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的父母很早就收到了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的通知,林母有些困惑的和林父说:“现在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太开放了点?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多久啊,怎么就要上门了呢?甚至都不回家过年。”
林父则开明的多,对妻子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聪明,早早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看一下,把下关,省得感情深厚了再带回家给父母过目,父母支持当然皆大欢喜,如果反对就鸡飞狗跳了,分开又舍不得,在一起又惹父母伤心。”
“照你这么说,如果不喜欢那女孩子,现在就可以反对了是吗?”
“做父母的,提下意见就可以了,怎么做决定是儿子的事了。”
“总是你有理,林总理。”林母嗔怪道。
林父笑声朗朗,说:“总理也是您这主席任命的呀。”
林母还是做了很多准备的,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想着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可爱一点的图案,就买了一套hellokitty的粉色床单被套,还在客房放了两个公仔娃娃,采购年货这些就不必细说了。林旭和方月明到J市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林父开车到机场去接两个人,林母则在家切切炒炒,做了六个菜等着他们。
林父见到方月明第一眼就很喜欢,对月明说:“林旭这小子天天念叨着方月明,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天我和林旭妈妈终于有幸见到本人了,果然是落落大方,又成熟稳重,以后要多多帮助林旭啊!”林旭笑着说:“我老爸最爱掀我老底!”方月明觉得很温暖,林父满脸慈父的样子让月明心生好感,一路上欢声笑语,林旭在爸爸面前无拘无束,什么都聊,林父的回答和调侃总是很机智。回到家里就受到了林母的热烈欢迎,林母则觉得月明看上去清冷了些,拉着月明的手聊家常,方月明习惯了自己母亲那种敏感、情绪化,还有总是对她家指指点点充满好奇的年长大妈们,让她对陌生长辈总是会有些戒备。
吃饭的时候,林母让林旭给月明布菜,和月明说道:“菜合不合胃口啊?合胃口就多吃点,现在女孩子都追求以瘦为美,月明再胖一点也是很美的,不要怕胖。”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笑了,林母又问:“有没有特别爱吃什么菜,阿姨做给你吃,阿姨的手艺还可以的。”
林父捧场说:“是的,是的,你阿姨的手艺一流的,满汉全席都做的出来的。”
方月明现在明白了林旭那阳光开朗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笑着说:“都可以的,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
林母问:“那你妈妈的拿手菜是什么?”
月明愣住了,她想不到妈妈有什么拿手菜,印象中妈妈不爱做饭的,她很爱工作,外婆在世的时候,就是外婆在做饭,外婆去世后,妈妈给的零用钱比较多,就在外面解决,后边高中住校后就都是在食堂吃饭了。
林旭尴尬了,他还没有告诉父母月明母亲已经去世了,妈妈这样一问戳到月明的痛处了,他赶紧说:“哎呀,妈,说的好像你能做出人家的拿手菜似的。”
方月明察觉到了,说:“林旭,没关系。”然后和林父林母解释:“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前年冬天,淋巴癌。”
林旭父母也愣了,林母急忙道歉:“对不起。”林父说:“因为林旭没有和我们沟通过,所以不知道这个事情,如果让你伤心了,叔叔阿姨向你道歉。”
“叔叔阿姨,没有关系,已经过去了。我父亲也已经再婚了,他有了新的家庭了。”月明索性一次**代了。
林父反而安慰她说:“传统文化向往的是梁祝,生死相随,一起化蝶,现在是逝者希望另一方坚强的活着,还要活的更好,这才是爱情与成全。你母亲去世了,你和你父亲都要活的更好,才不辜负你母亲对你们的付出。”
方月明无法接下去。她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有这样温暖的父亲,有这样恩爱的夫妻,有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幸福的人也是宽容和善意的,他们总是以最大的善意来揣测其他人的意图,用宽容的价值观去看待他人与众不同的行为。面对这样的人,甚至都无法坦白告诉他们,“我就是有一个道德败坏、不负责任的父亲或母亲,我来自很狗血、很不名誉的家庭”,面对他们,会有点自惭形秽。
林旭转换话题说:“月明的成绩很好的,这学期只有两科不是A,年级肯定是前十名的,如果下学期保持这个成绩,肯定能拿奖学金的。”
林父林母也顺着林旭的话题说下去,一会就转去议论今年的春晚和年夜饭了。当方月明看到林家整体都是红木家具、严肃气派的家里,客房安放着一张铺着hellokitty床单被套床时,感受到了一种“接地气”的温暖。她和林旭在林父的书房里玩电脑时,看到书架上的书籍繁杂多样,既有国内外的名著,更多的还是林父专业上的书籍,林建邦是J市本地一所大学的化学教授,月明用手指摸着那排排书籍,想象着林父平日是如何教育和指导林旭的,那个场景一定很温馨。
2006年的这个春节,方月明过的很开心,她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因为过去她从来不想记住什么,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去记住,只有想努力忘记的记忆和经历,可是在2007年初的时候开通了一个网络日记本,她也只写了一篇,准确来说只有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终于知道了幸福的感觉,没有孤单,想到他,脸上的笑容就像膝跳反应一样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