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宣政殿。
“活捉君歌衍者,官升三级,赏金万两,砍下其首级者,官升两级,赏金五千。”晋王冷道,一声令下。
“你们放肆!”李大人见状,立马护在君歌衍身前,“不许伤害皇上!”
“李大人。”君歌衍得意地大笑起来,拉开李大人,“你先退下吧,他们奈何不了我。”说着褪下龙袍,“你们以为,我是君上?”
“什么?”众人大惊,不敢轻易再上前,死死盯着龙椅上的人。只见他取下假面,露出与君歌衍截然不同的面孔来,眼眸深邃阴狠,冷冷地笑着。
“未满!”
“不错。”未满怒哼一声,“马安寻,你是三朝元老,当真要自毁前途?”
“自毁前途?”马安寻满不在乎,“恐怕落魄的会是你的主子。”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往外看去,透着朝阳,银铠闪闪,占满了整个皇宫。
“贤王?”马安寻皱眉,低语,“你要做什么?”
“我的人马不是银铠。”贤王凝眉,觉得有些不太对,“是君歌衍?”
扬州,海域。
沿海的海湾,荒无人烟。
夜莺大部分都跟着君萧逸来到此处,目的只为杀了君歌衍。
“阿宓,你带路。”
“是。”阿宓点头,先他们一步站到岩石上,“这里水势汹涌,不会有人注意。就在这方岩下,有一处山洞,通往阿里山。”
“跳。”
“君萧逸。”阿宓笑了笑,“你还真的够狠,如果我死了呢?”
“你不会。”
“你说的不错。”语毕,转身跳入海里。君萧逸见状,仍有不信,先派了一个水性好的人跟了下去。随后见他无事,才吩咐众人入海。
东临,皇宫。
“马安寻,君少廉,别来无恙啊。”来人一身黑袍,獠牙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令人胆寒,“瓮中捉鳖,朕也会。”
“君歌衍!”晋王大怒,下令道:“快,给本王抓住他!”
“兵符在此。”君歌衍笑了笑,从袖中拿出那枚方印,“马安寻,你的兵符早被掉包了。现在玉玺和兵符都在朕的手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你!”
“来人,给朕拿下逆贼。”
“你们,你们敢!”马安寻护着晋王,怒吼着,“反了,你们都反了!”
“将军,末将不敢。”身旁的副将单膝跪地,忠义不能两全,也怪不得他,“军中有训,只认兵符,皇上所拿的的确是真的兵符。”
“你!你居然…”
“将军,末将不能讲仁义了。”
“贤王呢?”君歌衍笑道,看向君少廉,“贤王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挣扎一番?”
“你有多少兵力?”贤王面无表情,淡淡地问着。
“十万。”君歌衍答道,“禁卫军和边境军,再加上暗卫。”
“让我,见一下柔儿吧。”贤王想了一阵,不再做抵抗,“我不怕死,但是我想亲自跟柔儿说说话,就当是还我一个愿吧。”
“王叔请。”君歌衍不为难他,“未满,带贤王去皇陵,尽快回来。”
“是。”
听后,贤王大笑起来,沧桑的脸庞上露出了久违的温柔,“能死在柔儿身旁,足够了。”
扬州,海域。
岩石底下,的确有一处洞穴,不过却不是通向阿里山的,只是一个不见底的洞而已。小七躲在暗处,见着最后一个夜莺部众跳入之后,立刻潜入了水里。
“小八,主子上来没?”
阿特尔皱眉,摇了摇头,“还没有。”
“主子不会有事,炸吧。”小七引燃了岩壁上的火药,与小八躲在了水底。随后,轰然一声,只见水中落下许多岩石,死死堵住了洞口。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小七又到周围检查了一阵,确定没有遗漏,才悄悄回到了岸上。
“她真的不会有事?”
“恩。”小七点头,紧紧皱着眉头。他不知道阿宓会不会有事,只是她说过,必须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任何改变。
一月之后,东临巨变。
贤王,晋王,安王密谋造反,与其有一丝联系的大臣绝不放过。
贤王自杀在皇陵。
晋王被赐死。
安王不知去向。
同时,令江湖闻声丧胆的夜莺,消失无踪。
东临新帝,六年之后,终于坐稳了江山,再无****。
宣政殿,南朝来使。
新帝无后,前来联姻,愿两国交好。
不过新帝并没有应下,只是将来使安排在宫中,等候答复。
“扬州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你下去吧。”
“君上!”未满犹豫,说道:“南朝的使者已经等了五日了,君上…”
“你亲自去一趟扬州,跟小七一起查查她的下落。”玄黑龙袍的君歌衍长叹一声,无奈道:“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不能失约。”
“是。”
“哥,我不想嫁,求求你,别让我留在东临!”女子哭喊着,顾不得已经花掉的妆容,“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但是求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东临。”
“伶儿,你应该懂事了…”男子的眼中带着怜惜和感叹,替她拭去泪水,抚上她微凉的脸颊,“父皇喜欢的是无衣,这是你我都无能为力的事。”
“无能为力?”女子轻笑,“你只是为了你的前程罢了!”
“伶儿…”
“父皇虽不喜欢我,可联姻一事,并未落到我头上。”女子咬牙,那种心痛,让人无奈,“五哥告诉我了,是你提出的,提出让我来东临!你看着我长大,知道我最依赖你,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眼线,替你掌握东临的一切!”女子哽咽,恨恨地看着坐在一旁的男子,泪,止不住地落下,“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就不能像大哥爱护无衣那样爱护我?”
“可是,父皇也不会像疼爱商无衣那样疼爱你。”男子说道,毫不留情地破灭了女子最后的念想,“如果我不争,那么我身边的人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你我生在帝王家,就是今生最大的悲哀…”
“哥…”
此时,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在得到男子的许可后,侍卫才慢慢走了进来。
“殿下,那个姑娘醒了。”
“恩,本殿知道了。”
“只是…”侍卫蹙眉,“似乎是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伶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替她掖好褥子,温柔地笑道:“想想哥哥说的话吧,你也该懂事了。”
别院另一侧,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几个大夫忙得不可开交,中药熬了一副又一副。这位姑娘不论如何,都不肯下咽,哪怕强行灌下去,也会立马吐出来,让他们为难得很。再听三殿下到了,更是惶恐万分,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这是怎么了?”
“回殿下…”老大夫颤抖着双手,结结巴巴地回答着,“她…她不肯…喝药…”
“为什么?”
“这位姑娘失忆了。”另一个大夫给先前那老大夫递了眼神,示意他别这么无礼,随后再道:“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惊动不得,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所以不肯喝药。”
男子听罢,疑惑地朝屋内走去。只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紧紧抱住身体,蜷在床榻的一个小角落里,目光呆滞,似是痴傻。不过她的容颜,却让男子惊讶了一番,肌肤胜雪,眉若细柳,美眸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妩媚,倒是更大一些,显得楚楚可怜。男子摇头,淡淡地笑着,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商无衣更为倾世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放慢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她,带着和蔼的笑,“刚醒来,肚子有没有饿?想吃什么?”
女子听后,抬起头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柳眉紧蹙,思索了半天。随后摇了摇头,眸中满是失意,“我不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不喝药?”
“喝药?”女子呢喃,嘟着粉唇,“好苦。”
“良药苦口,不然怎么能治好身子?”男子笑道,见她没有排斥自己,便又往前靠近了些,“一会给你拿些蜜饯来,这样就不苦了。”
“哦。”女子点了点头,愣了半晌又问道:“你是我的亲人吗?”
“亲人?”
“恩。”女子突然笑了起来,掀开褥子跑下床,一把抱住男子,“迷迷糊糊有个背影,好像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你吗?”
“你还记得什么?”
“记得…”女子若有所思,想了很久很久,却终是摇摇头,靠在男子怀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
“恩。”女子贴的更近,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娘说,你喜欢一个人会迷恋他的所有!”这样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道:“你是不是我的夫君?难怪我好熟悉!”
男子听后,立马推开她,带着审视的目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女子愣了愣,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突然哭了起来,“夫君,不要丢下我,大家都不要我了,就剩我一个了。”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大夫再一次端着药碗进来了,看到如此形势,只好什么也不多说,悄悄把药放在桌上,赶紧离开了。
良久,男子打破了沉默,话语却是冰冷得很,“喝药。”
“夫君…”女子拭去泪水,看着那碗药很为难,“夫君,不要让我喝药…”
“那你便不喝吧。”说罢,大步离去,未有再看一眼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子。
不过几日下来,偏院没有再发生此类事情。却是听人来说,那个失忆的女子只要听到她夫君的名字,就乖乖地喝了药。此女也聪慧得紧,虽然失忆,但是什么事,只要有人教她,她都一学就会。特别是书画,完全出自大家,比那些学馆的师父还要好。只不过对于琴棋来说,稍微差了点,许是失忆,总记不住太多,所以这两样,还般不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