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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界变了,还是我改变了?

少女苏醒。

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的样子。在这个梦中,她一个人悬浮在太空中,这个太空原本是完全黑暗的,那是连死亡也死去的沉重的黑暗。在这完全的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了一个光点,然后她有一段时间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随后这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她的梦境恢复到一片冰冷。当她以为这冰冷会永远持续的时候,又亮起了一道光芒。这光芒更快的黯淡下来。随后是这个过程的不断持续,只是光芒亮起的时间不断变短。最后,她看不见光芒了,只是持续的黑暗,尽管她知道,确实有一个瞬间亮起了光芒,但因为消失的太快,自己的双眼捕捉不到。

随后是温暖而持续的光芒,在这光芒中,少女看见了自己。

身穿白色实验服的自己。那实验服上有美丽的蕾丝组成的花纹,衣袖处缠绕着淡粉色的丝带。

那个女孩在向着自己伸出手。她在无法控制自己肢体的状况下举起自己的手,两人在光中消失。在意识随着梦境中的自己一同消失以前,“不会有这样的衣服的。”少女这样想着。

即便在这种头脑一片混沌的情况下,她也还是保持着理性。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完成契约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已经极度困倦的少女在恢复到正常状态之后就陷入了沉睡。爬起身来,感觉困倦感似乎有所减弱。但看看窗外,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大概思考一下,她知道已经没有时间自己做早餐了。于是她翻身下床,准备在学校的小卖部里买一份牛奶和面包对付过去。在熬夜过后,这样的配置是很正常的。

“早上好。”当她抓起书包准备出门的时候,自己的床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丘比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是起床早还是这个族群的生物就不需要睡觉。

“早上好,丘比......”

感觉头脑有点眩晕。之前所做的一切原来并不是梦吗,少女这样想着。自己真的......已经成为魔法少女了吗。

“是的,你已经是魔法少女了哦。”丘比像是看穿了理子的想法一样回答,“现在的你,已经通过唯一的愿望点亮了自己的灵魂宝石。如今,你的奇迹凌驾于熵,作为代价,你已经是魔法少女。”

理子的脸红了起来。她的灵魂宝石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床头。如今,她再次确认自己的愿望。

“熵增的趋势,已经确实的被扭转了吧......”她问道。

“在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内,熵增已经被逆转了。”丘比照实回答。

理子的手一抖,灵魂宝石掉落在被子上。她仿佛被一颗子弹直击,不知是因为心理原因还是生理原因。她抓住丘比近乎失态的大声说:“即便是献上我的全部,也不能够阻止熵增吗?”

“这是因为你的因果值问题。在你的愿望被实现的瞬间,摔碎的玻璃杯自发重组,燃烧殆尽的木炭恢复到有序的木柴,恒星也收敛了它们那无休无止的释放。但是这个过程无法不断地进行下去,在一定时间内的熵逆过程之后,熵增仍然持续着。当然如果有更多像你一样的少女许愿,广域的熵值大概一直不会增加吧。”丘比保持着镇定说。

“因果值......是什么?”隔了片刻,理子轻声问道。

“一个计量单位。这个计量单位定义了在一个客体(object)内集中的因果流流量。因果值越强,成为魔法少女所能够实现的愿望越强。各个个体的因果值不同,你的因果值只是普通人的正常水平。计算因果值的过程非常复杂,但定性描述的话,一个国家的公主,其因果值是远远高于普通人的。”

“能够更加详细的描述因果值吗?”理子问。

“无法做到。冈崎理子,你的智力远在同龄人之上,如果我更加详细的描述因果值,需要用到我们一族所使用的多种数学手段,如果你理解了这些数学手段,就会带来知识传输效应。”

“也就是说,就算是我们已经上了一条船的现在,你还是无法告诉我你们一族的物理学吗?”理子垂下头,将丘比放在床上,拿起自己的灵魂宝石。

丘比没有回答,但它点了点头。

灵魂宝石微微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节能灯。只是,这个节能灯没有电池,也不需要连接电线。

少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差不多该走了。”少女说,“麻烦你看家了。就算是你,也不会想着被政府部门抓去研究吧。”

“不必担心。”丘比回答,它跳到了少女的肩膀上,然后又爬到她的头上,弄得理子有些发痒。“只有魔法少女和有资质的人才能够看见我。”

“是这样吗?”她突然转头对着镜子,镜子里只有她自己,虽然丘比确实就卧在她的头上。

“我们一族的科技远远超过你们。现在这只是最低限度的,可见光选择屏蔽。如果有更严苛的检测手段的话,我们还可以进行可见光全屏蔽和电磁波谱全屏蔽,那个时候就算是热量都不会散发出来。而对于我们的某些增强装备而言,甚至可以通过激发反引力场来实现对引力波检测手段的全屏蔽——”

看到镜子里理子的笑脸,141372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很棒呢,丘比,充满了对本族科技的骄傲。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引力波确实存在——之前都只能找到间接观测证据。而且我还知道了存在可以被控制的反引力场,使得因引力扭曲的时空平整化。也许可以作为我的博士论文呢。”理子说,“如果我能活到考博士的时候。”

分离体141372与其他的所有分离体一样,没有感情。

但现在,它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感受——并非感情,但也不是理性所能解释的。

对冈崎理子这个女孩的防备需要继续提高。

压下未知的感受,它将这件事情放在第一位。

“注意,在外面不要用声音和我说话。”丘比提醒道,“冈崎理子,你只要集中精神思考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感知到。而我也可以通过同样方式向你传递信息。”

“也就是说,我的思想对你来说是全透明的?”理子回答。

“仅仅是表层思维。”丘比回答。

“也就是说,即便对你们来说,深层思维的即时演算也还是做不到的咯?”一边穿鞋,理子就像是喝水一般平淡地询问道。

丘比保持沉默。

“回应是‘无可奉告’呐。”理子并没有表示不愉快。她已经穿好鞋子,但又脱了下来,因为发现自己忘了套上黑丝。

“我当然可以回应你‘无可奉告’,但你又会不高兴,那我能怎么办?”丘比闷闷地回答。

“像这样说话的话,寿命会缩短的哦。”理子看了一眼钟表,发现时间还足够,于是开起无伤大雅的玩笑。“计算一下的话,会缩短一秒左右的喔。”

将另一只黑色的丝袜套入左脚,将两根手指深入到袜圈附近,上提至大腿处。无论如何,自己的腿算是纤细的,缺点是纤细的有些过分。大概,是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很好的饮食和好好安排作息时间吧。无论如何,在失去家人之后能够大体还算是健康地成长到现在,已经算是完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穿好两只黑丝,确认自己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即便证明了P=NP问题,通过图灵测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呢。”接下来的一句话,理子用了肯定句。她感觉到趴在自己头顶的丘比抖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还是说,因为太大所以无法小型化呢?”

“确实,无法小型化。”丘比回答道。“其实我很疑惑你是如何猜想到我们已经证明了P=NP问题的。”

理子按下门把手,狡黠地笑了一下:“你都说了‘猜想’,当然是猜的了。结果无非是证明了或没有证明,没有证明的情况可以分为证伪了或者证明其在已知的理论体系下无法证明,亦或是还没有获得结果。但证明出来了就是证明出来了。看来你不是一个人工智能呢。”

“你怎么能够确定呢?也许我确实是一个人工智能,只是伪装成与你智力相当的存在。”

“不,你是伪装成了智力不及我的存在。”就算是不观测其表层思维,也能感受到理子的快乐。看来有这样一个陪她聊天的朋友,即便这其实根本不是“朋友”,也相当的让她开心吧。“而且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人工智能,那我做什么应该都在你的预料范围内,还不如趁着现在你还没有暴露自己是个人工智能的时候开心一下。”

丘比在心灵连接里叹了口气。理子笑得更加邪恶了。

“冈崎理子,作为人类,你确实非常特殊。”丘比承认道。

“多谢夸奖。”理子用力关上门。“糟了,忘带钥匙啦!”

她连忙想要阻止门关闭,但为时已晚。少女沮丧地看着已经关好的防盗门,不知如何是好。

“确实非常特殊。”丘比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说的话。

“算了,回家的时候用魔法开门吧。”理子垂头丧气的说。

“算了,回家的时候用魔法开门吧。”丘比学着理子的口气说。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一位少女“不要学我的口气说话啊!”的喊叫声不断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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