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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明月有心照东床(2)

看到太太不悦,他连忙加上这话。“你还真是有点子胆识的。”“在这世上,有啥可怕的,真要出事,怕就挡住了?”她本性还真是无所畏惧,他一夸,她更豪气了。

“越说你越来劲儿了。你是够天不怕地不怕了。幸亏你不是爷们,不然还了得你了。”

“你服我了?”“服,服,咋不服?”“那还行。”

“我这大老爷们儿,白服你呀?咋犒赏我?”“你要啥犒赏?”

“我要你。”说着,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摸索着就要解她的扣襻。“喂,现在可不是你当团长那会儿了,说啥干啥都是你做主,你就和天老爷一样,咱们可是住在人家家里呀,才这光景,万一张先生有事找你,你这儿正光着身子呢,成啥样子呀。再说了,就是张先生不找你,俩丫头要是回来……”“嘿嘿,这么说这到了新地方,好些事儿还真不能由着咱的性子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嬉皮笑脸的,“我还得先憋着?”“回头还你。”她脸一红,给他一个媚笑。“没辙,只好这样了,好歹我还有个盼头儿,只是还得会子呢。你知道,这男人呀,一起兴,一刻也等不及,心里就和冒火一样,就像那柴火,着得噼噼啪啪的。我真想这就剥光了你,好好地来上一回。”

“瞧你这坏相儿!自打到这儿,你一直倒头呼呼就着,我还以为你学好了呢。”“有那事儿?那是累的。挣人家这么多钱,不加倍地用心用力,哪对得起人家?”“对对,咱做人是得这样。不过这么说,你原来那团长当得不用心用力呀。”“我是当熟了,那摊子事儿,就那些,好管。告诉你,我还是队伍里最负责的呢。”“这么说,当官儿的大多光拿钱,不好好管事了?”“可不呗,像我那样,就是最好的了。”“难怪谁也打不过呢,小日本儿人比咱少得多吧,让人家吓得啥似的,就是对老百姓横。”“唉,还真是,我那时就想,咱是不祸害老百姓,可咱最多能管了手下的,再多的也管不了呀。”“所以这中国能好吗?就落了个大了,当官儿的,坏的比好的多。”“我的太太呀,你还不光是有胆子,还真有些看法,得,我更服你了。”“那要我加倍犒赏了?”“不该吗,我的亲亲宝贝儿?”他的手忍不住又摸索起来。“瞧你,猴儿急的。给,啥都给你,我还要呢。可就是……”她故意一顿。

“就是啥?”“就是现在不行,你得等会儿呀。”

“就是等不及呀!唉,难受死我了。得,不能干,先亲亲总行吧,想死我了,来,让我挨着你的肉儿……”

看来团座到底是管人管过多少年的主儿,经验还是老到,他给太太出的主意,不急出手,静观其变的做法,往少说是奏效了一半。还得说,如果不是英堇那孩子死性,本来可能把问题完全解决呢。当然了,团座是看准了小黑了,那孩子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就是自己的丫头咋的,他也不会越轨的。他也真是招人喜欢,想到太太的话,团座不禁也生出点念想来:要能招这么个女婿也不错,可惜,就是他长得太漂亮了,别说女孩子喜欢,男女老幼都会喜欢他的。可是,总不能说那是人家的过错吧。将来看吧,万一英堇真就能讨了人家的欢喜呢,也是好事。不过团座对此还是真没把握。作为男人,他知道,谁都喜欢好看的女人,哪怕自己是丑八怪呢,都想娶天仙,那美男子该想娶啥样的女子了?

团座这想法不能说不自然,而这自然的想法为他太太所共有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两个女儿上了学,果不其然的像团座预见的那样,由于功课在班上沉底儿,她们又生性好强,不甘下游,恨不得头悬梁锥刺骨地奋起直追,自然就该没什么精力与心思去想小黑小白的了。翠菊是如此,一心只读圣贤书,目光不复斜视。英堇这孩子就不然了,也不知该说她执著,还是该说她聪明,心能二用,她功课上不是不努力,成绩的上升甚至比她姐还显著,可她仍能忙里偷闲地去窥探小黑,或是臊眉搭眼地上前去,没话找话地和人搭讪。

这些团座和太太都看在眼里,小黑那孩子的正气使他们不由得越发喜欢他,也就没有死命地去管痴迷的女儿,而在到张府10天后,他们心中那隐隐的希望好像无形中又加强了。

都是因为金贵英的到来。这天,她又来看弟弟,虽然两周就有这么一次,可在她,这还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来不得半点马虎的。每日里在家,她是不打扮的,干干净净就行,没必要好看,好看了给谁看呀?这话她当然没对她男人说出来,可这些年她就是这么做的,他不傻不呆的,肯定感觉到了,也不说啥。他是个老实人,明白一个特简单的理儿:贵英这么出彩儿的一个女子,要不是有难,掰不开了,会下嫁他?想到此,就是贵英每日里往脸上抹锅灰,他也只有欣赏的份儿,而且那欣赏还绝对是由衷的。

金贵英今天穿一件灰地粉花旗袍。这还是结婚时做的,做禧服时,他男人坚持要另给她做几件好看的衣服。“也不能就一件大红的呀,总得有个换的吧,你长得这么好看,没几件好衣服,也对不住你的长相呀。”这是他的原话。“我有啥好看?黑不溜秋的。”她说,可推辞不过,勉强同意做了两件,一件是藏蓝色带红色牡丹花的缎子旗袍,另一件就是这件了。当时她男人觉得颜色不够艳丽,可她说自己黑,坚持挑了这么两块料儿,他没办法,只好依了她。婚后,有个大事小情儿的,她就穿那件藏蓝色红花的,这件灰地粉色百合花的,做好后她在家穿上,对着镜子照了一回,这一照,竟勾出了她心底某种悠悠的情绪来。天知道怎么搞的,那一刻,她呆呆地愣在了那儿。

“真好看。”正在旁边的二婶不住叫了声好。“好看吗?”她心不在焉地回问了一句。

“那是,乍一看,这底子灰乎乎的,挺暗,可这粉色的百合,添的这彩儿!”二婶说,“还得说配上你这人儿,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贵英又看看镜里,那粉色的百合完全抢去了风头,不过也难为那银灰色,不甘寂寞地宁当绿叶,去将那柔柔的粉,衬托得更加美丽,而这相得益彰的美丽,附着在她凸凹有致的酮体上,使她那骨子里的万种风情,尽显无遗。

“哎哟,我的老天爷,不是二婶儿说,就你这样儿,别说男人,女人都爱死了。”“二婶儿,您说哪儿的话呀。”“我可说的是实话。这衣服把你衬的,仙女儿似的。”“仙女有我这么黑的吗?”“黑也挡不住好看呀,十二分的好看,不就把黑给遮了?唉,你要是白,可就不得了了呀。”“瞧您说的,那能咋的,咱还不是就这命?”

命!嘴里说着,仿佛谁猛地拨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一根弦似的,她盯着镜中那粉色的百合,那粉色……二婶走后,她迫不及待地找出她最宝贵,藏得最深的那件东西。它很小,让她精心地包了好几层,还是不大点儿。打开一层层手绢,露在她眼前的,是一根普普通通的头绳,粉色的,不像粉色百合那样柔和。

“贵英,我明儿就要走了,这个给你,留个念想儿吧。我刚才匆匆忙忙的,找不出啥可买的。”伴着递到她眼前的粉头绳是那洪钟般的声音,此刻这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这么久了,大黑哥,你在哪儿呢呀?贵英在心里呼唤着。

大黑哥本不是小黑的哥,是她的哥,是那种意义上的哥,后来小黑沾了光,也才有了这哥。和小黑一样,他也是因为肤色黑得到这很是直白的小名的。他自幼没了母亲,家里就父亲和他爷俩。乡里乡亲的,都是穷人,贵英的父母在世时两家就不错,虽没挑明,但大人们心里都存着个结亲家的心。贵英父母双亡后,大黑常义不容辞地帮这姐俩干这干那。贵英也主动为那光棍父子俩做些他们粗手大脚干不了的事,动个针啊线啊的,这么互通着有无,当然了,大黑和贵英早就有了感情。

“走?上哪儿去?”宛如晴天霹雳,贵英惊呆了。父母去世后,大黑和他父亲的帮助,还有那温情,使她重新觉得,这世界还是温暖的,听说他要走,她觉得脚下的地颤悠起来,像是在下陷。

“找穷人的队伍去。”“干嘛一定要走?”

“我爹让那狗财主盯上了,有人告诉我爹,那狗东西找人去了,想抓我爹,劝我爹赶快离开。所以明儿爹就带我走。”“你爹做啥了,怕那财主使坏?”

“告诉你也没事儿,我爹是做了点儿事,对穷人好的事,对财主当然就是坏事了。”

“那你这一走,我以后还能见你吗?”贵英虽天性刚强,此时也不禁眼泪汪汪。“贵英,你别难过,一安置下来,我马上给你带信儿来,或者我自己回来,把你和小黑接走。”“当真?”

“若有半句假话,让我大黑不得……”“得了,得了,快别说了,”贵英忙打断了他,“你不用这样,你只要别忘了我们姐俩就行。”“我会忘吗?”大黑反问,随之,他用有力的怀抱拥住了她……那天晚上,贵英是攥着这粉头绳,含着泪水睡着的。第二天,送走了大黑,她哭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想起小黑打早晨起来还没吃饭,她才勉强打起精神,去尽姐姐的职责。

从那天起,她就星星月亮地盼,可没等盼来大黑的信儿,就遭到地主少爷的多次骚扰,因为怕弟弟遭毒手,万分无奈之下,她跺了脚,决定不能等大黑了,于是和那个后来成了她男人的老实疙瘩上了京城。

这漂亮衣服上美丽的百合花,只因是粉色,勾起了那让她每一想起就撕心裂肺的往事,也就是从试穿的那一刻起,她决定把它压在箱底,尽量不穿。它象征着曾有过的刻骨铭心的美好,虽然那美好去得那么快,还没容她真正品尝个中滋味,就随风而去,如同断线的风筝,杳无踪影。哪怕是和大黑有过点儿什么肌肤之亲的事儿呢,也不枉……婚后,她曾不只一次这样心猿意马过,虽然每次她都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想很是不规矩,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一次次地去想。

那是大黑第一次把她拥入怀中,但本应感到的甜蜜被突然涌起的对未来的绝望感淹没了,当时她只觉孤苦,使她在失去双亲后免于孤苦的那个人,正要离她远去。他保证会回来找她,即便他真能那样,中间也要有一段天晓得多久的孤苦呀。她被那种情绪吞噬了,对别的她已麻木不仁。每想至此,她都忍不住有些怨自己,干嘛当时不让大黑再随意一点儿。他当时不是不想再干点什么,她在离别的痛苦中也能感觉出来,他加快的呼吸声越来越粗,他头上脖子上的青筋在蹦,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想解她的衣。可她没让,她只有悲痛之心,别的什么心情都没有。大黑没有强迫她,他牙咬得格格有声,拼全力压制着那青春的欲火。他走后,每想起他,贵英只有心的思念,对肉体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懂。直到婚后,从不愿与他男人同床,发展到渐渐的习惯,再到后来,尽管他索然无味,但毕竟作为男人本钱还不错,也还是能干的年龄,故而结婚大约一年后,她竟从巫山云雨中体会到了快意。在新婚之夜,不得不在她男人身下任他恣意而为后,她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大黑:她本应让他那样做的,这该是她终生的遗憾。如果是大黑,她不会这么难受的,心里乐意,肯定不会一样的,她坚信这一点。不适应,勉为其难时她想大黑,可后来习惯了,甚至喜欢那事之后,她还是想大黑——此时要是和大黑做,会是何等的快意呀。应该说,对于贵英,没有沾过她的身的大黑,就像一个幽灵,总是在她心中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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