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文凯的这一通电话，温一宁的心情终于又变好了。
就好像终于甩掉了一大块恶心的狗皮膏药，又好像扔掉了一块一直背负在悲伤不曾放轻松的大石头。
温一宁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按道理说她现在还在实习期，请假不好，可为了能跟杜文凯早点离婚，她义无反顾就拨通了齐城的电话。
“到家了吗？”
齐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这个季度过完了，齐氏集团旗下众多的子公司都把报表送了上来，很多都是要他亲自过目的，这阵子，他也着实累坏了。
“嗯。”温一宁也不知怎么想的，听到他疲惫的声音，心里竟然有些心疼。
“你少喝点咖啡，吃晚饭了吗？”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的关心，藏都藏不住。
温一宁没有察觉到，齐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轻笑一声，说“还没呢，让林楠给我叫了外卖。”
“老吃外卖不好啊，不卫生。”
温一宁不自觉的唠叨了起来，齐城却并不觉得烦躁，反而甘之若饴。
“嗯，你说的对，我下次尽量不吃外卖了。”
不过他也知道，温一宁这阵子比较累，现在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事的，也就不在说这个话题。
“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温一宁只顾着关心起齐城的吃饭问题来，都忘了自己的正事儿。
“我明天要找你请个假。”
她作为齐城的助理，是直接隶属于齐城管辖的，顶头上司就是齐城，这也是齐城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原因，怕她来了之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气。
所以温一宁要找人请假不需要经过人事部和财务部的批准，直接找齐城就行。
“可以，明天有什么事吗？”
齐城顺口问了一句，抬手捏了捏眉心，今天看的文件太多，眼镜都有点看花了。
“我……”温一宁顿了顿，最后决定还是说实话。
“杜文凯答应离婚了，我明天和他去民政局。”
“是吗？”齐城一个机灵，原本因为疲累困乏而有些眯起来的眼镜瞬间睁大，睡意全无。
“真的吗？”
他其实是关心则乱了，不然平常按照他的智商和推理能力，马上就能反应过来。
杜文凯才找他谈过不久，他又答应了他的条件，杜文凯自然想越早离婚越好了。
“那……很好。”
深呼吸一口气，齐城才勉强没让自己失态。
他的温一宁，他的宁宁，总算彻底和杜文凯没有关系了！
“一天够吗？要不然我给你批三天？”
齐城试探性的问了问，“或者，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你还是别吧！”
温一宁让齐城给逗乐了。
“这是我和杜文凯的事，我想和他做一个干净的了断。”
再说了，她和杜文凯离婚，齐城去凑热闹，像什么样子。
“哦，那行吧……”
齐城演技很好，完全掩饰住了自己心中淡淡的怅然和失落。
也是，他现在不是温一宁的谁，人家两个离婚，他跑去搀和，一来没那个资格，二来给别人带来对温一宁不好的印象。
“我也不用请三天，又不是什么大事，要三天干什么，我现在又是实习期，正是要学习很多业务知识的时候，一天不去，就要落下来好多。”
温一宁的语气有些遗憾和不甘愿。
“三天不知道得落下来多少呢！一天就够了。”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有事就打我电话。”
齐城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
林楠提着外卖上来招呼他吃东西的声音被温一宁听到了，温一宁于是催着他去吃饭，以免饿坏了胃，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温一宁走下租住房屋的楼梯，就看到杜文凯倚在他的车上，一边抽烟一边等他。
看上去也等了有阵子的功夫了，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
温一宁面无表情走下去，径直经过杜文凯的身边也没停下，只冷冷丢下一句，“走吧，早解决早好。”
杜文凯重重嘬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随手仍在地上，用脚碾灭，才跟了上去。
温一宁满心不舒服，在前面走的飞快，对于身后那个即将成为她前夫的男人，她扪心自问，她对他有过感情吗？
有过的，她诚实的回答自己。
虽然不是爱情，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是，对于已经接受了成为一个普通女人命运的温一宁来说，她是确确实实想过要跟杜文凯好好过日子，共度一生的。
她想过，杜文凯能成为她的依靠，他们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哪怕谭美云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她会努力打动她的。
可现在看来，当时她那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不过温一宁不知道的是，杜文凯在她身后闷不吭声的跟着走，心里也挺不得劲儿的。
温一宁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好女人，这点他知道，但她太无趣太死板了，他觉得自己还年轻，想要过更刺激一点的生活，不想那么早就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
这种模式他跟杜文婷已经过腻了，所以他才会被孙芸芸吸引。
但看到如今温一宁一副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他还是觉得有点受伤，哪怕他在最后的时刻还在压榨温一宁的价值，用这张离婚协议换来他的采购经理。
“温一宁，你跟我说实话，你，爱过我吗？”
杜文凯犹豫半天，在背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温一宁闻言，都要气乐了。
杜文凯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既然他不嫌丢脸，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温一宁木着脸，头也不回，丢出两个冰冷的字：“没有。”
杜文凯先是一愣，接住又愤怒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愤怒，但他就是愤怒。
“哼！”
果然，最后用这张离婚协议换来了自己的采购经理的位子真是太正确了！他就不该觉得愧疚！
杜文凯气咻咻的想。
温一宁到后来很久才明白，她和杜文凯走不到一起，不是她不好，而是那个人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