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惠嫂是如此答应我的,可是我并不相信她。
因为就是她跟凌天赐提议找个心理医生,也是她最先说什么忧郁症,我甚至暗暗想,惠嫂会不会也被凌峰收买了。
我亲眼看着惠嫂准备好了饭菜,当凌天赐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我坐在餐桌上,有一瞬的愣怔,“你怎么不好好躺着?万一受凉了怎么办?”
桌子下,我的手用力攥住衣角,“手机可以修吗?”
他轻嗯了声,“已经修好了,不过通话记录无法恢复。”
我心里一寒,笑笑,“既然回来了,一起吃吧。”
我很仔细的看着凌天赐的表情,没有一点点儿的异色。
我心里冷笑一声,洛燕,你特么的究竟还在希冀着什么?他可是凌天赐,你特么的这么看着能看出来什么?
惠嫂已经将饭菜都端上了桌,他皱了下眉,霎时,我完全是下意识的握住了筷子。
“惠嫂,不是让你少油少盐,清淡点儿吗?”
惠嫂很是抱歉的解释了几句。
我一直盯着他,他皱眉就只是因为惠嫂没有按着他的要求做菜?仅仅是这样吗?
没有吃那种精神类药物,我自然也没有犯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笑容温柔的说道:“怎么还不睡?”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之前动不动就犯困,睡得跟一头猪似的很正常吗?”
他皱眉,“坐月子的女人不就应该多睡,好好休息吗?”
我心里如同一锅热水在扑腾着,翻滚着,就那么盯着他,直到眼睛发酸,视线模糊,我才淡声说道:“睡吧。”
我关了床头灯,他倒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在我身边躺下,然后手臂穿过我的脖颈,将我拥入怀中。
我脊背紧绷成一线,心里有些抗拒他的碰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我。
“洛燕,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他贴着我的耳畔轻声问。
我没有吭声,尽量将呼吸放缓,索性就让他以为我已经睡了好了。
凌天赐的手在我腰间轻轻拂过,痒意袭来,我脊背紧绷成一线。
他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声,“你每次装睡都不像。”
我深吸了口气,“天赐,你相信我吗?”
黑暗中,他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可是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沉。
许久后,他问:“你在为手机的事情恼着我?”
我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可是我不想说。
他已经相信我是个忧郁症患者,如果我说多了,他会觉得我在猜疑他,在无理取闹。
“没有。”
我心里的所有话最后只化作了这两个字,如果细听,就会感受到我的无奈以及无力。
他伸手开了床头灯,然后扳过我的肩。
突然的光亮刺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我赶忙闭上了眼睛。
他捏着我的下巴,“你哭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心口就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那种感觉糟糕透顶。
“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他眉头又拧紧了几分,“洛燕,这件事情我会去查,但是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嗯?”
我心里冷笑一声,一瞬不瞬的凝着他,“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相信我吗?”
他轻叹了口气,“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抿了下唇角,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许久,当我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后,我自嘲一笑,“睡觉吧,我有些累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老东西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瞠了下目,不透风的墙么,那么他吩咐惠嫂在我的饭菜里加入精神类药物,他就不怕我发现了之后会如何伤心吗?
还是说,他觉得即便我发现了,我也依旧会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
我不清楚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说过的那些爱我的话又有几分真。
短短时间,我的脑子里快速晃过无数个问题,如同轰炸机轮番轰炸,脑子嗡嗡的响。
“你究竟怎么了?”他神情越发不耐。
在我眼中的泪水几乎快要夺眶而出时,我抬手关了床头灯。
一室黑暗,成功掩住了我的懦弱以及泪水。
第二天,在凌天赐去了凌氏后,我给宋时雨打了通电话。
总是麻烦他虽然会觉得很抱歉,可是现在,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可以帮我的人。
听了我的话后,他说会尽快联系一个国外的心理医生,让我一定不要慌,毕竟现在我还在月子里,忧思过重对我没有半点儿好处。
他的话总是如同一股涓涓溪流温暖我的心,原本积聚在心尖的慌乱以及伤痛逐渐散去。
宋时雨找来的心理医生叫鲍比,据说是国外专门研究忧郁症的专家,他主动来到别墅的时候,凌天赐不禁一怔。
在仔细确定了鲍比的身份后,他才让惠嫂将我喊下来。
经过交谈之后,鲍比给出的结果是我一切正常,只是忧思过重,有轻微的焦虑症。
焦虑症并不需要服用精神类药物,只要尽量放松心情就会慢慢恢复。
凌天赐微微舒了口气,可在他问及鲍比为何会主动来到别墅时,鲍比有着外国人的坦诚,直言是宋时雨联系到了他,适逢他来这里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很愿意过来帮这个忙。
凌天赐眸底瞬间漫上一抹浓重的阴云,他眼睛危险的一眯,吩咐刀疤快速在周围寻找,果然找到了正等在车上的宋时雨。
宋时雨跟着刀疤来到了别墅,凌天赐凝着他的目光宛若淬了火。
虽然之前凌天赐跟宋时雨因为骐达科技有合作,可是他对宋时雨一直存在敌意。
宋时雨目光淡淡的在凌天赐脸上快速一掠,最后停在我的脸上,目光满是关切和怜惜。
看到宋时雨如此关心我,丝毫不知道收敛,凌天赐周身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宋时雨语气淡淡的说道:“凌天赐,如果你真的爱洛燕,就不会这样质疑她。”
凌天赐皱眉,“我质疑她?”
轻轻扬起的尾音,却丝毫不掩饰他心里的怒意,我不禁攥紧了拳,真的很怕会给宋时雨带来麻烦。
宋时雨点头,语气沉冷的说道:“你还没有质疑她吗?每个坐月子的女人都会很敏感,更何况洛燕才多大?你非但不知道安抚她的情绪,反而还找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心理医生!
更过分的是,她明明已经祈求你一定要相信她,可是你竟然还在她的饭菜里偷偷放精神类药物!
你知不知道没有精神疾病的人长时间服用这种精神类药物会是怎样的结果?”
凌天赐一脸不解,眉头越皱越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罢,他目光如炬的看向我,“洛燕,我有说过我不相信你吗?”
我艰涩的咽了下口水,不敢与他逼人的目光对视。
他缓步走向我,“洛燕,你究竟为什么要屡次找姓宋的大叔?”
我讷讷的看着他,步步后退,可很快我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凌天赐,真正的信任就是在情敌站在你的面前时,你依旧会有一颗平常心。”
或许是我的话激怒了他,他呼吸骤然又沉了几分,凝着我的目光宛若一把刀。
我深吸了口气,“那几天我吃完了饭就会那般嗜睡,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
凌天赐凝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眸光黯了黯,冲刀疤递了个眼色,刀疤快速冲向后门。
惠嫂被刀疤扭着胳膊来到凌天赐面前,面对凌天赐冰冷骇人的目光,惠嫂浑身哆嗦不止。
“少爷,这一切都是老爷吩咐的。”惠嫂颤声说道。
凌天赐眼眸危险的一眯,紧跟着冷笑一声,“老东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惠嫂头垂的很低,“其实我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可是没有办法,老爷他派人去了我的老家,正好家里有困难,就接受了老爷的这笔钱。”
我瞠了瞠目,这才惊觉自己误会了凌天赐,原来这一切都是凌峰设下的圈套。
惠嫂看向我,“姑娘,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凌天赐,这段时间一直闷堵在心里的各种情绪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尽数散去。
我缓步向凌天赐走去,“对不起。”
他看着我,不管这里是否有人,很用力的将我拥入怀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知道何时,厅里的人尽数不见,我很用力的环住他的腰身。
他在我唇上碰了碰,捏住我的下巴,“洛燕,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不许把事情都藏在心里,你不说,我又如何会知道?”
我嘴唇翕张了两下,其实我说了,只是很隐晦。
我们之间的误会解除,惠嫂没有被辞退,我或许可以明白凌天赐这么做的意图,只不过,以后我对惠嫂又多了一份戒心。
趁着凌天赐去洗澡,我给宋时雨打了通电话,自然是感谢的话。
他只是沉默着,直到快要挂断电话,才跟我说了一句,“洛燕,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你不会是我的麻烦。”
我只觉得心里异常酸涩,对于宋时雨,我永远都只是接受,而他是付出,且不求回报,面对这样的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先于我挂断了电话,或许只是不想让我为难。
这时候,凌天赐走出卫生间,看到我愣愣的,问道:“改天请姓宋的大叔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