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白看到两人已经礼成,敛去眼中的落寞,便离开卓府,去了徐府看倪珺宛。
陆熙看着幸福不已的倪嘉尔与卓青华,心中则涌出太多的辛酸与痛苦。这么多年了,苏堇还在匡尧的心中挥之不去。那么她和匡尧,也不知还有没有可能呢?
洞房里。
卓青华用喜秤轻轻挑下倪嘉尔的红盖头,望着她新娘妆下精致的面容,柳眉恰如远山含黛,秀挺的琼鼻娇俏可人,如含丹的唇欲说还休……
卓青华柔情似水:“小尔,你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倪嘉尔纤长睫羽低低垂下,如蝶翼般掩住了眼里的羞怯,显出万般的柔情。
“少爷,少夫人。”吉时已到,一旁的侍女端上了合卺酒,恭敬地候在一旁。
卓青华微微点了点头,将其中一杯端给倪嘉尔,另一杯自己接过,两人各执其一,一同饮尽。共饮此酒,便是立下了同甘共苦的誓约。
侍女们笑着收起杯子,口中不住地说着吉祥的话语。
两人坐在婚床帐中,紧接着婚礼的司仪便一边祝福一边向婚帐之中抛洒着金钱彩果,寓意着婚后生活的幸福和美。
卓青华拿出几缕先前取下的头发交给倪嘉尔。倪嘉尔露出甜蜜的笑,将他的头发和自己的梳结在一起,便是“结发礼”。
种种婚礼繁琐的仪式都已结束,婚房里的下人们都关门默默退了出来,给新人留下属于他们的时间。
洞房内,两支朱红的喜烛照亮了整个屋子。
“青华,你会后悔吗?你与我成了亲,商行里大把的银子可都要被我拿去了。”倪嘉尔见人都已离去,便伸手玩着卓青华的头发,调皮地问道。
“不会,”卓青华不假思索,而后靠近了些,“那些都是你的,就连我,也都是你一个人的。”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起伏的心跳。
便听见卓青华继续说道:“从前我便不懂那些权贵追名逐利的心思,如今我更是鄙视。我虽没有极高的地位,却也十分满足。”卓青华话语一顿,继续坚定道:“因为拥有你,便是拥有了我的整个世界。”
说着便是手臂一揽,将倪嘉尔整个地拥入自己的怀里。
“夫人。”卓青华很快便改了口。这个称呼早已在他的心头回响了千百遍。
倪嘉尔依偎在他的怀里,红着脸小声道:“干嘛?”
望着倪嘉尔因饮酒和害羞而变得绯红的脸颊,卓青华喑哑着嗓子:“春宵苦短。”
知道卓青华动的是什么心思,倪嘉尔又羞又恼,暗暗捶了下他的背,又推了把,看似便是欲语还休。
卓青华被她不痛不痒地捶着,笑着倾身覆了上来,吻上倪嘉尔娇嫩的唇瓣。两片唇相触之间,是那样的柔软温柔。
“小尔……”卓青华的唇在她的唇边游离,带着炽热的呼吸,好不暧昧。修长的手就要挑开她的腰带。
倪嘉尔闭上眼睛,承受着卓青华热情如火的强烈攻势。
红烛已熄,薄帐微微垂下,遮住一室旖旎……
徐府之中。
倪珺宛和徐沛然的洞房则稍显尴尬。两人正襟危坐在床上,屋中的下人已经退了下去,可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徐沛然无意于她,倪珺宛看得真切,在这个场合里,主动去说什么,太过尴尬了。
而对于徐沛然来说,他从小爱的便是倪嘉尔,到现在也是一样。而倪珺宛,他一直都是当亲妹妹来看的。
后来知道了倪珺宛对自己的心意,以及为自己做的很多事,徐沛然很是感动,对她有了怜惜。可要让徐沛然把她当做妻子,一时根本转变不过来。
四下冷寂。
静默良久后,倪珺宛还是开了口:“然哥哥,我不会逼你的。我们就像从前那样相处就好,我,我可以睡在地上……”
说着,倪珺宛便拿着床上的一床被子,就要下地。
“宛儿,不必了。”徐沛然皱着眉头拉住了她的手臂。“你是个女子,夜里天凉。睡在地上岂不是会生病?”
倪珺宛也是个善良聪慧的女子,本应该得到夫婿的怜惜。徐沛然自认做不到丈夫那般爱她,也不忍心让她这样为了他受着委屈。
“那……”倪珺宛望着婚床,小脸泛红。
“本就是有两床被子,宛儿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徐沛然沉声保证道。
“嗯。”倪珺宛点了点头钻进靠里的那床被子里,早已被羞红了脸。
徐沛然还是为她想了很多。如果徐沛然睡在地上,下人们一定会觉得倪珺宛受到了冷遇。倪珺宛一个女子在徐府无依无靠,怎能受得住这样的风言风语?
倪珺宛正想着,徐沛然便也进了另一床被子。两人之间仅隔着不到两拳的距离。
这是倪珺宛第一次跟徐沛然挨得这么近,而且还是在婚床之上,她更是紧张得睡不着。
倪嘉尔听着徐沛然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整颗心脏都快速地跳动着。害怕被徐沛然瞧出自己的那点心思,倪珺宛便赶紧闭上了那双眼眸。
隔了一阵,徐沛然突然出声:“宛儿,你睡着了吗?”
“还没。”倪珺宛小声答道。
“宛儿,我既已经娶你为妻,便一定会对你一辈子不离不弃。我徐沛然说到做到。”徐沛然认真地向她承诺道。
虽然现在的他还没忘了倪嘉尔,心里的痛还未消失。但该要割舍的,真的要忍痛割舍了。
“然哥哥……”倪珺宛忍不住红了眼眶。
爱上徐沛然,他温声说的一句话都能让倪珺宛欣喜不已,更何况是如今这样分量极重的誓言。
“然哥哥,过阵子,我们可以离开都城,去外面别的地方转一转吗?”倪珺宛试探着问道。
倪珺宛明白那种爱而不得的感受,所以她同样也不想让徐沛然再看到倪嘉尔而难受。
“好。”徐沛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此时的他,确实想要逃离。
夜已深了,徐沛然和倪珺宛却各怀心事,都没有睡着。床头点着的两支喜烛也一直烧着,直到流干了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