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笑着转身，一脸恭敬：“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多亏昨晚升了级，要不然这一惊一乍的，甄帅还真有些吃不消，难免露出破绽。
测谎通过！但他的过于淡定和礼貌，也把刘老师吓了一跳，这孩子转性了？足足愣了有九九八十一秒，刘老师这才缓过神来：“秦晓真的醒了？听说，马鸣同学现场求婚？”
看来，就连这些伟大的祖国园丁，也挡不住那八卦的滚滚洪流啊。
甄帅心中直乐，却不敢失了礼数，一本正经回答道：“我走的时候，马鸣同学正在医院高价求购戒指。我急着赶回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哦”，刘老师难掩心中失望，再次挥了挥手，“那你回去吧，好好上课！”
十分钟后，刘老师神不守舍地来到校长办公室，不少老师已经等在那里。
“什么情况？”薛老师首先发问。
刘老师将和甄帅会面的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然后给出结论：没有异常。
“你的学生，说谎了！”常务副校长倪求，冷笑着，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信封，扔了过去：“这是我在一刻钟前收到的，你打开来看看！”
里面装着三张照片。
第一张，甄帅正从宿舍里走出来，四下张望。照片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23点56分。
第二张，一个人影，和第一张照片中甄帅的穿着一样，半蹲在男生宿舍三楼，一扇打开的窗户前，正要跳下去。照片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23点57分。
第三张，朦胧的灯光下，一个人影，正在校园里疾行，速度很快，以致于只能被镜头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照片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23点58分。
“单凭这几张照片，也不能说明我的学生有问题啊！”刘老师不傻，照片上又没有日期，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诬陷。
“这些，都是从视频中，截下来的图”，倪求耐心解释：“这次的期中考试，才过了一天，学校的监控设备便出现大面积损坏。我担心有人搞破坏，就让保安科的包科长安排，偷偷增设了几个监控点，没想到发现了这个。”
倪求说了谎。这照片是李新以匿名的方式，偷偷放到他办公室的，他并不清楚是怎么得到的，录像截图只是猜测，他有理由相信提供者有更完整的证据；把“包打听”编排进来，成为“功臣”的一员，是为了不让他唱反调，帮着自己把这个谎给圆了。
这次的事件，太恶劣了。那个该死的贼，居然把整个高三年级的语文试卷全都给偷走了，除了一份只留下班级和姓名的白卷。
根据倪求多年的证人经验，他很快就做出判断：这个小偷刻意留下甄帅的白卷，就是在暗示学校拿这个学生开刀，否则，一定会有更恶劣的事件发生。
作为学校的常务副校长，倪求怎么可能容忍事态恶化下去，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丢车保帅，不，舍弃车前卒的决定。打算用甄帅一个人的黑锅，换取全校师生的安宁。特别是，当他调来甄帅的档案，发现这家伙既没背景，成绩又差……
正好，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放在信封里的这三张照片，给了倪求一个绝佳的定罪理由，配合刘老师套出来的“供词”，这个甄帅，想不死都难。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甄帅的学习成绩，已经今非昔比了。
因为发生了语文试卷集体被毁的事件，其他科目的试卷，都已退回到各个任课老师手里。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刘老师特意去其他几个任课老师那里转了一圈。结果，把甄帅的卷子抽出来一看。好么，已经判好的生物、外语和化学，不是满分就是接近满分，遥遥领先于其他人；还没判出来的物理和数学，也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字迹工整、逻辑清晰。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刘老师工作以来，首次带出来的年级第一，而且，她有理由相信，甄帅这匹突然觉醒的黑马，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和荣耀。
相比之下，这次语文考试里的是是非非，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学生，她未来的希望。作为一个资深老教师，她岂能看不出倪副校长，打的那点小算盘。
“倪校长，我还有个信息，需要补充一下”，刘老师在心中想好了策略，再次发言：“据我所知，甄帅同学，患有间歇性夜游症！”
“夜游症？”倪求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是想告诉我，在这几张照片中，你的这位学生，都是在梦游状态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甄帅同学当时处于梦游状态，那么，他就没有对我说谎！”刘老师先把话题撤回到原点，然后继续分析：“同时，这些照片，最多也只能说明甄帅在夜里出去过，不能证明他来了教研室。而且，还把别人的试卷都偷走了，唯独留下他自己的，这不符合常理。”
“或许，正是因为他处于梦游状态，才特意把自己的试卷挑出来留下，然后，把别人都拿走了”，倪求笑了，这个解释，同样无懈可击。
“从法律角度上，梦游属于精神类疾病，属于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不负刑事责任”，刘老师不紧不慢地说道，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没说让他负刑事责任啊，这里是学校，校有校规！”倪求怒了，这个刘艳，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跟自己唱反调。
“算了，丢试卷这件事，还是交给包科长他们去调查吧”，薛主任见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做和事佬：“眼下最要紧的是，这学生们的成绩怎么出？是随便给个分数呢，还是通通都打零分，再或者，重新考过？”
“这试卷都没了，还怎么打分？还是重新考一次吧！”好几个老师，叫了起来。他们班里的几个尖子生、好苗子，也在语文试卷上出尽了洋相，还好那个马鸣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巴不得丢失的卷子，永远都找不回来呢。
对，重考！
这个提议，基本上没有遭到阻碍，顺利通过，连倪副校长都投了赞成票。
当然，倪副校长也郑重提出了他的要求。那就是，重考的理由不能是发现卷子没了，而是校方觉得大家这次的态度不够认真，没有考出真实水平，所以愿意给大家一次机会，重新来过。
刘老师自然也很高兴，语文重考的话，甄帅的成绩就又能上一个台阶，她这个班主任，终于要在年级里风光一次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甄帅的想法，和她很不一样。
重考定在周六上午，在这个龙城一中高三师生，皆大欢喜的日子里，甄帅再次做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甚至是大跌眼镜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