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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如妃气色好,除了芳华的药方,其实更重要的是因着月夕公主的亲事已经尘埃落定,心里头快活,这人的精神也就好了许多,春天到了正是打扮的时候,精心细致的涂脂抹粉装扮起来,这张脸远看着就跟御花园里那新发的娇花一般嫩了。

月夕公主回宫以后,如妃心中忐忑,生怕她出宫去寻褚昭钺的事情会传出去,万一高国公府知道了,肯定会闹出些事情来。可越是担心,这事情便越会发生,没过两日,京城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月夕公主的流言:“宫里头的七公主身子好起来了,能出来走动了哪。”

“哼,也就是你相信她真的是生病了。”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秘辛不成?”闻言者纷纷凑了过来:“求真相。”

“早一个多月前就有人说了,七公主不见了,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么?”那人嗤嗤冷笑:“虽说宫中极力隐藏这秘密,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人会知道的,听出宫来采买的那些内侍总管们说,素日里隔几日月夕公主便会到内务府来指明要买什么东西,可现在都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她的影子,若生病一个多月不好,这总该是大病了罢?可现儿太医院也没什么动静,那于太医还是我邻居哪,都没听他吱一声呢。”

“原来……真是去玉泉关找褚大公子了么?”听者喃喃:“果然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啊!”

“你分明早就知道了,偏偏还要我来说,你是在坑我么!”

“嘻嘻,坑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京城的流言就如长了翅膀一般飞传到了大街小巷各个角落,很快便越过高高院墙传进了高国公府,三公子高培心中气愤不过,便逼着高国公夫人进宫面见皇后娘娘,要求退婚:“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才不娶这样的女人!”

高国公夫人只觉难办,可还没成亲呢,自家儿子头上就一片绿油油的,堂堂国公府,怎么拉得下面子?只能换了件衣裳递了折子进宫请求觐见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心里头有了别人,我们高家可不敢娶,还请娘娘收回成命罢。”

王皇后实在是有气,月夕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自己给她赐婚,竟然还要逃出宫去,高家老三有什么不好的,还入不了她的眼?你逃就逃了,怎么还有脸回来哪?那日回宫来见她,竟然一脸的笑,只说宫外比皇宫好玩多了。

怀文帝得知了这事,也没说什么多话,只是叮嘱她,高国公府要是提出退婚,那就赶紧给退了,千万莫要耽搁!另外不要对月夕怎么样,禁足几日便够了。王皇后有些莫名其妙,皇上这也是宠得太过份了些,月夕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能就这样轻轻放过呢?

只不过皇上开了口,王皇后也不能说多话,命人将月夕送回她的寝宫,关五日不得出门,以儆效尤。

平平安安的过了好几日,没想到高国公夫人真的进宫来退婚了,想到了怀文帝的叮嘱,王皇后即便觉得打脸也只能应允:“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这样,两人彼此无意,不如退婚罢。”

“谢过娘娘,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娘娘更大度的人了。”高国公夫人一颗心落了回去,开开心心的离宫了——高国公府本来也不想让自家儿子尚公主,起先不过是勉勉强强答应下来的,现在正好借了这个由头将这亲事给推了,真是值得欢喜欢喜。

得了这个信儿,如妃气得跳脚,月夕公主却觉得无所谓:“退婚就退婚,那个高培还以为这世上就他一个男子了?我总得找个喜欢我的人才是。”

褚昭钺已经说得很清楚不喜欢她,心里头有喜欢的人了,她再没脸没皮的粘了过去,这又何苦呢,不如找个对自己好的,让自己也尝尝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

对于她这个想法,如妃喜忧参半,欢喜的是月夕终于想通了,担忧的是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月夕公主爱慕楮国公府的大公子,有谁还愿意娶她?

世上的事情实在难以说得清楚,这边高国公府才退了婚,那边怀文帝下了圣旨给月夕赐了婚,说是胡族那边一支部落的首领来大周以儿臣礼朝见,并且请怀文帝赐一桩美满姻缘,愿与大周结为秦晋之好。

王皇后这才恍然醒悟,为何怀文帝要她赶紧将这段姻缘给拆了——大周年龄适合的公主也就是月夕了,下边那个还未及笄,若是高家不来退亲,只能到宗室女里选一个赐封个公主给送过去了。

这样也好,王皇后默默给怀文帝点了个赞,这月夕就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主儿,有她在一天,她就总觉得这皇宫随时随地要鸡飞狗跳了,将她送到胡族去,大周皇宫安静了,她还能负担起和亲这一重要使命,真是废物利用。

只是……王皇后有些不安,未必月夕会乖乖听从安排嫁去胡族那边呢,还得先让如妃去说服她,肯定不能说胡地那边严寒气候不好,也没什么好吃好喝的,只能将那边夸得花一样好,嫁过去就是那部落的王后,逍遥自在,有大周做后盾,谁也不敢欺负她那个部落。

如妃听了赐婚的消息,开始是极其震惊的,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要一别数千里,嫁到那荒芜的地方去,多年不能回来一次,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可是皇上圣旨一下,那可是不会收回的,再怎么样,她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去劝月夕了。

“月夕,你莫要担心,有大周在,你这王后的位置便是稳稳当当的。”如妃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来劝月夕,自己女儿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她想要的,是他们不能给的,看着月夕娇嫩的容颜,如妃心中好一阵难过,虽然她也曾想过利用女儿给许瑢挣好处,可是……毕竟她还是希望月夕过得好,不要远嫁,什么时候想她了,就可以召她进宫,而现在呢,月夕竟然要往那寒苦之地去了!听说要回京城一趟,路上来回都得两个月,这就意味着她的女儿嫁出去以后基本上是不会回来见她了。

如妃越想越难过,眼眶红了一圈,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心中暗暗懊悔,为何不早些给月夕安排一门好亲事呢。

“母亲,你别难过,女儿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万万没想到,月夕竟然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好像倒是她在劝如妃了。

如妃错愕,抬起头来:“月夕,你愿意嫁去胡地?”

“父皇都下旨了,我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呀,更何况我本心也是愿意的。”月夕公主脸上笑得甜甜:“母妃,你就别担心我了,月夕心甘情愿。”

在公主里边,月夕算是受宠的,怀文帝在选公主还是选宗室女嫁去胡地的时候,曾宣了月夕过去躲在屏风后偷偷的看了那人:“月夕,你若是不喜欢就直说,父皇再给你另外择一门亲事。”

那人不就是路上遇到的那个胡族王子吗?月夕的脸忽然的红了,想到他一只手按在胸膛,朝她叽里咕噜的念些赞美的话,那一幕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我愿意。”月夕点了点头,这该算是缘分罢?她笑着走向如妃,点了点头:“母妃,月夕真是自愿的。”

“你愿意就好。”如妃喃喃一声,眼睛紧紧盯住了月夕,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堪堪就要落了下来。

月夕公主只是笑,不再说话,笑容灿烂,如妃也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只是她情愿嫁去胡地,也算是让皇后娘娘放了心,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如妃也觉得解决了个大问题,不管怎么样,只要月夕高兴那就好,难得让她自己点头赞成一次。

王皇后听说月夕忽然就变乖了,实在高兴,向怀文帝请示了下,当即便拨了一大笔金银开始给月夕筹备嫁妆,要风风光光将公主嫁去胡地,怀文帝更是高兴,特地赐了月夕“嘉硕公主”的封号,在众位公主中这封号是列为首位的。王皇后见着怀文帝这般重视月夕,赶着也加赐了不少宝贝去月夕宫,同时也嘉奖了如妃,说她贤淑温良,蕙莘耘芳,教出了这般以家国为重的女儿,可堪嫔妃表率。

宫中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着如妃母女风头正盛,一个个赶着来巴结,一时间澜碧宫热闹了起来,嫔妃们去王皇后那边请安以后总要到澜碧宫来看看皇上皇后的赏赐,如妃见着众人这般羡慕,心中得意,也渐渐的将那离别之情看轻了些,高高兴兴的给月夕备起嫁来。

如妃精神好了,再加上芳华那药方的调理,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个模样,原来的如妃,像是沉在阴霾之中,一张脸总是僵硬而没有神采,现在的如妃,肌肤细嫩紧致,仿佛间年轻了十岁。

“钱大夫?”王皇后疑惑的看了如妃一眼:“真有这般本事?”

“娘娘,千真万确,她给我把脉以后开了个调理方子,我坚持用了几个月,感觉不错。”提到芳华,如妃眉飞色舞:“不知娘娘听说过济世堂么?那位给兵部尚书秦大人儿媳妇剖腹取子的,就是这位济世堂的钱大夫。”

“当真?”王皇后来了兴致:“那让她来给本宫把脉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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