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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前面说过,年轻时我曾经来过这里,当时的记忆不复存在,眼前的城市发展令我很是激动意外,精致而且迷人。我预订的宾馆就在一片老洋房区的街区上,那些古老典雅的建筑让我一次又一次驻足。我真后悔来时竟然没有带上相机,我只能尽量多观望,以期能把这些美好的景象映入眼底,等到我回去后能像年轻时那样连篇漫想,而不至于过于空洞而陷入无聊的性幻想。

第二天,我拜访了一位老朋友,我们一起吃了顿午饭,我告诉他此行的目的。我那朋友似不愿打消我的一腔热情,不痛不痒地说了些关于这个城市外来餐饮发展已经如何火热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这些看似不经心的话却让我分外郁闷,显得我此行不免多余。

午餐后,我随同他参观了一下他的公司,然后彬彬道别。因为被泼了冷水,我整个下午无精打采,原定于下午考察的计划被临时取消了。我一个人关在房间中,看了会儿电视,又整理了一下行李,把小型音响搬了出来,听了张最近才买还没来得及听的唱片,然后我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问我人到了哪里?

我说已经到了。

他却问我何时回台湾看看?

我不得不告诉他下一行程的时间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何时回台湾要看这里的事情办得如何?

他说:母亲想见我。

我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酸。我想起上次见到母亲是在去年,那是参加最小一个妹妹的婚礼,母亲却已经因为年老而显出了疲态,当时医生已经诊断出她身患糖尿病。四个孩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他们似乎像完成人生使命的鳟鱼,开始拼力往回游,去寻找属于他们的死亡终点站。

想到这里,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立刻启程回到家去,跪在两老面前,述说我这个儿子的种种不孝,并乞求他们的原谅。

那么多年,我这个儿子像一只贪图旅程快乐的雄鹰,自顾翱翔在天空山谷旷野,却忘记了巢里再也飞不动的他们,他们每天寂寞地望着蓝天,却等不到自己的孩子。

这种因为亲情引起的感伤情绪很快也平复了,看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午后,作为一个成熟男性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至少我认为这样憋闷在宾馆里不是个事情,我必须得出去走走。

况且我的那合作伙伴正在大洋彼岸焦急地等待我的回音。我动用了这些资金并非纯粹为了来此消遣游玩。

当我站上这片土地的第一瞬间,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并且希望在这里能有所发展。当然,这当中还有个很阴暗晦涩的缘由:这样可以找到借口离开那个家,远远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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