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旋儿逗得哈哈大笑,和柳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开心。只是心里依旧会担心乔琬诺那边的情况,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样,只能静等季子腾反馈消息回来。
季子腾一路风风雨雨的赶过去,乔琬诺还在昏迷,甄笠寒整个人都不好,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谁也不许靠近。这景色又像回到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默默地守着生死不明的乔琬诺。
甄诚也在旁边守着,一次一次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滚下来?家里那么人,就没有一个人能上心的照顾她?知道她身上有伤,知道她怕阴雨天,你们就不能多个心眼?这老公又是怎么做的?”
一遍一遍的念叨,念得甄笠寒肠子都悔青了,他恨不得时光倒流,痛苦地揪着头发,亦痛苦的说不出话,还是煎包替他做的解释:“妈咪身上的痛一年比一年轻,爹地也是一年365天的照顾着从来不敢懈怠,顾青叔叔的药每半年换一次。换一句话说,没有谁敢耽误她的治疗。而妈咪也知道我们担心她,能不说的就不说,有痛也一直忍着,明明痛得狠她却说还行。”
甄笠寒揪着头发,他真的没有发现这些,真以为是她说的那样。阴雨天的时候,他会守着她,寸步不离,见她略有烦躁之意就帮她做按摩。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一次他也格外的注意,因为这些年从未下过这么长时间又不间断的雨。
她出事的前一天说天天下雨,下得心烦,下得身上都有股子霉味。她要泡药浴,他就立即给她放水。本来是一直陪着她泡,可小鸭和大鸭抢玩具,抢得打了起来。大鸭平时都让着他,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不让。小鸭抢不赢,就哇哇的哭,他听到哭声就说过去看看,还叮嘱她不要急着出浴,等他来了再说。
她想必也是担心孩子,等了一会儿就跟着出来。出来的时候脚下没站稳,滑倒摔到后背。又怕他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但是这一摔又伴着阴雨天气,那痛就自然而然的重了。半夜痛得睡不着,被他发现他才如实说出来。
但是,只是说摔了一跤,并没有说有多痛!
他觉得摔跤终究是不好,天一亮就打电话给顾青,要带她过去看看。打电话的时候,她自己下楼,估计是痛得狠,又没有睡好,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脚下踩空。
滚下来的那一刻,甄笠寒整个人都吓懵了,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季子腾安慰他:“别怕,琬琬命硬,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为什么一直不醒?上次也是这样,身体一下就败落了。顾青说过,她这个病再犯就不好治了,就不好治了……”甄笠寒好难受,心里满满的都是最坏的打算。
季子腾不让他这样想:“你别这样想,顾青还没有出来,你怎么就知道她的病会再患?不会的,她就是想睡了,等她睡醒躲过这阴雨天气,她就醒了。”
“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好,甄笠寒整个人都是空的,像少了几缕魂魄。
季子腾蹲在他面前,坚定的一点头:“是真的,她睡够就会醒。旋儿生了,是个女儿,她还没见我女儿,她能出事?她要敢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
甄笠寒愣愣地点点头,好一会儿才想起道贺:“恭喜你如愿以偿喜得千金,等琬琬好了,我们一起过去看她。取名字了吗?”
“等琬琬帮她取!”这是季子腾早就想好的事情,这个孩子的名字要她取。
甄笠寒又愣愣地点点头:“好,让她取,她可会取名字。我家三个儿子,一个煎包,两只鸭子,再多一个,就能凑一桌菜了。”
“……”季子腾服了,这种时候,这种神情,他还能这样说笑。与此同时,治疗室的门打开,一身疲惫的顾青映入他们的眼中。
甄笠寒第一个跳起来扑过去,紧张地抓着顾青问:“怎么样?琬琬怎么样?”
“快要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她。”顾青的话刚落,甄笠寒就一阵风似的刮到病床边抱住她的手。她刚刚睁开眼,看见甄笠寒在身边,她还以为在家里,皱皱眉头问:“还在下雨吗?”
“还在下。”甄笠寒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想问的话一时也全部想不起来,只看着她,牢牢地看着她。
她又厌恶地锁紧眉:“怎么还在下雨?都下了十几天了。咦?”看见季子腾,甄诚,顾青,还有霍周,童曼玉,煎包也在其中,小脸皱成一团,她猛然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我还以为自己在家呢?顾青,我特么的都不想看到你。”
“我和你一样,一样的不想在这里看见你。”顾青走过去,号了号她的脉,又摸了摸她的手指:“感觉怎样?手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从二楼一路滚下来,这个风险有多大你应该自己知道,不要再瞒了。”
乔琬诺好内疚,她是不想他们担心的,可还是让他们又担心,闭上眼睛,紧了紧双手的拳头,再松开,再成拳,再松开:“感觉还行,没有痛感,也没有麻木的查不到知觉。你拍了片子吗?片子上怎么显示的?”
“片子对照最后一次复查的结果,没有恶化的迹象,异神经观察了两天也没有起死复生的迹象,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顾青说的很慢,也特意说得很慢,要让他们每一个都听清楚:“但是,这不是最后的结果,还要观察三天才能回家。”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我陪她在这里做观察,多少天都可以。”甄笠寒高兴的差点要哭了,悬起的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傻傻地笑。
乔琬诺心疼的叹息一声:“算了,我以后什么都瞒不你了,平时让你多担心一点也好过让你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后背的伤一年一年在减轻,但减轻的程度只限于艳阳天,换季的时候,阴雨天,还有冬天,后背的伤痛就会很自觉的冒出来。”
这个甄笠寒知道,因为她疼的时候脾气会不一样,他也会在这种时候格外耐心的哄她。
她接着说:“疼痛冒出来的时候,有时候会疼得轻一些,有时候会疼得心烦意躁,我不想你担心,就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一次一直下雨,我感觉骨子里都是雨水,后背的神经也跟着疼,二十四小时没有止息地疼,还一天比一天疼。以前泡泡药欲就能缓解,这一次泡药欲都不管用,还觉得皮肤灼烧的痛。”
“所以,那天你没有等我回来,就提前出浴?”然后摔了一跤,更疼了。
乔琬诺点点头:“是,那种感觉太难受,我实在受不了,就提前出来了。估计是疼得心慌,脚上也就跟着不给力,没站稳就摔了一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当时摔的时候,特别有注意,避开了右手,是后背直接着地。没有摔到右手,我就感觉问题不大。再说,你又是公司,又是家里,又是两只鸭子,还要去关照爷爷那边,你又不是铁人,我不想你再累。”所以,能扛的她都自己扛一点。
甄笠寒要气哭了:“傻瓜,我世界的中心就是你,你倒下了,我怎么办?那些事情我还能做得动?”
“是,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懂了,就全部告诉你。这一跤摔得我好惨,滚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很理智的护了右手,右手的问题我估计不大,就是身上摔得好痛。好像还摔到了头,智商都摔低许多,明明你没有这么好看的,可现在看你只觉你得比他们都帅气百倍不止。”
“噗嗤”,甄笠寒被逗旗,他们也被逗乐,齐齐放下心,季子腾也笑着说:“琬琬真是老公迷,为了夸自己老公,不惜把儿子都搭进去。”
“我儿子还小,不参与其中的行列。”乔琬诺调皮的吐吐舌,又微微想侧转身,后背疼得实在酸涩,侧躺着可能舒服一点。可是,刚挪动一下,又忽的想起,转头又问季子腾:“你怎么在这里?旋儿不是住院了吗?她生了没有?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快回医院守着旋儿,她第一胎,心里肯定害怕。”
季子腾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十分的受用:“旋儿的确很害怕,昨天我往这里赶的时候,她还吓哭了,提前破水,吓得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现在好了,今天中午生了,是女儿,六斤八两。”
乔琬诺咧开嘴笑:“还真是女儿,为什么不变成儿子砸了你的心愿?”
“有你这么坏的吗?我就是想要女儿……”
“曼玉还想要女儿呢!凭什么你就能心想事成?”
“你……”季子腾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过男人嘛,是不会跟病床上的女人计较的,他笑得更得意:“我托了旋儿的福,想要什么就得什么。不过,你呛我,我还是要对你好,那样才能显出我男人的风度。你好好想一想,给我女儿取个好听点的名。”
乔琬诺来劲了,一脸坏笑的说:“取名啊,好啊,球球,蛋蛋,煎包,大鸭,小鸭,感觉就差碟咸菜。不如,就叫咸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