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多则几年,少则要打几个月。樱井佐知子时常收到三浦信泽的家信,他每到一个营地驻扎,便会写一封。她坐在油灯下看信,得知他已走远,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像是在盘算什么。
天微亮,风有些凉。小栗美砂惯性地摸了摸身旁,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却未触摸到男婴柔软的肌肤,她立刻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四处找自己的孩子,却如何也找不着。整个人未上妆,亦来不及换衣,便像个疯子般跑出去,四处喊:“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
众人闻声推开门,飞快地来到她的房外,着实被她失礼的模样吓一跳,管家先开了口:“二夫人,二夫人,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她哭得嘶声裂肺,双手抱头蹲下身,嘴中反复念叨着:“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
小栗美砂因此得了疯病,病情时好时坏,樱井佐知子顾虑到三浦信泽的颜面,便将她幽禁在西寝殿,不犯病时就可以出门晒晒太阳。没过多久,小栗美砂就去世了,原因不明。
三个月后,三浦信泽携了一把木刀回府,他满心欢喜地走进西寝殿,却不见其人,便问管家。管家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他意识到一定出了大事,便怒道:“你若对我有所隐瞒,我就将你遣回去!”
管家说清了来龙去脉,三浦信泽大惊失色,疯了般跑去坟场,在那里哭了一日。他面如枯槁,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回到府中,樱井佐知子看了很是焦急,她唤了几声他的名字,那人却没应答。
下一秒,她站在他面前,心疼地看着他,说了句让他讶异的话:“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刹那间,三浦信泽感觉自己的头很是沉重,恍惚之间,看不清她的脸,整个人倒向她。再次醒来,是三日后,太医说,将军是伤心过度,加上劳累,但休息几日,喝几服药调理一下就会好,不必太担忧。
十月怀胎,樱井佐知子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她事事都小心翼翼。三浦信泽没再出征,虽常陪在她身旁,但已无往日的热火的感情。某个夜里,樱井佐知子正睡得甜,耳边却时不时飘来阴森的女声:“还我孩子的命来!快还命来!”
她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全身往三浦信泽的怀里缩。不仅如此,每当她们在树下时,都会有一阵冷风侵袭,即便是夏日,亦出奇的凉。孕妇对这些很是敏感,便急忙回屋。他们没有看见,树后的一个身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樱井氏的肚皮一天天鼓起来,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她十分期待孩子的诞生,日夜轻抚肚皮,对他滔滔不绝。
怀孕八个月时,她用过安胎药之后,突觉自己内脏被虫子撕咬了般,疼得在地上尖声嘶叫,面色十分苍白。三浦信泽抛下宾客,闻声跑去,只见妻子的腿部流了一淌血,像是要生了。他急忙让管家找产婆来。
产婆很快就来了,看了眼被血染红的床单,她面色难看,忧心忡忡,恐怕将有一人不保。
起初暖风吹拂,不一会儿,空中乌云压顶,暴雨欲降临。两个时辰不到,产婆出来了,她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将军,夫人流血过多,没能保住他们。”
三浦信泽瞪大双眼,拨开她们冲进去,见孩子的半身未能出来,他紧握她的手,摇头哭泣:“夫人,你别睡,我不准你走,听见没?你不能走。”
樱井佐知子淡淡地笑,擦拭他的泪水,可是她已用尽了力气,再也抬不起手了,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她死不瞑目,是他替她合上了双眼。众人的沉浸在悲伤之中,未见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有身影一晃而过。
在阴间。小栗美砂倚靠在孟婆桥上,像是在等一个人。见那人来了,她没行李,轻蔑地笑道:“姐姐来了!等你许久了。”
“你等我做什么?”她直视不讳。
“当然是有话要问你。当初我的孩子莫名失踪,是你做的?”她问。
“你自己当母亲的,不看好孩子,却质问我?不过,到了这里,也不妨直说了。是的,就是我做的,我将他丢去喂了狗。呵!谁让你勾搭我丈夫!”她一扬头,脸色大变。
“一报还一报,现在你们也死了!恐怕三浦家就要断子绝孙了!哈哈哈,都该死!”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遍了阴间的每个角落。
两年内,三浦府上的两位夫人去世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再也无女子敢踏入府中,又有人传言那个地方是妖怪捣乱,因为三浦信泽的死惹来妖怪,所以府邸成了一栋无人敢靠近的凶宅。
流川说这个故事是他自己虚构的,据他真正的了解,真正的文车妖妃是日本奈良时代末期的天皇宠妃,妖艳无比,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只是由于当时天皇身边另外一宠妃藤原元方之女佑姬的嫉妒,擅长和歌和汉诗,将日本王朝文化培育开花的村上天皇平生最大的夙愿便是早得子嗣,但天不遂人愿,其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怀有龙种——因此,谁能诞下第一皇子便成为了宫廷上下最为关注的事情。所以当文车妃产下第一子的同时,佑姬幽禁了她,并把婴儿杀掉喂了狗,文车妃子因此而疯掉,于3年后猝死。死前用血写下诅咒,伺此后佑姬虽然生了广平亲王,但是也过早猝死。据说广平亲王死前有人看到一个长得十分像文车妃的女人出现在广平亲王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