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张得太大，话才说完，云容就疼得捂着嘴直皱眉，却也不敢真碰到伤口，就是虚捂着。
何婉赶紧跑过来，叮嘱道：“九妹妹，你可别太不小心了。这得多疼啊。”
云容皱着眉直点头。
何允见了，走过来低头看着：“怎么脸肿成这样了？”
何婉刚想解释，却见云容调侃道：“我脸都肿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也是不容易。”
其实，昨晚光线很暗，她都不认为他能看清自己的脸呢，看来这人眼睛明亮，眼力也很不错。
何允在府里带了这些时日，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云容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云容的处境，大家都说这个九小姐素来在府中没地位，境遇不好，而且最近这一年多以来也脾气也是大变，变得张扬古怪，也是难惹得很，但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经常被三老爷和三夫人责罚。
眼下，看到云容这副模样，何允自然而然地便想到那里去了。
多半是受了罚吧？
怕云容面上挂不住，何允没再问下去。
何婉倒是想替云容说明原委，但是被云容给拦住了，云容看了看何允，笑道：“不值一提的小事，就不说了。”
何允看着她明朗的笑容，尽管半边脸都肿了，让那笑显得有几分诡异，但在何允看来，丝毫不影响那份笑容中的真诚。
他点了点头：“好。”
“哥，你吃过早饭了吗？”
何允摇摇头：“想过来跟你一起吃。你吃了？”
“早上陪老太太吃了点，但没吃多少。正好，九妹妹也没吃呢，咱们三个一块吃吧。”
“好啊。”
小丫帮着喜喜一块张罗好了早饭，三兄妹便一块落座。
云容因为嘴角破了皮，粥又烫，所以吃起来特别慢。
何婉见了，又是心疼了一番。
云容听着，虽然感谢她的好意，但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大适应，若论心理年龄，她实际上可是何婉的两倍大，可现在看起来，倒好像何婉真成她姐姐了似的。
怎么想怎么难以接受。
她吃得慢，何家兄妹也不急，放下了速度来，陪着她慢慢吃。
老太太不在，没有那些饭桌上的规矩，三个人还时不时地说说话。
谈话间，云容才知道，原来何允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云士忠一块做生意，才出了趟远门回来。
“原来六哥出门去了啊。”
“是啊。”提起云士忠，何允的眼中流露出了钦佩：“说起来六哥可真是厉害啊，不只人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而且还特别聪明，不管是经商做生意还是待人接物，事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云容是听过不少称赞云士忠的话语，虽是没有亲眼见识过云士忠的经商手段，但是，有这么多人佩服赞叹，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有机会，或许他们还能在商场上较量较量呢。
何婉看着何允，好奇道：“哥，你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人呢。看来那个六表哥真的非常厉害呢。我倒是见过其他几个表哥，就唯独这个六表哥没见过，被你这么夸，我真好奇他到底什么样呢。”
何允笑道：“下个月不是外婆的寿辰吗？到时候肯定大家都会在，你就能看到了。”
何婉听了，眼神中流露出期待的光彩来。
云容问道：“下个月是祖母的寿辰？”
“对啊。我听六哥说的。你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云容笑了笑，闷头吃饭。通常云家的家宴都没有她和钱姨娘的份，想来这次老太太寿辰，应该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既然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
接下来，何家兄妹讨论起寿辰的事情来，云容则始终默默地吃着早饭，没有参与其中。
吃过了早饭，又小坐了片刻。云容便起身告辞。
何允因为许久没和何婉见面了，便多留了一些时候。
从弦叶居出来后，云容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后园里逛，因为半边脸肿得厉害，路过的不少丫鬟婆子见了，都不约而同地投过来打量的视线，云容都当没看见。
逛了一会儿，脚有点乏，就在一座凉亭里坐下了。
不远处，有不少丫鬟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小丫看在眼里，也是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对云容说道：“小姐，这逛也逛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回去歇着吧？”
“不回去。”云容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地方那么小，那么偏，闷死人了。还有啊，我现在不想从落轩院经过。”
“可是小姐……”
云容靠在亭柱上，手里拿着支刚刚折下来的树枝，漫不经心地敲打着亭栏，说道：“对了，再过一会儿，女先生就该过来讲学了吧？”
“表小姐刚才说了，会替小姐向女先生说一声。小姐这几天就不用去了。”
云容笑了：“算是因祸得福吗？这样最好，我也是腻了。”
“难得有机会学文识字，你不好好珍惜，还嫌弃腻了？”
忽然有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云容愣了愣，转过头，就看到云士忠走了过来。
小丫忙恭敬地问候：“六公子。”
云士忠摆手让小丫起身，而后走到了云容身边坐下，看到云容那肿得厉害的半张脸，眉头就是一锁：“才刚回来第二天，就听说了你的新壮举。九妹，你如今真是一天不闯祸都不痛快啊？”
云容眯起眼睛，两手摊开放在脸颊下：“是不是有中惊喜的感觉啊？”
云士忠定定地看着她：“一点都不好笑。”
“……”
云容无语地垂下了手，两手抱膝调整了下坐姿，说道：“你以为我乐意啊？她们要找我的麻烦，我也没办法啊。”
云士忠笑了笑，“没办法，所以反咬回去？”
“喂，什么反咬啊？当我是狗呢！”
云士忠似乎是轻叹了口气，云容没听清，只听到他接下来说道：“你不必要每次都跟她们硬碰硬。一时痛快了，又如何？到后面还不是自己要吃苦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