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温启明出院后,就搬到了温明家,和儿子一起过日子。
温一宁要找爸于是来到了哥哥家,还坐在车上的时候,她打过退堂鼓,毕竟爸爸好像总是不愿提起死去的妈妈。
每当她和哥哥提起妈妈的时候,她都能从爸爸的眼中读到痛苦,久而久之,他们在爸爸面前也就不再提起妈妈了……
温一宁下车后,在温明家门前踌躇片刻后,还是鼓足勇气敲开了家门……
“爸,你回来了……”
屋内传来温明的声音,温一宁一听,知道爸爸出去了还没回来,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哥,是我!”
温明开门看到自家妹妹,喜逐颜开,“一宁来了,快进来了!”
温一宁进屋后果然没有看到爸爸,小心翼翼问道:“哥,爸出去了?”
“去老人活动中心了!那儿伴儿多,爸经常去和那些叔叔伯伯打牌,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温明招呼她在沙发坐下,转身进厨房给她拿了杯水。
温一宁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拿着水喝了一口,也不管温明就在眼前,眼神莫名的变得空洞,脑袋不受控制的想起苏然说的那些话。
“一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温明一眼就瞧出温一宁的心思,只是在他的印象中,现在的妹妹家庭美满,婆媳关系融洽,不知道还有何事会让她如此伤神?
温一宁犹豫着,吞吞吐吐的说:“哥,我想知道妈的事儿,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给我讲讲吧?”
“妈的事儿?”温明的脸上打了大大的一个问号,“妈都死了好多年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
“哥,你的意思是还记得一些吗?给我讲讲吧。”
温一宁因高兴眼里放光,温明虽然不想让她失望,可还是摇了摇头,那两道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每次提到妈,爸都一脸的难受,所以我也不清楚妈的事儿。不过一宁,这么多年都这么过去了,我们现在不都过得好好的吗?待会儿爸回来,你也别问了,省的他难受!”温明劝道。
温一宁没有说话,实在她的心里也很矛盾,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父亲也老了,没必要提起那些伤心的事儿惹得他伤心。
可是她始终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提呢?
“哥,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那是生养我们的妈妈,为什么不能提呢?”
当温一宁向自己的哥哥说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从老人活动中心回来的温启明正好听到了她的话,眼光中划过一抹痛处。
他转身想在儿女没有发现他的时候偷偷离开……
“爸……”温明抬头撞上父亲欲离开伤心的背影,开口叫道,“您回来了!”
背对着儿女的温启明牵强的扯扯唇角,转身一个难看的笑脸对着他们,“嗯,回来了!一宁,你来了!”
温一宁知道父亲听到了她说的话,一时有些慌张,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径直说道:“爸,您都听见了?”
温启明眼神闪烁,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温一宁更加肯定他是听见了,继续说:“爸,我从小就没了妈妈,我就是想知道一些妈的事情,您给我和哥讲讲吧。”
温启明一个劲儿的回避,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桌子上胡乱的游移,就是不去看温一宁和温明。
温明其实和温一宁一样,从小他们就没有妈妈,看到别的孩子能得到母亲的细心的照顾,可是他们没有,也羡慕过,不过他懂得认命,看到父亲如此模样分明就是不想说,于是拉了拉温一宁。
“算了,一宁,爸不想说就算了!别逼他了!”
父亲如此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温一宁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今天她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很乱,很乱……
她想有一个人能明确告诉她,她是素梅和温启明的女儿,而不是苏梅的女儿,苏然的外甥女,苏启泰的外孙女!而不是她心里不确定的自以为!
“好,爸,我不逼你!”温一宁淡淡的说:“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您,今天有一个叫苏然的大叔找上了我,他自称是我的小舅……”
“而且,他想带我回苏家”,这句话的威力太大,后果不知道能否承受,温一宁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咚——肉搏桌子惨烈的叫声……
温一宁和温明都被惊了一下,看着他们的父亲一拳捶在桌子上,桌面立刻多了许多细纹,抖落的灰尘簌簌飘落到地面上……
“以后不许和他见面!”
温一宁的心跳慢了一拍,她没料到自己的父亲竟会如此生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正常状态下发怒的样子——目红耳赤,眼珠瞪得圆圆,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像一只发狂的狮子在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温一宁被吓坏了,退到了墙边,后背顶着冰凉的墙壁,她反而清醒了一点,强忍着把眼泪收了回去。
温明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的火,先也是一惊,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再说温启明刚才那一吼是对着妹妹的,他倒是没受到什么牵连,只是回头就看到妹妹被吓坏了,心疼不已。
“爸……爸……”温明连叫了几声,把情绪失控的温启明叫醒了,“爸,别这样,你吓到一宁了!”
恢复神智的温启明看到女儿用充满恐惧的双眼看着他,心里一紧,悻悻的收回砸在桌子上的手想要去把女儿拉过来。温明先他一步,把妹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温启明满脸愧疚的看着温一宁,轻声道:“一宁,爸爸对不起你,吓到你了!”
温启明的声音一软下来,温一宁听了反倒委屈的哭了出来,当然不是单纯的因为父亲的一句吼叫。
齐氏现处水深火热当中,她很担心齐氏会垮掉,她更担心齐城会出事,可是她还要安慰婆婆,她憋坏了,回到娘家,被父亲一吼,干脆一股脑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