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其实你人很好,只要你有心,也会找到你爱而且爱你的人的。”倪嘉尔真诚地建议道。
江景渊只是苦笑着摇头。不小心爱上了你,整颗心里也都装满了你,又怎么可能还会爱上别的女子?
在房中坐了不久,倪嘉尔也有事离开了。
匆匆告别后,只留下忧伤不已的江景渊呆坐在床头,痛苦地流着泪。
倪嘉尔真的爱着卓青华,不同于上次的那句“兄妹之情”,她这次的回复里,十分明确地用了“爱”这个字。
自己很久以前就看出了他们的亲密与众不同,还特意问过倪嘉尔。得到了倪嘉尔的否定后,便安心地安慰着自己。倪嘉尔不爱自己,可她同样也不爱卓青华。
可是如今江景渊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真的爱上了其他的男人,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次日清晨,侍从们扶着江景渊出来透气,正走在冬日里漫天雪白的院落里。心中正伤痛着,抬眼间竟又看见那既想见又怕见的人。
倪嘉尔正领着卓青华出来看雪,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长裙,又披上了卓青华厚厚的袍子。她将雪接在掌心,又看着它一点点融化,开心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卓青华害怕她被冻着,又将自己的手搓热,温暖着她有些发红的手。
江景渊本就受伤的心更是落寞,他站在角落,倪嘉尔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院里的一树梅花开得正好,红梅似血,花开满树,花虽娇嫩,却能抵得住彻骨严寒。倪嘉尔扬着脑袋,正痴痴地赏着梅。
“青华,快去给我摘上一支。”倪嘉尔心里实在喜欢,想把那花也插到房里观赏一番。
卓青华嘴角勾起宠溺的微笑,轻戳她的脑袋,笑道:“这可是自家的树,却也不知心疼。”
“这叫‘有花堪折直须折’好吧。”倪嘉尔轻吐舌头。
“牙尖嘴利,说不过你。”卓青华无奈摇头,飞身一跃,便折了开得最好的一支,悠悠然递给她。
倪嘉尔接过花枝,深深嗅了一口那淡淡的梅香,心中欢喜,转而又暗叹道:“世人都爱牡丹华贵雍容,这梅花也这样美丽,却生生被人冷落了。”
卓青华轻笑:“我看不然。梅花秉性高洁,或许对世人的追捧本就不屑一顾,开在这冬日,倒是刚好躲开了喧嚷。”
那女子却是恼了:“好啊,你是在说我吵吧?”
卓青华摇头:“我是说,你便是那梅。”
倪嘉尔不言,顿时害羞地背过身。
两人就这样立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俊朗如神只,一个袅袅如仙子,果真是好一对璧人。与这冰天雪地一起,构成了一幅画。
江景渊眼里再也看不下去,他挣脱侍卫们搀扶的手,自顾自地失神往房里走去,脚步踉跄。
进了房,他也不要人陪,只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想着倪嘉尔。
恍惚间,他看到倪嘉尔竟走了进来,依然穿着那身浅粉色的衣裙,却将身上厚实的袍子脱了,正冲着他莞尔一笑。江景渊的心里顿时漾起波澜,急忙朝倪嘉尔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原来眼前的心上人,只是他的一个幻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江景渊心中瞬间变得失落。
不一会儿,他的耳中好像传来了倪嘉尔和卓青华笑闹的声音,江景渊捂住耳朵,可声音依然不住地传来。
所见所闻,只是他自己的心魔,他长期以来消除不去的执念在作怪。可江景渊惶不自知。
想到情敌卓青华挑衅的眼神,和倪嘉尔缠绵的热吻,江景渊的心里生出强烈的妒意。他江景渊究竟是哪里不够好,比不上卓青华?凭什么卓青华就能得到倪嘉尔,而自己却只能躲在房里狼狈地流泪。
倪嘉尔那样美好,我得不到的东西,就干脆彻底地毁了,别人也别想得到她。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才能阻止卓青华得到她。
那一瞬间,江景渊竟然产生了想要杀死倪嘉尔的念头。但他又想起曾经差点强暴倪嘉尔,给她造成的伤害,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恍然发觉刚才的自己,心绪已经失了控。
江景渊努力摇了摇头,想要把这样的可怕想法忘记。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倪嘉尔,可是看到她和卓青华整日待在一起,逐渐地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吧。江景渊深知,继续留在倪嘉尔身边只会愈发黑化,直到再次发生那样让自己悔恨的错事。
倪嘉尔那样善良,即使如自己这样三番五次伤了她,她也没有抛弃他,反而是一次又一次想要救他性命。
自己怎么忍心再让她受了伤?
江景渊打定主意,只在桌上留了封告别信便趁夜离开了。
次日清晨,卓青华和倪嘉尔来为他复诊,开门却见已人去屋空了。倪嘉尔疑惑地皱眉,在桌上发现了那封告别信。
“小尔,愿你安好,祝你幸福。江景渊。”信上区区十三个字,映入倪嘉尔眼中,让她觉得难过。
江景渊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卓青华心疼地望着她:“小尔,用不用我派人去找他,看样子应该没走多久。”
尽管他不喜欢江景渊,他也不愿让她那么难过。
“不必了。他这样离开,就是不想让我们再找他吧。”倪嘉尔反而对此释然了。
江景渊离开了,虽然遗憾,但也不必再去找,毕竟他终于找回了前半生失去的自由。
江景渊曾对倪嘉尔说过他想重活一次,或许这次,没有了焰影阁这个威胁,他便可以实现这个心愿了。那么即使在江湖中飘荡,居无定所,也会过上比从前更为心安的日子。
时间是最公平的,他总能带走所有事物。焰影阁从此真的销声匿迹,一个个离去的人也就这样离去。
百姓们对这段王朝更替唏嘘了一阵,但很快就被生活中的油盐酱醋所冲散了。
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一切终究是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