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茶愣了下,没有仰起头,微调唇角,笑而不语。
心有灵犀四个字压在她的心口。
沉入磐石,那是幸福的重量。
藕臂不自主的更加圈紧他的腰肢。
轻轻在他的胸膛上蹭着,汲取他的气息。
“启禀少主,少夫人,任务已经完成,目标人物现在已经被送到T市的精神病院,卧室也已经清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那些条子。”
倏地,连译的声音在车外面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温存。
裴尧淡淡移开眸光,暗色双眸看了眼单膝下跪的连译,眼神中尽是不加掩饰的不悦。
后者背脊一僵,瑟瑟发抖。
几秒后,移开眸光,轻轻揉着漠茶的头顶,薄薄唇角微微挑起。
“刚刚医院来电话,说鞠晗已经抢救过来了,要去看她吗?”
漠茶仰起头,清澈双眸绽放光彩,唇角的笑意宛若稚童般干净。
“去!”
从唇边吐出一个字后便松开了裴尧。
回到自己的位置,挺直背脊,亲自为自己系上安全带。
心脏拼命狂跳,恨不得立刻见到鞠晗,
“连译,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开车。”
耳边响起裴尧那低沉的笑声。
看着连译钻进驾驶室内发动了引擎。
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手心湿润一片。
转过头,凝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
想到即将能够见到她,一颗心欢呼雀跃。
不稍片刻,黑色轿车便在医院门前停了下来。
裴尧下意识的去牵漠茶的手准备下车。
不想,抓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气,有冷风钻进车内。
讶异回头,便看到空荡荡的车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望着她往医院内走去,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暗暗松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看到了她的身影。
微勾唇角,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圈住了她的腰肢。
埋首于她的脖颈间,缓缓阖上眼睑。
“我已经安排了医院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漠茶怔怔点头,目不转睛的看和躺在病床上的鞠晗。
掌心贴着玻璃,掌心下的温度微凉。
重症监护室内,一直有医护人员在监视着那些仪器的数据。
一颗心,在看到鞠晗那张裹着纱布的脸时,还是痛了。
池申旭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替代品。
那么多玻璃刺进她的身体肯定是生不如死的。
那时候的她倒在玻璃渣中,即便玻璃渣没有过深的刺入,都疼得她险些晕厥。
而她却被迫承受跟自己一样的痛苦。
喉咙酸涩不已,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唇瓣微动。
“鞠晗,你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你的,肯定会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的。”
痛苦的阖上眼睑,眼角湿润一片,尝到了泪水的苦涩。
心,如针扎般刺痛,而疼痛从心脏蔓延开。
双手攥紧成拳头,圆润指甲嵌入掌心,无力的滑落而下。
瘫软在身后裴尧的怀抱中,转了个身,抱住了他。
“病人手指动了!”
倏地,听到护士的惊呼声,而杂乱的脚步声却往这里赶来。
睁开眸子,循声望去,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重症监护室内。
见状,立刻松开圈紧他腰肢的手,将脸贴在冰冷玻璃上,目不转睛的的盯着病房内的情况。
看着他们对鞠晗做着一系列测试,而病床上的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好半晌,看到医生们无奈摇头,一个个走出重症监护室。
心口一紧,大步上前来到了门口,抓住了一个即将离开的医生,冷声拷问。
“我朋友是不是快醒了。”
闻言,医生愣了下,望进那双希冀的眼眸,不忍心回答,暗暗叹了一口气。
“病人的意识目前还处在沉睡阶段,没有苏醒迹象,而至于刚刚那个情况,我们推测是梦靥的反应,潜意识里在害怕某种东西所做出的自然反应。具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们也不好推测,毕竟病人伤情过重,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医生一鼓作气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跟她说了。
见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松开,方才离开。
轰的一声,漠茶只觉得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
医生所说的话在耳边不曾间断的响着。
她听到了裴尧在叫自己。
可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回应他。
僵硬的回头,凝着那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身影。
倏地,紧绷的心弦崩断,泪如雨下。
全身的力气好似在这一瞬间被尽数抽走。
无力的瘫软在冰冷地面上,啜泣出声。
裴尧凝着瘫软在地上的漠茶,暗色眸色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痛楚。
缓缓蹲下身子,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来。
长臂圈住她的腰肢,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
耳畔是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她的哭声撕扯着自己的心。
阖上眼睑,热泪沿着眼角滑落而下。
接受她的情绪失控。
即便看到了其他人看向他们时的怪异眼神也不予理会。
鞠晗的遭遇,饶是他是一个七尺男儿,听了还是感觉到难过。
更何况一个情绪敏感至极的孕妇,还是她的友人。
“茶茶,哭吧。”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脆弱的时候保护她。
闻言,漠茶怔楞了约莫一秒钟的时间,大脑有短暂的空白,泪水落得更凶。
下一刻,不再隐忍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出声。
哭得那样的撕心裂肺,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看着一个消瘦的女人抱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哭着。
听说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女人生命垂危了。
想到这里,被重症监护室外那忧伤,绝望的氛围感染,有几人开始哭了起来。
裴尧眼梢看了眼聚集在走廊处的病人。
一个冷冽眸光扫去,围观群众迅速退去。
垂下眸,见她还在哭,一声轻叹止于唇边。
微微撤离,长指挑起她的下巴。
望进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眸,心,犹如刀绞。
俯下身,薄唇将她脸上的泪水尽数吻去。
薄唇从她的额头延伸而下,最终来到了她的唇瓣。
将她的啜泣声吞进腹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见她瞪大眼眸,通红双眸如兔子眼那般,可爱至极。
低低笑声从唇边逸出,吻得更重。
好似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待心满意足,而她终于不再哭泣了方才松开她。
彼此额头紧贴着,彼此双眸深深对视着,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仅有一公分的距离。
漠茶怔怔看着眼前的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刚刚那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小脸一红,双颊绯红。
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熨烫着他的心。
他的唇角噙着浅浅的弧度,魅惑众生。
眸底的温柔如海水般,而她就好像是乘着小船在海面漂浮那般,随时能够翻船,溺毙于他的温柔。
长达几分钟的对视,她率先败下阵来。
羞窘的垂下眸,只觉得脸颊滚烫,就连耳垂都跟着发烫。
心脏拼命狂跳,耳膜一个劲的躁动。
“茶茶,中秋节快到了,咱们将那天定位咱们的结婚日,你看怎么样。”
一听,心跳好似漏了几拍。
抬起眸,望进他的眼眸,他的表情严肃至极,语气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重重咬着下唇,没有抱住他,一动不动的被他抱在怀中。
“裴尧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想让我的朋友逐一见证我们的婚礼,缺一个,都不行。”
鞠晗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自己希望让她看到自己穿上婚纱嫁给裴尧的画面。
好半晌,头顶响起他的叹气声,心脏哆嗦了一下。
察觉到他圈紧自己腰间的力道,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畔。
“好,听你的,等鞠晗醒了咱们再举办婚礼。”
裴尧埋首于她的脖颈间,眸底尽是宠溺。
明白此刻她的心情。
也明白自这个时候提出这个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是他的错。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倏地,裴老夫人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惊得两人立刻松开了彼此。
漠茶怔怔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裴老夫人。
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疾言厉色。
微眯起双眸,没有因此而退缩。
自发的牵起裴尧的手,甚至主动的将自己的五指穿插进他的指缝间,与其十指交缠。
想通过过这种方式证明她是真的爱他的决心。
裴尧怔楞了半秒后,薄薄唇角微微上扬。
反被动为主动,更为用力的攥紧她的手。
他通过她的这个动作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爱。
既然她都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要是再不回应就真的太蠢了。
裴老夫人垂下眸,凝着两人紧紧交缠着的双手。
浑浊目光泛起丝丝涟漪,笑纹绽放在唇角。
拄着拐杖艰难的来到两人面前,静静凝视漠茶那张还包着纱布的苍白小脸,面无表情。
漠茶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凝结,安静,无限安静。
没由来的感觉到心口涨涨的,忽然有点窒息。
老人家的眼神是那样的犀利,看得她背脊一阵阵发凉。
比起初次见面的针对,第二次见面,她却没有开口侮辱自己。
她不懂老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老夫人看着漠茶那提防自己的眼神,就跟一只刺猬那般。
下一刻,控制不住的笑出声音。
“茶茶,你还在介意我那天对你说的话对吗。”
漠茶愣了下,望进那双眼眸,她脸上的表情此刻是那样的慈祥,不像那个会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老太太。
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突然之间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怎么来个三百六十度转变。
裴老夫人见漠茶一脸呆滞的样子,心里一惊。
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见毫无反应。
回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儿子。
眼神中带有三分不悦,犀利如刀。
“臭小子,你对我的宝贝儿媳干什么坏事了。”
闻言,裴尧微挑眉角,暗色眸底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回头,凝视漠茶那张小脸,毫无预兆的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您是说这种坏事?”
漠茶小脸一红,只觉得被他亲吻的地方绯红不已。
故作不悦的推了他一下,眸底难掩娇羞。
重重咬着下唇,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老人。
她刚刚叫自己宝贝儿媳?
她这么叫是表示认可自己了还是什么。
“您刚刚叫我什么。”
裴老夫人移开眸光,定定的看着漠茶,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低低一笑。
“你是我们裴家认定的儿媳,其他人是无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