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塔!”那邪褚大怒,“你派出的探子为何没有跟本王说起?余安四面环山,南朝弓兵部署其上,我们根本无路可退!”
“是末将失职。”克塔立即跪下,“请邪王处置。”
“可还有其他出路?”那邪褚冷静下来,领着他们再往里走去,“现下是寻到出路,待回到军营,再行处置你。”
“是。”克塔应道,随即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我先派人到周围看看,如果没有别的路,那我们就混入南朝大军,再寻机撤退。”
“慢。”那邪褚拦下克塔,“直接混入南朝大军,必须赶紧赶到大哥那边,不能再耽误了。”
此时,月色正好,余安城外弥漫着一片轻烟,伴随着阵阵厮杀。绕着余安城的山丘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南朝的弓兵,蓄势待发。
那邪褚虽有撤退之心,却根本没办法下令。不过麾恪人总比中原人壮硕许多,一万兵力对那摩的三万,远远是不够的,即便是一万名不怕死的士兵。
“将军,再这样下去,咱们是会吃亏的。”那将士顿了顿,喘着粗气,护着洛珂往孙协那方退去,“快去军师那儿,下令弓兵放箭,我们必须把这几万士兵围死在此!”
“那你们…”
“我们自跳下那银湖,便从未想过继续活着。”说着,一手推了推洛珂,满脸焦急,“将军快走吧,别再犹豫了!”
“快啊,军师迟迟不肯下令,恐怕就是因为我们,快去与军师说明白!”
洛珂不再犹豫,长叹一声,赶紧跑向孙协。
另一方,克塔赶紧拉着那邪褚躲到隐蔽处,指着四周的山丘,“邪王,我们现在必须进城,孙协已经下令放箭了。”
“孙协还真狠。”
“我想应该不是孙协狠,否则在攻上山的时候,就下令了。”克塔护住那邪褚,警惕地看着周围,“洛珂带出来的一万人可算是死士。”
那邪褚恨恨地看了眼远方,继而躲进了城内。
此时的余安城外,战火纷飞,烟雾弥漫,四处都是凄惨的喊叫声。不过,却也算是最干净的战场,没有尸横遍野,没有血流成河,只有轻烟朦胧了皎月。
城内的阿宓几次想要领兵出城,却终是被拦下,只得静静在原地等待。看着远方被火光晕染的红,真真是着急。
“公主啊,公主…”
阿宓回头,冷冷地看着青花妈妈,不言一语。
“公主,我有点渴了,能不能回栖月楼喝口水啊?”青花妈妈并未抬头看阿宓,倒是轻轻扫了扫衣衫上的尘土,显得毫不在意。
听她这么说,阿宓突然有些不解了。有时候,她看不太懂这个人,说她畏于权势,可她的话语中,根本没有尊卑可言。说她不怕,平时的点头哈腰和阿谀奉承又是为何?
“公主,放小的回去喝口水吧。”
阿宓点头,对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不过转而又将她唤住,拿出纸笔写道:那日的小桃酥,你是怎么做的?
“哎,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青花妈妈乐开了花,“栖月楼里有火有灶的,做个小桃酥还不简单吗?妈妈我还有很多呢!”
栖月楼都荒废了一年多了,还能做小桃酥?
“荒废是荒废了,可东西还在呀。”青花又是一笑,“地窖里还有陈酿呢,不然给公主和军爷带几坛子来?”
“算了。”阿宓不再问,让她赶紧离去。不料她还没走出百米,就突然大叫起来,紧接着跑回到阿宓身旁,大口喘着气,不安地看着那方。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恩?”
“刚刚撞到个人,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反正黑漆漆的,看也看不清。”
阿宓一听,面色一紧,随后派了几个人前去查看。而他们只过得一刻,便赶了回来。
“公主。”一将士跪下,“没有发现任何人。”
“怎么可能?”青花妈妈大声叫了起来,“刚刚我明明撞到了什么!怎么会没人!难不成还是鬼了?”
“禀告公主,的确没人。”那将士见青花不信,又肯定地说了一次。
“可是我真的…”
阿宓瞪了一眼青花,显得有些不耐,随后不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再等上半个时辰,待城外安静下来,才下令余下的士兵出城。
“嗷——”
“嗷——”
“嗷——”
突然而来的三声喊叫,让阿宓一愣,随即对领军部将说道:“你们,走。”语毕,立马朝声源处跑去。
追至深处,却见阿白弓着身子,竖起三尾,龇牙对着巷子。阿宓想了想,轻轻地往那方靠去,不禁皱起眉头,心下思衬,原来刘青花果真撞见了什么人。
“嗷——”阿白再叫一声,猛地往前冲去,惊得阿宓也赶紧跟上。
“该死!”那人怒吼,由于阿白小巧灵敏,根本无法攻击到它,所以他只好闪躲着阿白,谨防被咬上一口。
“邪王,你是不是伤过它?”
“没。”
听到对话,阿宓冷笑一番,一步跃至巷子口处,出现在二人面前。
“商无衣!”此人,正是身着南朝将士盔甲的邪王那邪褚,跟在身旁的便是克塔。而阿白见到阿宓赶来,立马又变回了平日乖巧的样子,坐在阿宓的腿边,轻轻*着前爪。
“拿来。”阿宓伸出手,一步步*近。
“公主。”克塔唤道,上前抱拳行礼,“在下想和公主做个交易。”
阿宓不理会,依旧看着那邪褚,“拿来。”
“公主…”
“克塔,退下。”那邪褚冷道,继而从腰间抽出那柄被黑布紧紧缠绕的寒剑,“你的狐狸是来给你找回这个的?”
阿宓点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吗?”
“不知。”
“不知道就算了。”那邪褚笑了笑,“本王可以还给你,不过本王想要告诉你,南朝的人并不想让你回去,你只是棋子而已。”
“恩。”阿宓应道,接过那邪褚递上来的寒剑。
“你好自为之吧,但愿能在以后再遇见你。”那邪褚丝毫不担心阿宓会抓住自己,“如果可以,不要回去了,到其他地方生活吧。”
“恩。”
“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做本王的奴隶。”
阿宓抬头,怒瞪一眼,转过身去。
“它叫月泠,是把绝世好剑。”那邪褚说完,带着克塔便快速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阿宓一人,静静地站在空巷子里。
似乎,太轻松了。
阿宓仰望着皎月,有些担忧。
余安,算是拿下了吗?
为何,我的心里会这么不安?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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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起了吗?”屋外的方霖君敲了一阵,随后直接推开门走进来,端着个水盆跟霍莹莹有说有笑,身后还跟着个愁眉苦脸的阿生。
“我说公主起了吧。”方霖君放下水盆,对霍莹莹得意一笑,接着对阿宓说道:“公主,您还是在床上躺着吧,一会等朝廷的人来了之后,就坐马车回去。”
朝廷?
见阿宓皱眉,霍莹莹上前两步,替她释了疑,“方才听孙军师说,柴家已经暗中派人来接公主了。”
“是啊,现在余安的事情结束了,该去解决解决朝廷的事啦!”方霖君将拧好的方巾递给阿宓,然后退到一边,“到了京都得好好玩玩,我这一辈子都难得去一次呢!”
霍莹莹一听,“扑哧”笑出了声,“你啊,才活了多久。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指不定这一去京都就在那儿定下了。”
“是啊是啊。”方霖君若有所思地迈到阿宓跟前,一脸愁苦,“公主,宫里的规矩难学么?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杀头了?”
“不会。”阿宓想了下,最终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方霖君拍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吓死我了,还以为走出一个坑,又跳到另一个坑了呢!”
“你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那是,我去做戏子,他们就得去要饭了。所以,我收敛些,免得人家活不下去了。”方霖君把头仰得高高的,骄傲得很。不过转念一想,脸色又变换做不安,小声问道:“莹莹,余安拿回来了,你会不会留下?继续跟着那个青花啥的待在那种地方?”
“我…”
“莹莹,你可不能走!”方霖君见霍莹莹有些犹豫,不禁急了,立马靠到阿宓身旁,搭着哭腔,“莹莹,你舍得公主么,你舍得公主也不舍得啊!”
这个方霖君,还真是个无赖。阿宓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脑袋。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听霍莹莹的回答。走与不走,是她不能做决定的。
“青花妈妈刀子嘴豆腐心,对楼里的姑娘们其实很好的。”霍莹莹柳眉紧锁,回忆起了往昔,“每个姑娘到了十八年华,都会让她们出阁嫁个好人家,不愿嫁人的便留在楼里。”
“哪儿有姑娘愿意留下啊!”
“阿君,你错了。”霍莹莹摇头,坐在阿宓的床边,“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着早点出阁,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