楚良将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心中有股难言的痛,低低地说道“夕儿,你这样的菩萨心肠,老天不会要你死的!该死的人是我,怎么能要你的命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昏迷了的祝夕儿,仿佛看到朦胧中走来的高大的身影,那个她一直不想去面对可是却有渴望去面对的身影,他正转过身子来,她看到他消瘦的脸颊上两道剑眉耸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和蜜意。
她笑了!勾起唇角,喊道:“洛晴天,我来了……。”
楚良的大手探到祝夕儿的鼻息间,掌间的呼吸,虚弱的传来,是她生命凋零的兆头,他的心跟着一阵慌乱,隐隐的痛从心间传来,有不舍和依恋。双眸紧紧的闭上,痛苦的声音自喉间溢出,“不要死……”
在经过一天多的日夜兼程的奔走,马车终于到达了药王谷,可是面对被烧的满目疮痍的残墙断壁,却独独不见人影。
楚良不由得在谷口悲怆的大喊:“蔺泽尧!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声音响彻整个山谷,那声音夹杂着悲怆和痛苦,充满了悲哀的气息,在山谷中不断的回荡……
这声音吵醒了正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祝夕儿,她挣扎爬起来,就朝向帘门的方向看去,刺眼的阳光从帘子外射了进来,她看不清站在外面人的样子,只感觉到,那人浑身都沐浴在阳光中,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楚良。
“楚良!”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强压住想要溢出喉咙的血腥味。
楚良立刻奔过来,焦急地道:“夕儿,你怎么样?”
祝夕儿咽下一口血腥的液体,粗重了喘了几下气,道:“楚良,我没事!蔺大哥……是不是不在这里了?”
楚良不想告诉她真话,可是这里已经被他烧光了,他若是还在这里的话真的见鬼了!见他不言语,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扬起头看着秋高气爽蔚蓝的天空,她反而笑了,笑的那样凄美哀凉。突然,一声轻咳,鲜血从祝夕儿的口中喷出,肆意的撒了楚良一身。
“夕儿!夕儿!”楚良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关切的望着她虚弱的样子,心痛的想要代替她受过!
祝夕儿摇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蔺大哥和澈儿都不在这里了,还有洛晴天,他也走了!祝夕儿只觉得自己勉强硬撑的那股力量很快就要消耗殆尽了!
楚良刚想要钻进马车,却感到后背似乎有掌风袭来,他反射性的回转身,就见蔺泽尧那惊心动魄的掌风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躲闪,因为他发现若是躲了受伤的可能是夕儿。
十成的掌风袭来,仿佛穿透心扉,霎时疼痛袭满全身。“呃!”
楚良发出一声轻呼,倒在马车边。“楚良,我不想偷袭,无奈你烧毁我药王谷胁迫带走夕儿,这一掌是对你的惩罚!”
“呃!”楚良陡然喷出一口鲜血,旧伤加心伤,他的伤又多了一个!但仍旧轻蔑的一笑。“好,我和你的帐以后再算,快救夕儿!”
闻言,蔺泽尧惶恐的立刻上前一步,这才看到马车里躺着的祝夕儿,已经奄奄一息的陷入了昏迷中。“她怎么了?”
“中毒了!夕儿说是万蛊散,你快救她!”楚良顾不得自己的已经吐血,只是想快些救了祝夕儿。
蔺泽尧来不及想太多,先号脉,确定她还有心脉。
“怎么样?”楚良在后面急急的问道,人也跑到马车的另一边,着急探查祝夕儿的情况。
蔺泽尧轻拍祝夕儿的小脸,只是看到她乌黑的小脸,他便知道那毒已经入了骨髓,要解去这毒,怕是难了!
“夕儿,醒醒啊!”蔺泽尧温柔的在祝夕儿的耳边低语。
祝夕儿凭着仅有的一点力气,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黝黑的紧张的俊眸,泪水在睁眼的那一刻奔涌而出,“蔺大哥!”
“夕儿!”蔺泽尧的声音沙哑。“不怕,大哥救你!”
“嗯!”然后,祝夕儿,淡淡的笑了,也紧跟着睡了过去。
“到底有救吗?”楚良大叫,谁来告诉他夕儿到底有救吗?他快要担心死了。
蔺泽尧也不看他,更不理会,只是抱起祝夕儿,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抱到残壁后,楚良大叫。“在马车上比那边舒服啦!”
蔺泽尧也不说话,楚良只好抱着被子跟了去。
却发现被烧的黑乎乎的残壁后居然新盖起了一座小木屋,很小巧的样子,里面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再往里还有个帘子,似乎有个小点的内室。夕儿被抱了进去,安置在床榻上。楚良立刻把锦被给盖上去,小心的帮祝夕儿把手也放进被子里。
蔺泽尧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会受伤?”
初恋垂下眼睑,不再是蔺泽尧原本看到的邪魅的样子,而是一本正经甚至带着歉疚说道:“为了救我!她帮我吸毒血,中毒了!”
“呃!”蔺泽尧丝毫不怀疑,这样的夕儿他相信。这样的女子谁都想把她拥在怀里珍藏一辈子。
“你快救她啊!”楚良在催促。
蔺泽尧点头,他的整颗心都在隐隐作痛,却又摇头。“这万蛊散,是云山老倪的师父段七步的绝世毒药,他当年独步武林,创下万蛊散,只是这毒不能从男子身上过度道女子体内,女子体内的毒也不能过度到男子体内,一旦过度了就成为世人无法解出的独门毒药,当年他自己,亦是在救老倪的师姐时吸去了万蛊散死去,临死之前,一直在配置着被转嫁毒性后万蛊散的解药,却仍然死去。”
“你是说这毒无药可解了?”楚良瞪大眼睛,惊愕的死瞪着蔺泽尧,脑袋里嗡嗡直响。
蔺泽尧很是黯然,“成就段七步的,是万蛊散这种奇怪的死法,若是你单独中毒,只需吃了解药就可以了,可是这毒转嫁到夕儿身上,却成了不解之药。”
蔺泽尧的神色很是黯然,“成就段七步的,是万蛊散这种奇怪的死法,若是你单独中毒,只需吃了解药就可以了,可是这毒转嫁到夕儿身上,却成了不解之药。”
“到底还有救没?”楚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蔺泽尧缓慢的点头。“有,这万蛊散的毒,若是想取解药,皆以一人的性命换之,一命换一命。”
“什么意思?”楚良低问。
蔺泽尧看看他,心中已有了解毒之法。“你出去吧!我会帮夕儿解毒的!呃!对了!洛晴天去找你了,你们没有碰上吗?”
楚良皱眉,摇头。“没有!”
提到洛晴天,楚良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刚才又受了蔺泽尧一掌,原本的伤还没好,又舟车劳顿的赶来,现在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他一点也不想提起洛晴天,提起来就会有杀人的冲动。但为了夕儿,他忍了!
又想到蔺泽尧刚才的话,他才反应过来。“一命抵一命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出去吧!”蔺泽尧很淡然地对他说道,视线在祝夕儿的脸上,不曾移开。一双剑眉自看到祝夕儿就一直在纠结着,没有打开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把夕儿的毒转到你身上?”楚良心里很是震惊,已经猜出十之八九。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善良的人,为何他和夕儿都可以为别人牺牲奉献呢?特别是祝夕儿,即使是仇人也救!
蔺泽尧没有说话,紧紧的闭上眼睛。“出去吧!”
“不!”楚良低吼。“这毒是因为我而中的,我怎么能让别人代劳?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解毒也要我来!”
蔺泽尧却摇头。“楚良,你是中过毒的人,即使我想叫你为夕儿解毒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这万蛊散必须是没有中过此毒的人才能解得,所以在万不得已时还是我来吧!”
“不要!”楚良惊呼。“为什么会这样?你死了夕儿会一辈子难过的,我不能要你去死!”
蔺泽尧点头。“我不会轻易去死的,我先看看有没有可以破解的方式,若是没有的话,我也只能为她吸毒转嫁毒素了,但愿这毒素不会越转越大!”
楚良有些动容的望着蔺泽尧认真的表情,摇头,“我不走,我必须在这里看着,否则我不能对夕儿有所交代!”
“唔……”祝夕儿发出一声轻呼。
“夕儿!”蔺泽尧立刻摇了摇她的身子。
睁开眼,祝夕儿望着他,声音沙哑的问道:“蔺大哥,澈儿呢?”
“和洛宜兰在山上,应该一下就回来了!”
“呃!”祝夕儿嗯了一声,却觉得浑身无力。“蔺大哥,这万蛊散是不是就是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去,一直到死……是不是?”
蔺泽尧被她一问,僵住了身子,有些不忍去回答。
“夕儿……”楚良很是着急,若蔺泽尧真能解去她身上的万蛊散,那也便罢,若是不能,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