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宋小离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吃完饭，她没急着走，在办公室里赖了一整个下午。
因为她在，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数量骤减，即使进来了，也是低眉敛目规规矩矩，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宋小离看似一整个下午都在玩手机看小说打发时间，其实注意力全在注意进来的人身上。
越看她越惊讶，她大半年没理zk的事，zk的人事变动居然这么大，一些干了很多年的老员工都被换走了，公司百分之三十都是新员工。
以前她管理的时候人事变动可没这么大，zk的福利在当地企业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好，五险一金，年底双薪一样都不少，节假日组织旅游节目，发放礼品从来不吝啬，是什么原因让员工们纷纷辞职？
辞职归辞职，一个企业有人走就有人来，新来的职员大部分都是毕业生，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宋小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等到快下班了，傅止言把手头上的事全部处理完毕，宋小离才装作不经意的问：“公司最近来了很多新人？”
傅止言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头也不抬道：“嗯。”
“为什么？”
走掉的都是工龄超过五六年以上的老员工，这些人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肯定是对zk很满意，压根没打算离开，一个两个离职可以理解，一下子走掉这么多老员工，说没猫腻谁都不相信。
“我让人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劝走的。”
宋小离一愣：“什么情况？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劝走？”
傅止言目光这才从屏幕上挪开，看向宋小离，右手中指微微屈起，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一个人在同一个环境里待久了，总会懈怠，这些人就是这样，一个个老油条，不干实事，欺负新人，整天想着要怎么偷懒减少工作量，拖累了公司的整体效益，企业需要新鲜血液和有干劲的员工，所以就把他们换掉了。”
宋小离皱眉：“那也没必要一下子换掉这么多人吧？”
整个zk有上千名职员，一下子换掉百分之三十的人，工作不会乱套吗？
傅止言倒是一脸无所谓：“最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了，有些部门还是有些老油条，比较顽固的那种，我准备找机会全部换掉。”
宋小离：“……”
她有些不太懂，傅止言为什么要心血来潮，给zk来一轮这样的清洗和大换血。
傅止言却没打算继续解释，低头认真看起了股市。
下班时间到，傅止言没有加班，和宋小离一起下班回家。
上了车，傅止言说：“你明天早上把入职手续办一下，人事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明天下午正式上班。”
宋小离仔细注意着他的神色，确定他没有不乐意和不耐烦，这才状似无意的说：“那个莫小琴，是你特招进来的？”
“嗯。”
“有什么特长？”
傅止言想了想，开玩笑一样说：“腿特长，算吗？”
说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宋小离却没笑，平时一本正经的傅止言突然开这种带着颜色的笑话，她没觉得好笑，反而觉得有点难以言喻的恶心。
傅止言见宋小离脸色不对，叹了口气：“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宋小离有种想爆发的冲动：“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把她招进来？”
据她所知，这个女人在工作上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却在被傅止言招进来后得到各种优待，现在连进出傅止言办公室都可以不敲门了。
丈夫在外面对别的女人这么好，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无法忍受。
她现在只能盼着傅止言给个解释，也许这个女人是他的某个远方亲戚也说不定呢，所以他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你在怀疑我吗？”傅止言反问：“怀疑我出轨？”
“难道我不该怀疑吗？”宋小离眼中涌动着汹涌的情绪，和傅止言对峙的样子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你想多了。”傅止言敷衍道：“我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宋小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不明白傅止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和莫小琴之间的暧昧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根本就没打算遮掩，但是却在她面前矢口否认，这算什么意思？
以傅止言的聪明程度，如果他想遮掩这件事，那他短短几秒钟内能编出好几个让宋小离心服口服不再起疑的理由，可他没有这么做。
一边和莫小琴暧昧，一边在她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否认，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小离觉得自己快被心里汹涌的猜测和质疑给逼疯了，她明明很想歇斯底里的揪着傅止言的衣襟，让他保证以后不再跟莫小琴来往，或者直接让他把莫小琴开了眼不见为净，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理智不能丢。
傅止言一直在等着宋小离爆发，但是等了足足十多分钟，却只等来宋小离一句轻描淡写的“哦”，然后她就没说话了。
这么一来，傅止言反倒有点不安了。
两人自刚才那段剑拔弩张的对峙过后，一直到家里都没再说话。
回到云庄，宋小离自顾自下了车，没等傅止言就进了门。
傅思欢和傅斯年正在客厅里玩积木，积木散的地上到处都是，看见宋小离，傅思欢立刻欢欢喜喜的跳起来：“妈妈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回家都没看见你。”
“我去爸爸公司了。”宋小离憋着一股气，努力挤出一个笑：“明天我得去爸爸公司上班了，以后你们周六周日在家要好好听话，听见没有？”
傅思欢一愣，立刻有些不满道：“爸爸一个人赚钱不就够了，妈妈为什么还要上班？”
“因为妈妈想上班，老是在家里待着，人都快生锈了。”
这个理由傅思欢无法反驳，只好答应下来。
确定好明天要上班，宋小离把之前上班时穿过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挂在衣柜里，一件一件的烫直。
傅止言就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不想上班了，随时说出来。”
宋小离没说话，依然自顾自的烫着衣服。
傅止言单手撑着额头：“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可是我没有，你不必为了监督我，特地跑到公司去上班。”
宋小离还是没回答。
傅止言有些烦躁了，“啧”了一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不过不想听。”宋小离淡淡的说：“你想多了，我不是因为你才去上班的，你要是真的想干出点什么事，我就算到公司整天看着你，也拦不住你，不是吗？”
傅止言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起身进了浴室，把门关得很重。
宋小离动作一顿，也就是这短短几秒钟时间，温度过高的熨斗把好好的一件职业小西装烫出了一个大洞，还差点把宋小离的手给烫了，她立刻关了电源，拿起那件衣服一看，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东西是不是也跟衣服一样，一旦坏了，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不不不，感情这种东西比衣服珍贵脆弱多了，衣服坏了可以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可感情变质了，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
宋小离动作很快，第二天早上迅速办好了入职手续，和财务部经理交接了一下，投入了工作。
刚开始上岗，她有很多东西不熟悉，摸索了整整一天，被庞大的数据弄得头晕眼花，休息了大半年，在很多事情上她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么一顿忙，她中午连饭都吃不下。
草草应付了午饭，宋小离回到办公室休息。
刚回到办公室，张秘书就紧跟着她进来了，还把办公室的门给反锁了。
宋小离看着她：“张秘书，怎么了？”
张秘书变戏法一样从背着的手里拿了一块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是不是刚来上班不适应，所以吃不下？”
宋小离苦笑，傅止言这个丈夫没注意到她吃不下饭，反倒是张秘书这个旧部注意到了，这该不该说是讽刺？
宋小离接过蛋糕放在一旁：“谢谢。”
张秘书在她面前坐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这件事专程跑到公司来上班？你只要三不五时突袭公司检查不就好了？这样傅总心里有了顾忌，说不定不敢乱来了呢。”
宋小离无奈一笑：“我又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那你是……”
“整天待在家里，我都快发霉了，我也不是没有能力，在家荒废时间多浪费，不如出来磨练磨练，以后就算跟傅止言分手了也有养活自己的资本。”
这话一出口，张秘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半天她才讷讷的问：“你们已经发展到要考虑分手的程度了？”
宋小离摇头：“我只是打个比喻，还没呢。”
不过按照目前的发展，应该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