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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珍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因为谁不在了就活不下。

但是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

难道不比死亡更可怕?

有什么办法能够学会珍惜?

答案只有一个,“失去”。——文外音。

司徒南一说:“因为我感觉你需要我,所以我出现了。”

本来就难过的我,听到这么煽情的话真的是非常感动,我跑过去抱住了司徒南一,哭着说:“南一,我撑不下了,真的好辛苦……”司徒南一摸摸我的后背说:“傻瓜,怕什么。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抱着司徒南一的感觉好踏实,比抱着欧阳爱更有安全感。原来,我就是缺少这么一个拥抱,一个长夜里的拥抱。

我再一次将爸爸妈妈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司徒南一,虽然他什么也帮不了我,但是他能静静的陪在我身边,做我累了的时候的依靠,真好。

我说:“南一,我真的很怕,很怕妈妈不会醒过来。”司徒南一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怎么会呢!你别乱想,阿姨这么可爱,一定会醒来的。”

可爱。当初笑笑还不是一样那么可爱,上天还不是一样把笑笑带走了?我和司徒南一一起回去病房看爸爸妈妈,妈妈还是没有醒过来,爸爸已经扑在她床沿上睡着了。

我拿了一件外套披在爸爸的身上,和司徒南一一起坐在爸爸的病床上看着妈妈,我一点儿也不敢看走眼,生怕自己看漏了一点儿没发现妈妈醒来,没第一时间找医生来。

我在病床上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瞌睡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着,度过了今晚就好了。

司徒南一对我说:“可淇,你不如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你妈妈就行了。”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想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司徒南一没有继续跟我争辩,他也明白,妈妈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可是,我却非常不争气的失言了,因为我实在累得不行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总之司徒南一没有叫醒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睡着了?再看看窗外,已经天亮了。我睡在爸爸的病床上,看到司徒南一在我床沿上坐着。

他看见我醒来后问我“你醒来啦,可淇。”他的两个熊猫眼非常明显,看来是一整夜没有睡。我没有时间关心他。

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怎么样,昨晚妈妈醒来了吗?醒来了吗?”司徒南一没有说话,我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抓着司徒南一的手又问

“她到底醒来了没有?是不是你也睡着了没有看到?是不是?南一,你说是不是?”

司徒南一甩开我的手说:“可淇,你冷静点。昨晚你睡着的时候,你爸爸就醒来了,我和他两个人一起看着你妈妈彻夜不眠的……”

我一边哭一边问“那,那我爸爸呢?”司徒南一说:“他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去小公园那儿走走。”

我流着眼泪跑出病房去找爸爸,司徒南一的声音不断的再身后响起“可淇,可淇……”我来到小公园,不断的在寻找爸爸的影子,一边走一边喊“爸爸。”“爸爸……”

终于我在一个凉亭里看到了爸爸的背影,他正站在那里抽烟。他在我初中那年,就已经开始戒了烟的。

我跑过去,叫了一声“爸爸。”爸爸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好像又变得更老了,两鬓的白发都长出来了。

原来所谓的“担心一个人,会一夜之间变老”这些话是真的。爸爸就在一夜之间,老了这么多。

我扑过去从背后抱着爸爸,爸爸在自言自语着“为什么还不醒来呢?为什么这么狠心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和爸爸一直在哭个不停,身旁的人们也没有一个过来安慰我们,可能是在医院哭哭啼啼的事儿是时有发生吧。

我一直是嚎啕大哭的,爸爸是很安静的流眼泪,他害怕过度的软弱,会让我失去依靠。

他脸上的泪水不像断线的珠子,而是像洗手盆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缓缓的流下来,让人感到那么的绝望。

我和爸爸正感到伤心欲觉的时候,上天也不知道是添油加醋还是说陪着我们伤心难过,竟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哗哗的下着,那么大,那么的叫人害怕。没有一点儿“雷声”,就像徐伟健生日那一晚的大雨。身旁走着的人们赶紧纷纷躲进凉亭来避雨。

我和爸爸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也不受身旁的人影响,依然在不停的哭泣。旁边躲雨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安慰我们。

他们都知道,倘若一个大男人流眼泪,那么怎么安慰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就让他哭出来吧。

这是一场过云雨,很快就停了。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回病房,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其实我很害怕回去看到妈妈那一双闭着眼睛的脸。

回到病房的时候,司徒南一正坐在爸爸的病床上,半躺着睡着了,还轻微的打着鼻鼾声。我心想:

也许他昨晚真的陪爸爸守望妈妈一整夜了吧,不然他的黑眼圈怎么会这么黑,精神怎么会这么差。

这时候的爸爸已经顾不上理会司徒南一了,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妈妈的身边,双手握着妈妈的手,望着妈妈紧紧闭着的双眼,抽泣的说道“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说着把妈妈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儿上去,好似想让妈妈感受到他的想念与无助。我没有办法安慰爸爸,因为我的心也跟爸爸一样碎了,碎了一地的碎片。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巡逻巡到我们这儿。他们进来了,医生看了看我的表情和爸爸的表情,很愧疚对我们两个说:“两位请节哀顺变。”

我一直低着头看着妈妈身上盖着的白色床单掉眼泪,忽然爸爸很激动的站起来,跑过去抓住医生的两个肩膀说:“你不是说她过了昨晚就会醒来的吗?你不是说过的吗?”

护士们赶紧拉开爸爸,我也立刻站起来拉住爸爸的手。司徒南一自然被吵醒了,他听着眼前的喧闹声,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表示安慰我。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用他的手掌心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儿。而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的泪水和汗水融在一起,缓缓流下来,流到了嘴里,很咸很咸。

医生整理好自己身上被爸爸弄乱的医袍,对我们说:“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病人是否能够醒过来,也要靠她的意志力。我们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的。”

爸爸一边挣扎着,一边生气的说:“什么叫做你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没有十分的把握你们做什么医生?啊?”爸爸大声的咆哮着。

我和司徒南一也一起拦住发狂的爸爸,我哭泣的对爸爸说:“爸爸,爸爸,你别这样,爸爸……”医生看着我们,退后了一步,向我们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非常抱歉的对我们说:“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爸爸停止了挣扎,无力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医生看见爸爸的心情似乎比较平定下来了,示意我和司徒南一出去说话。我们把病房门关上,医生又对着我很抱歉的鞠了一个躬,并说

“真的很对不起,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我摇摇头说:“我不怪你,医生,我能明白的……”

医生又对我说:“按照规定来说,你们还可以继续等下去的,当然,也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个人观点是支持你们等下去,毕竟奇迹在医院也是有发生过的。

有些人一天就醒过来了,有些人一年就醒过来了,但是还是有些人十年后才醒过来。总而言之,你们多点和你病人聊聊天,唤醒她。

奇迹虽然很渺茫,但也不是没有的。可以考虑继续坚持下去……”

医生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里面突然“哐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我立刻推开病房门,看见爸爸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凳子也掉在了地上,我张大着嘴巴正准备过去扶起爸爸,司徒南一忽然拦住了我。

医生和护士随即过去将爸爸抬起来,放到了病床上。然后向我们挥手让我们出去门外等候。

我们站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爸爸又受刺激晕过去了。晕,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像妈妈现在这样吗?像妈妈一样……

我越想越担心,我担心爸爸会因为承受不了妈妈不能醒过来的事实,也跟着妈妈离开了……我开始整个人又发抖了,司徒南一看着我问“你怎么了?可淇?”

我没有把我的担忧说出来,因为我觉得这实在太不吉利了。我栽在司徒南一的怀里哭泣,他也没有再问什么,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好像这种味道,能够带给我安全感。只要这种味道出现,我就知道,我可以不需要这么辛苦的撑着了,因为,有一个人正在我身旁陪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和护士都出来了,我立刻上前去,抓住医生的两个衣袖说:“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轻轻的掰开我的双手说:“可淇,你先冷静一下。你爸爸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像上次一样,缺乏营养,然后睡眠不足导致晕倒的。”

我松了一口气,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儿,医生双手放在后面,认真的说:“我已经给他打了吊针,你待会过来我办公室找我,我会开一些药给你爸爸吃。你必须监督你爸爸天天吃,知道吗?”

我麻木的点点头,司徒南一帮我应付着医生“医生,我会让她好好照顾她家人的了。麻烦你了。”

医生点点头又看着我说:“对了,千万要记得让他吃多点饭,而且睡眠要有保证,不要让他老是坐在你妈妈身边,盯着你妈妈看。

你妈妈固然重要,但是你爸爸自己的身体也应该多多注意才行。不然两个一起病倒了,就更糟糕了。”

我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对医生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医生。谢谢。”医生点点头,就让护士跟着他一起去巡逻其它病房了。

我打开病房门,看着两个睡在病床上的病人。爸爸正在打着点滴,妈妈正在戴着氧气罩呼吸。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就这么忍心,这么狠心的把所有责任都丢给我一个人承担呢?

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到底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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