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女王玄清南,众人毕竟还是外人,便都退在后面,将空间都留给了公主玄洛白。
“我要……我要带母上回国,她是一国君主,理应葬在自己热爱的国土上。”玄洛白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扭头哽咽着朝副官将道。
副将顿时为难起来:“公主殿下,末将并非有意阻拦公主孝心。只是……此处距我国都城还有段不短的距离,现在天气太热,怕是在路上便会腐坏完毕了。”
依丘安国之礼,埋葬地倒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保持遗体的完整,让逝者入土为安。
“就把陛下葬在此处吧,她心系丘安国,也会希望守卫着并不安定的边界。”徐沛然出言建议道。
让她亲自看守着纷乱的边界,或许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玄洛白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空洞,她一直望着玄清南的尸体发呆,对徐沛然的话语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徐沛然只能当玄洛白是默认了,便立刻派了侍卫们过来帮忙。
倪珺宛跟在徐沛然身后,用手小心地牵着黯然神伤的玄洛白,两人并肩而行。
众人慢慢走出营帐,像四周望去,见东南方向有一大片树林长得十分茂盛,便立刻命令朝那处而去。
“在此处也好,山清水秀,在树下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而活。”徐沛然感叹着。他身体未好,走路还需倪珺宛专门搀扶着。
侍卫们立刻拿着工具便开始挖土,玄洛白始终不发一言,表情也显得呆滞。直到侍卫们要将女王玄清南下葬,她才流露出明显的不舍和脆弱,拉着玄清南的衣服不放手。
侍卫们也不忍心看下去,可也只能红着眼劝道:“洛白公主,还是让陛下入土为安吧。”
玄洛白手上的力道随之松了些,侍卫们寻空赶紧将玄清南入了土好,又将先前挖出的土紧接着慢慢盖好。
“母上,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洛白今后再无亲人了。”玄洛白用手抚上侍卫们寻到的石板,将它立在坟前。
众人围在一旁,也觉哀凉。玄清南为君十二载,却没想到今日落个惨死异国的下场,又怎能不让人感叹惋惜?
将女王好生掩埋了,一行人慢慢走回营地。
玄洛白也不用晚膳,早早回了营帐,独自待着,一言不发。
徐沛然和倪珺宛对视一眼,双双来到玄洛白帐中。
玄洛白实在不知在这个关头还能找谁去宣泄心中的情感,可一直憋着,让她感到痛苦与窒息。
她甚至就要透不过气来,恰如涸辙之鲋。
“洛白,你还有我。”倪珺宛走到她的面前,心疼地望着她这位十分在意的朋友。
“宛儿……”玄洛白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拥住了倪珺宛,不加控制地痛哭出声。“我真的好难过,我没有母亲了……”
倪珺宛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鼻子瞬间就变得酸涩不堪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何等身份的人,都会同样地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可如今也远离故国,甚少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洛白,你要坚强,你的母亲她哪里是真的消失了呢?”倪珺宛轻轻地安抚道。
“她一直都会在天上看着你,丘安国的未来,真的要靠你了,女王陛下她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倪珺宛柔声安慰着。
玄洛白拭干了眼泪,有了些许的释怀,努力使自己坚强。
徐沛然缓缓开了口,劝说道:“公主殿下,国家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您能早日回国登基,以免被小人钻了空子。”
女王玄清南身死,在军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险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丘安国国中也很可能会骚乱起来,如果有有心之人趁机作乱,恐怕玄洛白真的会政权不稳。
“不行!”玄洛白却坚决不愿同意他的想法。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卓青华,为我母亲报仇!”玄洛白的眼神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这场战,我要继续打下去,不胜不归!”
一直以来,她被母上玄清南捧在手心,娇惯地不像样子。等到玄清南现在身死,她心中迫切地想要为母亲做些什么,又像是想要弥补什么。
“公主殿下!你是疯了吗?!”徐沛然吃惊地喊道。“你可知我军现在的实力?又知我军此时和齐阑国相比,能有几成胜算?”
在依然冷静的徐沛然眼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徐沛然,我知道我不懂,我没有你知道的多。可你也不会懂,那是我的母亲,我是她唯一的女儿,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回到丘安国登上皇位?我怎么可能不为她报仇?”大滴的眼泪从细滑的脸颊滑落,玄洛白有些发白的嘴唇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
“公主,你不可意气用事。”徐沛然一字一顿。
如今的丘安国,经过了这数次战争,早已经元气大伤,需要极长的一段时间来作为缓和。原先女王玄清南率领的那一战,军队就已经很是为难了。
女王玄清南身死,徐沛然此前重伤未愈,军中再无主帅。
徐沛然深深望了眼面前的玄洛白,玄洛白自然是不会领兵打仗的,久在宫中的公主,这还是第一次上了战场。
女王玄清南大概也没有想到,她原本想要慢慢培养的玄洛白,在此时要被逼迫着长大。
情况已经处于十分危急的时刻,齐阑国还在虎视眈眈,将士们身在帐中,都焦急地等待着玄洛白的决定。
“公主殿下,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愿卑躬屈膝,只是如今事出有因,万不得已,再不投降撤军,怕是会被齐阑国军队一举拿下,顺势取我都城!”一位将领上前一步,竭力规劝着。
“请公主殿下三思而行,早日撤军!”几个副将跪倒在地,恳切地请求道。
时至今日,也只能向齐阑国投降,而后撤军回国。此种方法也相当于与齐阑国握手言和,是损失最少的方法?
玄洛白听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却迟迟不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