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了,唯有岩濑穗的家中亮着烛光。
室内芳香四溢,烛影摇晃,拉长了两人的侧影,智马的指尖轻触她的肌肤衣裳滑落。
翌日清晨,智马让岩濑穗睡醒再起来,独自穿戴完毕便往门外走,管家一早就在外头等候,见他来了,忙将老爷大发雷霆的场景叙述了一遍,并提醒他等会回到府中一定要小心行事。
从小到大,任何一件有关智马的事,都逃不过古川老爷的耳朵,府上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已准备好这一日的到来,而此时此刻手心却直冒冷汗,一进府便见大堂中间,坐着最具权威的人,他垂着眼睑,双手撑着红木拐杖。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一凛,沉声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古川智马直视他,不卑不亢地说:“孩儿不知。”
“跪下!”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几步走到智马身旁,扬起拐杖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右大腿,火辣的疼痛让智马的额头冒出不少汗珠,痛得他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前。
老爷站在原地,瞧了他两眼,厉声道:“我说过,你要找千金小姐,而非贱女!”
智马听到贱女二字,反驳道:“请你别用污言秽语侮辱别人,好歹您也是读书人!”
老爷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给当堂反驳一次,老管家走上前扶住他,再次入坐回原位,怒道:“管家,从今日起,不准他再出这个大门!”
智马一惊,忙从地上起来,几个箭步走到大门,身后一行人齐声道:“少爷,对不住了。”
二三十人把他给死死包围着,纵然智马的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最终,他还是被家仆给擒住了,双手让绳索绑住,单膝跪地,瞪着屋内的所有人,尤其是老爷子。
老爷缓缓走出来,扬声道:“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若听我话最好,若不从后果自负!”
智马冷哼一声,后果那怕是死路一条。可一个人若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与死尸有什么区别??他使出最大的力量,身上的绳索竟断开了,众人的脸上浮现出畏惧之色,他要动真格了。
两柱香的时间,他逃离了古川府,却身受重伤,老爷派来的人将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腹部的血液不断往外冒,岩濑穗泪如雨下,鲜血浸红了她白衣上的花纹,形成一朵一朵艳红的花。智马露出心疼之色,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苍白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哭,你快逃。”
话音刚落,智马的手从她脸上滑落,一颗泪珠滴落到她的手心,一颗心如同被万箭射穿,痛到她无法呼吸。此时,门被撞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逼近他们,手中的箭一松,直直地朝他们射去,岩濑穗俯身挡箭,口吐鲜血。她朝怀中的人微微一笑,身子往前扑去。
若干年后,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中,一位居住在岩濑穗旧屋的妇人想起,今天要上集市,便匆匆忙忙地收拾包裹往外冲。忽然,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又惊又喜地望着眼前的大树。树枝上竟缠着许多藤,一串串紫色的蝴蝶花垂直向下,仿佛是一条紫色的瀑布,场景壮观极了,她再次想起旧屋主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