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类故事,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我建议流川要多讲一点涉及到历史的故事。
流川想了整整十分钟,才把新的故事娓娓道来。在日本有一个很特殊的时代,故事发生于大化改新前后,当时朝廷推出新政策,使大片荒地、山林被贵族占领,并且被大规模的开垦成为住宅和私人田地,而拥有这些财产的人被称为庄园主。
某一诸侯国的小城镇,其中有个名为竹下胜嘉的庄园主,他的宅邸有多名奴婢,还有些负债的农民。大雪纷飞的清晨,他迎娶了第三任妻子,这个人便是石垣葵。
石垣葵是一对负债的农民夫妇的女儿,年轻貌美,身材曼妙。竹下胜嘉看见她时,双眼久久无法自拔,心中更是想要拥有。在石垣夫妇的哀求下,他提了个诱人的条件:要想还清债务,就把女儿嫁给我。
婚礼并没有大办,据说是由于第一任夫人不太同意竹下胜嘉再娶妻。但下了很多聘礼,有华服,上好的胭脂粉,珍贵的食材等。
石垣葵的母亲心灵手巧,梳得一头好看的岛田髻。清晨一早,母亲便来到石垣葵的房间,站在她身后认真地挽上头发,再用龟壳梳子束紧。石垣葵揽镜自照,对母亲满意地笑了笑,她用铅粉将脸抹得雪白,眉毛画得粗短,像一条毛毛虫,两颊涂得火红,以及嘴唇也点了一抹红。她换上榻榻米上的白色华服,头上戴一顶白帽盖住发髻。
跪在榻榻米上拜别父母时,父母握着她的手百感交集,悲从中来,泣不成声。但她并不怪罪他们,在这个权力至上的社会,他们都无能为力。
她淡然地跪坐在小型的轿子里,两仆人扛着一根支撑轿子的杆子,哼着口号启程。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让父母难堪。仆人扛到一半就有些体力不支,她只觉坐如针毡,眼眶的泪水快要溢出。终于,轿子每摇晃一下,她滚烫的泪珠就砸在手背上,灼伤她的肌肤。
轿子停在宅邸的门口,一个面带浓妆的婆子笑意盈盈,上前扶着她走进宅邸的长廊,然后拐进与走廊相连的寝殿。婆子见她眼睛微红,妆容失色,便好心劝说一番,又替她往脸上略施粉黛。婆子见她逐渐平复心情,妆容甚好,便关上了拉门。
没有人知道,这一路走来,她有多么想死去。她并不爱庄园主,父母亦知道她的心只倾向?长泽沙织。
长泽沙织是她的青梅竹马,家中有一亩田,衣食无缺。平日里,两人的父亲喜欢称兄道弟,常聚在一起喝酒闲聊。如果没有这桩交易式的婚姻,她和?长泽沙织也将在不久后完婚。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出嫁那日,?长泽沙织被父亲锁在木屋里,父亲不敢得罪竹下胜嘉,劝他不要插手此事,他不顺从,父亲才出此下策。
待他跑到石垣家,石垣葵早已离去。他伫立在门外,双手攥拳,心底有无限的失落,又恼恨,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宝贵的东西。他怔怔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灵魂出窍了般,久久不能回过神。
恍惚间,?长泽沙织忆起童年的时光。那一年他九岁,时常去田野里帮父母耕种,隔得很远,也能听到石垣葵哈哈大笑的声音。根据声音,他能想象出她灿烂的笑容。
夏日炎炎,乡村的夜里总能听见蛙鼓蝉鸣的声音,孩童最大的乐趣便是约二三朋友一同去田里钓青蛙。那一日,一抹粉色的晚霞晾在空中,?长泽沙织偷偷地拿起钓竿往田野跑。忽然,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去,果真是她。
“我要掉那只最大的,嘘,要最大的哦!”石垣葵激动地大叫,却被父亲告诫这样大声会吓走青蛙,于是她将短又胖的食指放在唇边。
长泽沙织被她的动作逗笑,静悄悄地从她侧边走去,他未开口,就将坐在泥土路上的石垣葵吓得掉进了稻田田里。他放肆地哈哈大笑,看着浑身是泥的石垣葵,觉得很是可爱。可石垣葵就不高兴了,看着空无一蛙的田地,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