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打量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说道：“老太太，九小姐来了。”
“见过祖母。”
云容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
“嗯。抬起头来。”
淡漠而疏离的口吻，让人听不出半点情分。
云容缓缓抬起头来。
面前的老人跟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尽管头发斑白，面容衰老，但是，衣着装扮，以及大家族出身的教养都使得她看起来雍容华贵，炯炯有神的双眸使得她整个精气神都提了上去。
只可惜，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未能流露出来丝毫温情。
云容一开始也不曾对这位所谓的祖母有什么期待，所以，面对这冷漠的眼神，也很平静。
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反倒让老太太有些意外了，印象中，这个小丫头是怯懦而卑微的，鲜有的几次见面，每每在她面前，都不敢抬眼看她，说话也小声小气的，这回，这样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少见。
想起听来的云容在府里闹出的几件事情，原本怀疑，那样的事，怎么可能是那个懦弱的云容可以做得出来的。可在见到面前的云容后，老太太几乎没有再怀疑了。
老太太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眼她的脸，才松开手，说道：“真是奇怪。既不像你爹，也不像钱姨娘。你是打哪来的？”
猛然间听到这样的提问，云容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刘玉欣这时带着三个女儿和何婉过来了，茉莉笑着出声道：“老太太，三夫人她们来了。”
老太太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目光在看到何婉的时候，立刻柔和了许多，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招手道：“婉儿，过来。”
被点名的何婉乖顺地来到老太太的跟前，才要福身子行礼，就被老太太给扶住了：“好了好了。又跟外婆拘礼？”
何婉羞涩地笑了笑。
“怎么样？跟其他姐妹处得还开心吧？”老太太关心地询问道。
“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何婉微笑道。
云锦熙凑了上去：“祖母偏心！”
“小熙，不得无礼。”刘玉欣立刻沉声说道。
云锦熙不服道：“本来就是嘛。婉妹妹一来，祖母眼里就只有婉妹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了。哼，这不是偏心不是什么？”
撒娇的语气，配合着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应声虫云锦俏也跟着道：“就是就是。明明我们也一起来了，祖母唯独叫小婉。”
刘玉欣拍了下她们的脑袋：“怎么这么不懂事？说话这么没分寸。”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家姐妹，还计较这个？你们都是祖母的孙女，祖母都疼着呢。”
“这还差不多。”云锦熙满意地笑道，说着话，就钻到了老太太的怀里。
云锦俏也跟着凑过去。
其他的姐妹们见了，一个接一个的都围了过去，老太太抱都抱不过来，反倒把何婉给挤了出来。
云锦莹拉着何婉同云容站在了一处。
“九妹妹，好久不见。”
云容看了眼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云锦莹，笑笑。
这个云锦莹对她倒是挺客气的，不像云锦熙和其他姐妹们那么刻薄，动不动就要刁难她。
何婉看了眼云容，跟着云锦莹也跟她打招呼：“云容妹妹好。”
云容冲她笑笑，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内向，打个招呼而已，还这么忸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姐姐呢。
不一会儿，大房的人也来了。
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虽说是赏梅，不过是逛了会儿，就感到有些乏了，带着几位夫人回到她屋里去坐，只留下她们这几个小姐们继续。
云容看着三五成群的这些云家姐妹们，觉得百无聊赖，独自一个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后，就想要回去了。
“云容妹妹。你要回去了吗？”
何婉在后面叫住了她。
云容转过头来，就看到她怯生生独个站在那的样子，身边并未见云锦熙她们。
奇怪，她不是应该跟着云锦熙的吗？
而另一边，云锦熙正跟云清清她们玩得正愉快，丝毫没有理会何婉。
“是啊。反正我本来对赏梅这样风雅的事就不是很感兴趣。这里人也特别多，我也不是很自在。你怎么不跟七姐姐她们一块玩？”
“我……我有点不大习惯。”
何婉犹犹豫豫地说道。
从第一次见面云容就感觉了，这个何婉有点怪怪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何婉鼓起勇气问道。
“哈？”
云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走？小心七姐姐生气。到时候你在府中的境遇恐怕就不好了。”
“……”何婉犹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是客人。不会怎么样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神情看得出来是强装淡定的。
这让云容更加困惑了。
“好吧。那走吧。”
云容想弄清楚她古怪的缘由，便带着她一块走了。
回到小院，云容便让小丫去把钱姨娘之前准备好的糕点拿出来，让何婉一块尝尝：“你上次请我吃糕点，这回我请你吃。算是回礼。”
何婉很开心的样子，笑了：“谢谢！”
拿起一块尝了下，“真好吃。”
“那当然，我娘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云容说着，转头吩咐小丫：“准备些茶水过来。”
小丫应声着，很快就去端了茶水过来。
云容坐在那里，打量着何婉吃糕点的样子，她发现自从离开梅园，这个何婉就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似的，神色和表情都放开了许多。
“你在府里住得不开心吗？”
云容一手托着下巴，开门见山地问道。
“咳咳……”
何婉整个人惊慌失措起来。
“喝点水，别噎着了。”云容将茶递过去。
“谢谢。”
云容见她紧张的样子，笑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不回答也可以的。”
其实，何婉的反应恰恰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此，她也不必继续追根究底。
反正，这事本就与她五官，她开始就不过是随口一问。
不曾想，何婉却坦诚道：“是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