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够了，他才不会死呢，别老上香上香地咒他。而且，我也不会给你们看他的照片的。”虽然说着受了伤害，但薄颜还是忍不住要维护那个“他”。
路绮笙哭笑不得，她也并没有想真的去看照片：“小颜，我是在帮你出气诶，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是被甩的那一方。”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薄颜别扭地撅着嘴，遂即又叹口气，“我们之间的障碍太多了，能在一起根本就很渺茫，他选择离开，我也不怪他。”
“不就是距离远一点，那孩子要是真不错，你又那么喜欢的话，你爸妈和奶奶他们也不会反对的。”路绮笙看着薄颜，知道她这次是动了真情，不由认真劝起来。
薄颜看一眼路绮笙，眼神有些古怪，最终也只是垂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说：“嫂子，不只是这样，反正都分了，你就别问了。”
路绮笙也不免跟着薄颜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故意开着玩笑给她打气：“傻孩子，没关系的。等你到了大学，就是新世界打开大门的时候，小鲜肉们一大把随你抓，想谈几次恋爱都行，资源绰绰有余！”
“噗！”薄颜失笑，“嫂子，你这样鼓励我去恋爱，真的好么？”
“哈哈，好不好你自己到时候再看呗。”路绮笙对薄颜还是挺放心的，知道她总归不是会乱来的孩子。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薄颜就说：“对了，嫂子，到时候大学报到那天，你来送我好不好？”
“你都多大了，大学报到应该独立自主地去了吧。”路绮笙拿乔，“我很忙的好不好？”
“人家想你送我去嘛。”薄颜立刻配合地撒娇，拉着路绮笙的手晃，“高考你送我去的，大学报到当然也要你送，这才是有始有终。”
“好啦，我送你就是了。”路绮笙特包容地答应了薄颜。
可路绮笙转念一想，大学开学不得九月十号左右，而九月七号的时候，和薄凉的契约都已经到期了，那她去送薄颜这件事，岂不是很尴尬……
路绮笙就犹犹豫豫想反悔：“那什么，小颜……”
“说好了的事，不能变啊，谁变谁小狗。”一眼就读出了路绮笙脸上的意思，薄颜赶紧就截住路绮笙的话。
路绮笙没办法，只好心事重重地将话咽了回去。
两人又把薄颜剩下的照片看完了，果然没有看到一张男性的照片，看来早就被薄颜给剔除了出去。
路绮笙也没非要探听薄颜的隐私，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下了楼。
薄凉和薄老太太他们还在打麻将，薄瀚漠就已经在和程源坐在一起，边看财经新闻边闲聊着生意经。
“阿源，你终于来了呀。”路绮笙看见程源，就很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程源刚才还淡然的表情，就顿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薄凉，后者正眉毛都不动的继续打牌。
“是啊，有点事情耽误了。”程源转回眼眸，对路绮笙笑笑，才去看薄颜，“小颜，听说你考上A大了，厉害呀！”
薄颜笑嘻嘻地一抱拳：“承认承认！”
“阿源你别夸她，她都快上天了。”路绮笙在程源身边坐下，损了薄颜一句。
“嫂嫂，你有了阿源，就不要我了，居然帮他欺负我。”薄颜不依地嗔道，赖在路绮笙身边去咯吱她，两人又笑闹作一团。
薄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程源看见了，也没有一点要移动位置的意思，就这么看着路绮笙和薄颜闹。
薄凉又把目光转回自己手上的牌，将它们往外一推：“胡了。”
“怎么又是你赢了？也不知道让着点你奶奶。”薄老太太不高兴地嘟囔，口下一点不留情，“你不会是最生意不好吧？所以牌场才这么得意。”
江绣清和薄语芹也一起，都用谴责的目光看薄凉，任由谁一直输，心情也会很不爽的！
“……奶奶，我赢的钱全给你。”薄凉黑线滑下，又看了一眼路绮笙，心中很是酸味，生意倒没事，反而是情场很失意……
然而薄老太太还不领情，嘴一撇：“谁要你的钱，我没有么，我要的是赢牌！”
薄凉认命地敛眉，哄着薄老太太：“我错了，奶奶，不如让绮笙来陪你打。”
猛然被点到名，路绮笙还没听清是什么情况，就已经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麻将桌那边。
薄凉迆迆然地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冲路绮笙招招手，继续对薄老太太说：“绮笙牌技那么烂，一定能满足奶奶的需要。”
什么鬼！路绮笙都惊了，她是被鄙视了么！
薄老太太和一圈人都忍不住笑了，还以为薄凉是在和路绮笙斗嘴。
“那绮笙就过来陪奶奶打打牌吧。”薄老太太便对路绮笙说。
路绮笙站起身，小小地瞪了一眼薄凉，而薄凉还顺手把椅子拉开了一点，做出恭迎路绮笙的模样。
“不如我来打吧。我也好久没和太奶奶一起打牌了。”似乎是看出了路绮笙的为难，程源突然站起来，“绮笙，你就把机会让给我吧，正好手也痒了。”
“哎？”路绮笙就愣了一下。
“阿源来也行。”薄老太太可没耐心等个牌友等半天，连声催促，“快，快来洗牌。”
程源边走过去，边应着：“好嘞。”
但路过薄凉旁边的时候，程源还是分明地感受到了，薄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薄凉走到沙发边，薄老太太还忍不住不爽地损他，对着程源说：“阿源，你可别学你小舅舅，总是赢牌知道么？只有一个人赢，就不无聊么！”
程源含着笑，无奈点头：“我知道了，太奶奶。”
背后再中一箭的薄凉，真是觉得够了！
路绮笙坐回沙发上，得意地冲薄凉挑了下眉——想害我，没门！
这么多天，路绮笙第一次给了薄凉正面反应，反而让薄凉的心情，略微松动了一点。
也没管薄凉什么反应，路绮笙转过身，又和薄颜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指指点点了起来。
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薄老太太从程源那里赢了不少，心情开朗极了，连吃饭的时候，都给程源多夹了几筷子菜。
饭后，薄家人坐在一楼的露天阳台乘凉，薄凉就走到一边去抽烟，程源便跟了过来。
黑夜的薄家花园里绰绰约约，薄凉站在树影下，脸上神情莫测，程源只能看见一点忽明忽暗的红光在清晰闪耀。
薄凉抬手丢给程源一支烟，程源一把接住。
可是程源身上没有打火机，便习惯性地将烟头含在嘴里，一面靠近了薄凉烟上的火源。薄凉也没动，任由程源将两支烟搭上，点燃了程源的那一根。
程源退开，和薄凉并排站着，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袅袅散开。
一支烟抽到一半，程源才开口：“阿凉，你有把握么？”
薄凉自然知道程源在说什么，坦然道：“没把握，但我还在试。”
程源抿抿嘴，将烟抽得更狠，那烟雾几乎要冲到他的眼睛里。
也许就是旁观者清，因为程源知道路绮笙的心向着谁，所以在听到薄凉也动了心，程源才格外慌张。
可是这个秘密，似乎薄凉自己还不知道。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一支烟也抽尽了。
程源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才转身正容看向薄凉：“阿凉，从小你就一直照顾我，我也一直很信任你。老实说，我们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你确实是个很合格的舅舅，也像是‘父亲’的角色，我总是习惯了听你的话去办事。但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听你的。”
薄凉指间还夹着一小截烟，他已经好一会儿没抽了，虚空地看着前方，问程源：“这么多年你都听我的，有错过么？所以最好这一次，你也听我的。”
“因为是她，我不想放弃。”程源转头，看向另一边和薄家人笑闹的路绮笙，“哪怕是你，我也做不到。”
薄凉慢慢将视线落回程源的脸上，静静看了他良久，才将指间燃尽的烟头丢掉碾灭。
又将那只手舒展了一下，薄凉才悠悠地走出树影下，朝着阳台走去，淡淡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程源耳朵里：“如果不是你，真想动手揍人。”
程源愣住了，看着薄凉优雅离去的背影，等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轻声回道：“彼此彼此，而且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在每一次路绮笙为你哭的时候……
薄凉转头看了一眼程源：“没大没小，你也就剩想了，包括路绮笙。”
说完，薄凉干脆地加快速度，一点不想听程源再反驳了。
走到阳台处，薄凉就冲路绮笙勾了下手指：“回家。”
路绮笙正和大家笑得开心，听到薄凉这么说，就不高兴地嘟嘟嘴：“这么快，要不你先回去，等等我自己回。”
“就是，嫂嫂再玩会儿！”薄颜也不肯放人。
眼看程源就要走过来了，薄凉就眯眼看了下路绮笙，说：“明天还要去你的新公寓监工，早点回去休息。”
路绮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薄凉颇具危险的眼神，就怂了，应道：“好，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