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季斯年既然给她提了个醒，那她就有必要在这方面留个心眼。
安抚好了季斯年，看着他睡下，宋小离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脑子乱成一团。
瘫坐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脑袋，宋小离很明智的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先放空脑袋好好睡一觉，那些事明天再解决吧。
第二天，宋小离若无其事的去上班。
一到公司，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顾笙欢正拿着吸尘器在打扫卫生，这些日子顾笙欢打着讨好她的名义没少做这些事，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有她在，清洁工阿姨闲了不少。
顾笙欢看到宋小离，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头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宋小离放下包，在大班椅上坐下，心不在焉的摆弄了一会儿电子合同，她突然问：“你昨晚说你妈精神状态好一些了，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不用，之前医生来给大哥复诊的时候顺带帮妈看过了，她的是心病，而且之前受到的刺激太大，现在想要完全复原很难，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不刺激她，不让她受伤害了。”
宋小离闻言，没再接话。
顾笙欢却有些不满了：“话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用‘你妈’做第三人称啊，那是我妈，也是你妈啊。”
宋小离嗤笑：“你是她生的，我可不是，顾家现在已经没了，她还想端着女主人的姿态来管我不成？”
被宋小离这么一噎，顾笙欢顿时噤了声，她也知道自己理亏，哼哼了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个上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下午，没事做闲的发毛的顾笙欢跑进办公室，让宋小离教她看合同。
宋小离之前入行的时候在傅止言简单的教导下练就了半桶水，现在在这个职位上呆久了，看合同这一造诣倒是真的很高，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顾笙欢这些日子的表现不错，她没多想，开始教她如何识别合同里的文字陷阱。
顾笙欢听得很认真，期间两三个秘书进来送文件，看到这幅场景，都暗暗惊讶。
临近下班时间，顾笙欢总算走了，宋小离正伸着懒腰，张秘书进来了。
她把整理好的报表往桌上一放，看着宋小离，欲言又止。
宋小离自从坐了这个位置后，察言观色的本事长进了不少，一看张秘书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有事要说，而且不是公事。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扭扭捏捏的。”
张秘书脸上讪讪的，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有人进来，这才开口道：“宋总，今天听到不少流言，大家都私底下在说，您可能要给顾小姐升职了。”
宋小离怔了怔，不以为意的笑了：“为什么？”
“最近她频繁进出办公室，下午你又手把手教她工作上的事，她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大家想不多想都难，听说张董听了这些流言后放话，你要是真的把顾小姐提上高层的位置，他就联合董事们一起抗议。”
“他没这个机会。”
张秘书一愣。
宋小离松了松僵硬的手腕：“我压根就没打算把顾笙欢提上高层的位置。”
张秘书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没能力胜任高层，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冒着被人指责的风险让她白吃白喝。”宋小离有些好笑的看着张秘书：“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张秘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多想了。”
“你也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谢谢。”
打发走张秘书，宋小离心情好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在zk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帮了张秘书，现在得到她死心塌地的拥护。
下班时间到，宋小离正准备回家，手机却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陆青觉打来的。
陆青觉入职也有几天时间了，工资福利都和中层职员相差无几，但是上班时间是灵活的，毕竟他还是个大四学生，学校里还有课，公司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他，会提前给他电话，好让他空出时间安排，对此，陆青觉很是感激，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到公司坐坐班，帮忙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入职以后，因为工作上没有需要，宋小离倒是没和他见面，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因为什么事。
宋小离滑下接听：“喂？”
陆青觉朝气蓬勃的声音传来：“小离，一起出来吃饭么？我今天领了奖学金，可以请你吃一顿火锅！”
宋小离咳嗽了一声：“请叫我宋总。”
“……哎呀得了，现在都下班了，还摆什么领导架子，要不要过来？我在XX火锅城。”
宋小离左右一寻思，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一个人待在家里还容易胡思乱想，她干脆答应下来：“得，我现在就过去。”
本来以为陆青觉是请朋友吃饭，顺便拉上她一起，没想到到了火锅城，靠窗的位置上只有陆青觉一个人，前面已经放了不少火锅配菜，一白一红的鸳鸯锅正翻滚着油汪汪的热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宋小离放下包，在陆青觉对面坐下：“就你一个人？”
“嗯，半个人我怕吓到你。”
宋小离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请朋友吃饭，瞬间捎上我。”
“请朋友吃火锅哪敢‘捎上’你，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宋总，我可不敢让您屈尊降贵和别人吃一锅火锅。”
“别贫嘴了。”宋小离开始调酱料：“你发了多少奖学金？”
“不多，小一万。”
宋小离惊讶道“政法大学的待遇这么好吗？”
“不只是奖学金，还有我在辩论赛上的奖金，一起发下来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几个月。”
宋小离嗤笑道：“你之前未必缺钱，缺钱的话怎么可能天天在酒吧厮混？”
说到这个，陆青觉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我之前在酒吧不是厮混，而是……卖酒。”
宋小离一愣：“卖酒？”
“你小点声！”陆青觉气急败坏，旁边好几个人都被吸引得看过来，他顿时脸红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都不敢让同学知道。”
在宋小离眼里，在酒吧夜店这些地方卖酒，那性质跟骗子差不多，一瓶几十块钱的普通红酒转手就能吹捧到四位数，酒托再从中收取回扣，这确实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职业。
宋小离见陆青觉脸都红了，忍不住调侃道：“那你生意怎么样？”
酒托不是俊男就是美女，这些人有着足够的优势吸引异性或者同性来买酒。
陆青觉耸耸肩：“我刚入行不到一个月，生意……马马虎虎吧，不是口才不好姿色不够，而是一直拉不下脸去做，你想想看，我未来的一介执法人员，沦落到去当酒托，这以后要是让人翻出来，不得笑死我。”
宋小离鄙视的看着他：“你当真相信自己以后一定能做公职？”
“你没听过一首歌吗？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有理想总是好的，我也在为之努力，以后就算失败了，也无怨无悔。”
这鸡汤灌得……宋小离也是服气了。
两人一边涮羊肉一边聊天，气氛意外的很好，也许是因为认识的第一晚，两人就已经知道对方最隐秘的那一面，所以现在在对方面前，两人都没有要刻意掩饰自己的意思，聊起很多话题反倒放得开。
自从佟雪歌去世后，宋小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一起出来吃火锅了，更没有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得这么开心，一顿火锅吃下来，她心情舒畅了不少。
陆青觉起身去结账，服务员撤了餐盘碗碟，上了饭后水果和漱口的清茶，宋小离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慢慢抿着。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宋阿姨，你也在这里吃火锅吗？”
宋小离一愣，循声看去，果然看到傅止言牵着傅思欢，站在四五米开外，两人显然刚进来，正准备落座。
乍然看到傅止言，宋小离有些不自在，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更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含糊道：“嗯，我吃完了，正准备……”
“小离，这是你朋友？”结了账又拐去厕所刚回来的陆青觉插了句话进来，无比自然的站在宋小离旁边，他手湿漉漉的，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手，但是纸巾一下子带出来两张，他只好把其中一张递给宋小离。
宋小离懵了一下，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捏在手里。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对面本来表情还算平静的傅止言一下子黑了脸。
“是……我朋友。”宋小离尴尬一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她可一点都不想看见傅止言，一看见傅止言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话，那她又得胡思乱想了。
陆青觉擦完手，抬头看向傅止言，对上傅止言那张脸时，他愣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傅止言张大嘴巴，半晌才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傅止言先生，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