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天回到江州已是深夜十二点多,要是往常,这个时候的大街上,散步纳凉的依然是三五成群。可是,在这阴雨霏霏的夜晚,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即便是有,也都是去吃夜宵的。
此时的张啸天早已饥肠如鼓,他路过夜宵那条街时,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开车回了家。他想趁这次回来顺便看看儿女。
提到回家,张啸天的心里总是有些不悦,甚至是疙疙瘩瘩的。因为在别人眼里,他的家庭是幸福的。其实不然,他和妻子林心怡在感情上一直存在着分歧和冲突,只不过是他们伪装的好罢了。张啸天为了避免这些烦心的矛盾,他一般很少回家,或者说几乎不回家。这对林心怡来说似乎不公平,白天忙没感觉到什么,可是,每每到了晚上,孤独、寂寞和失落就会把她折磨的难以入睡。
今晚,林心怡亦是如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想想别人过的日子,再想想自己过的时光,不知不觉就泪眼婆娑起来。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似睡非睡间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她猛地一惊,紧接着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头皮感到一阵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种极其恐怖的想法浮上心头,莫非是盗贼入室抢劫?她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不料把身边的女儿惊醒了。
“妈,怎么了?”张亚菲猛地也坐了起来,懵懵懂懂地问母亲。
“嘘!别出声!”林心怡轻声喝了女儿一声。
张亚菲听到客厅异常的动静,瞳孔张得老大,心里一阵惊慌,不由得向母亲靠了靠。
此时的林心怡心跳如鼓,几乎是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盗贼是怎么弄开门进来的,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自己手里有武器,就算、就算真是盗贼,我、我林心怡也豁出去了。嘿!还真凑效,她紧张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原本恐惧的心理也慢慢坚定起来。她摸黑从床对面的墙上取下那柄健身用的宝剑握在手中,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卧室门口走去。
别看张亚菲才十二岁,心眼儿多,人也激灵。她听到母亲拔剑的声音就意识到情况非同一般。这时,她恐惧的心理早已无踪无影了,她穿好衣服后,摸黑从卫生间拿起一把扫帚紧跟在母亲身后。
林心怡轻轻地把门错开一条缝,看见客厅明火执仗,心里暗自嘀咕:这盗贼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明火执仗地入室抢劫!她想要是儿子亚伟在家就好了,至少又多了一个帮手,多了一份战胜邪恶的希望,可是······就在她一分神的功夫瞥见一个人影倏地闪进了儿子的卧室,人进去后灯光随即也亮了起来。林心怡一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和胆魄,拉开房门握着剑就冲了出去,张亚菲紧跟其后。
“好你个胆大的盗贼!”林心怡声到人亦冲了进去,持剑就是一个冲刺。
张啸天特别激灵,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林心怡持剑朝自己刺来,一个闪身后,两眼瞪着林心怡大发雷霆:“你这是干什么呀?神经了你!”
当林心怡看到原来是张啸天时,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脱落在地板上,她惊讶地瞪着他:“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是盗贼呢!”她拍着胸口,仍然心有余悸。
张啸天本想告诉她回来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可想到去送梁婧回来得这么晚时,觉得还是不告诉她真相好,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她要和自己怎么闹!于是,他机灵一动撒了一个谎:“我听晓丹说你身体最近不是太好,就回来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谁知半路上堵车了。”他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剑,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林心怡听到后心里一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会关心起我来了?面对久违的丈夫,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女儿为她解了围。
“爸爸,你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和妈妈可想您了!”张亚菲好像一百年没见父亲了,她眉开眼笑地走过去拉着父亲的手不放。
“爸也没想到会堵这么长时间,再说大峡谷内哪儿有信号啊?”张啸天轻轻拍了拍女儿说:“爸爸也想你们!”。
张啸天也许撒谎撒的多了,在别人面前如此,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你还没有吃饭吧?”林心怡愣怔了半天才问。
“吃过了,在街上随便吃了点。”张啸天回答。然后说:“时候不早了,你和菲菲快去睡吧。”接着又对女儿说道:“菲菲,和你妈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爸爸去洗个澡。”他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肩头,既像是关心又像是安慰。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过,回来了又催我们去睡觉,不知道女儿想您嘛?真是的……”张亚菲噘着小嘴,满脸极不情愿地挂着不快。
张啸天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记不清自己多长时间没回来过了,忙微笑着对女儿说:“爸爸这次回来多陪你们几天,怎么样?”这倒是张啸天的心里话,他觉得是该陪陪她们了,否则,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爸,您说话算数,不许反悔!”张亚菲歪着头看着父亲的眼神说。
“算数,决不反悔。”张啸天的语气显得很坚定。
张亚菲这才高兴地松开父亲的手和母亲走了出去。
心里最难受的是林心怡,她和张啸天的感情一直不融洽,两人很少在一起生活了,心中的苦闷、寂寞、孤独、失落和痛苦,别人是无法体会到的。要不是儿子和女儿在支撑着她,她的精神早崩溃了。此时,她多想和张啸天单独坐会,那怕说说话也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