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们的爱情
1．遇见
嘟——嘟——嘟——嘟——
咔嚓——
——你好我是你亲爱的了然，我现在正忙着终身大业没空接电话，如是有事情你们可以在“哔——”一声以后留言，我会尽快回复你。Ps.如果你是姓傅的混蛋，就请你在“哔——”一声以后赶快挂机，谢谢合作。
哔——
傅衍静静地听着话机内的声音，黯然地按下挂机键。
距离期末考试结束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在这15天的时间里，他完全联系不到雷小雅。
谢谢你，子飒，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那天他在花坛里听到的最后一句一直在他脑海里转绕，他想不懂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句子，可是参含着太多的个人情绪让他猜不透这话中的含义。
为什么小丫要说这样的话呢？
这几天时间里，傅衍一直很害怕他很害怕小叶所说的话是事实，他害怕如小叶所说的，是他做错了选择，他害怕小丫和温子飒在一起并不快乐，他更害怕他的选择给小丫带来的只有痛苦。
他说过，他只想小丫快乐，所以他选择退出，只要小丫能找回她的笑容，要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跟前他也会答应。
可是现在呢？
现在的情况是如他想象中发展吗？
小叶的话一直撞击着他的心，那天听到的“好朋友宣言”让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他对自己的选择充满了困惑。
那天傅衍离开花坛后，他在家里想了好久，第二天是考试完毕后的休息日，他早早起床更衣外出来到雷小雅家门外，他决定要好好面对雷小雅，要是真的如小叶所说的那样是他夺取了雷小雅的笑容，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而然那天，他在花坛外等了12个小时，天黑了，邻居家的灯火陆续亮起，唯独雷小雅的家依旧漆黑一片。那一刻他才知道，雷小雅已经不在那小小的公寓里了。
可是为什么不在了呢？
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什么原因选择了离开？
学校的散学典礼没有出席，长期上线的QQ头像不再明亮，打她手机传进耳里的只有客服单调的手机停机提示音，哪怕转拨家里的固话没人接听。
小丫去哪里了？
是去旅游？
可是，一个人的旅游？
一个人的，哪怕和朋友们断绝所有联系也在所不惜的旅游？
傅衍漫无目的地走在商业街上，围绕在他周遭的尽是春节前夕的喜庆气氛，他悲哀地看着远处兴高采烈购物中的女生。
好想见小丫，好想抱着她对她说声对不起。
“喂，这不是傅衍吗？”
“诶？真的耶！喂！傅衍！”
远处，两个男生的喊叫声打断了傅衍的沉思。他抬起头，看见11点钟方向，两个穿着时尚，平均身高有175CM的男生正朝着他的方向跑来。那是他初中时候结识的死党，龚藤灏和莫小约。
龚藤灏和莫小约跑到傅衍跟前，莫名奇妙地看着他所走的方向。
“我说傅衍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健人说的麦X劳餐厅是在那边吧？”莫小约敲敲傅衍的脑袋，指着傅衍刚才所走的反方向。
“他大概是在T市读书读傻了。”龚藤灏撇嘴，“那个东城学院不是挺有名的吗，集天使与恶魔于一身，看傅衍一脸白痴样，他肯定是去白痴王子了。”
“你才白痴王子！”
傅衍白了龚藤灏一眼，毫不客气地赏他肩膀一拳头。
“你不能怪‘工藤’毒舌噢。”
莫小约笑嘻嘻地挂在身材比他高大的龚藤灏身上，“谁叫刚才有个谁谁谁一脸迷失青年般的走在大街上，要是我们不喊住这个某某某，搞不好这某某某已经直接走到德胜江坐直线快车去地狱了。”
“是啊，我都不知道S市什么时候和地狱有一手了。”傅衍受不了地说。
龚藤灏和莫小约。初中时候的死党，翔南中学的毒舌名产。本来只是社团之交的三人现今竟然被套上死党的称号，傅衍现在想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是在想点事情，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这你就得问问你的五官了，你要问问它们为什么要把主人的脸挤得那么难看，明明和我们站起来就姿色就略孙一筹了，还不弄出最佳状态这可是会被世人嘲笑的。”
啧，还姿色……
傅衍被龚藤灏的自恋彻底打败。
他叹口气看着前方，刚才和朋友一起开心挑选CD的女生已经不在了。他搔搔脑袋，看来今天还是先把雷小雅的事情放一放吧。
他叹着气，不情不愿地180°旋转，拍拍两人的肩，“走吧，史上第一的美男子们。”
“嗤！从里口里听到史上第一的美男子们这个词我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变美丽。”
龚藤灏不屑地撇撇嘴，和莫小约一起跟上傅衍的步伐。
久违地和初中两个死党走在商业街上，傅衍感慨着1年前的自己总是在这大街上跑过的情形。自从升读T市的东城学院后，他就搬家到东城附近的公寓一个人居住，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再像初中时候那样每天晨跑了，曾经爱着清晨空气的他连T市刚刚睡醒的样子也没见过。
“‘工藤’，这次聚会的地点怎么会定在麦当劳？”
傅衍和龚藤灏并肩走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的同年人群问，“以前不都是唱K或是到游戏中心的？”
“嘿，这就大学问了。”龚藤灏低头贼笑。
“还不是健人那小子的关系。”走在龚藤灏旁边的莫小约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回答。
“和健人有关？”
“因为健人那小子堕入情网了。”
“哦哦，那么厉害，和麦当劳堕入情网。”
“喂！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龚藤灏抬肘小揍傅衍一拳。。
“健人对麦当劳新来的兼职小姐一见钟情了。”莫小约探头插话补充。
“新来的兼职？一见钟情？”
“嗯。样子我们都没见过。听说是半个月前新来的兼职，健人偶然陪女朋友去买快餐，结果爱上新来的兼职小姐，发现自己对兼职小姐一见钟情后他立即和女友闪电分手然后成为麦当劳的常客，以顾客之名对兼职小姐展开热烈的追求攻势——”
“不过追了半个月了兼职小姐仍不为所动就是了。”莫小约在一旁小声窃笑。
“你这话被键人听了，他绝对饶不了你哟。”
龚藤灏戳着莫小约的脸蛋说。
“嘿，我才不怕他。”
莫小约笑得诡异的欢快。
“你这恶魔啊，啧啧啧……”
迎着莫小约诡异的笑容，龚藤灏不给予赞同地摇着头，显然他也忘记了，自己也是恶魔之一，他回过头看着傅衍，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反正就是如此这般，键人说为了要让我们看看他心中的女神，所以才把这次聚会的地点定在麦当劳。”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
“啊。就因为这样的原因。”龚藤灏点头。
顿时，傅衍对这群死党产生无尽绝望感。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交上这样的朋友？明明以前还对他说麦当劳是垃圾堆填区只有吃垃圾的人才会光顾这地方，结果现在自己却成为垃圾堆填区的常客！
“嘛嘛嘛，不要生气嘛。”
知道傅衍心中想法的龚藤灏乐呵呵地勾搭着傅衍的肩，“难得有女生在健人的攻陷下依旧屹立不倒耶，听说样子长得还蛮可爱的，我们就当去见识见识，顺便给健人当回军师嘛。”
“看来你们挺闲的。”
傅衍太阳穴微微抽搐地说。
“我们是挺闲的，难道不是？哈哈哈……哎哟！不要生气啦！怎么你到T市读书了还是这么小家子气！……啊啊啊啊，我不说我不说，我们快进去吧，看，麦当劳叔叔和蔼可亲的样子就在前面了！”
龚藤灏打着恰恰，连忙使眼色让莫小约帮忙把生气中的傅衍推进麦当劳。
傅衍无奈地任由两人在背后推着，心里只想他怎么就认识这样的疯子当死党？
推开了麦当劳的玻璃大门，一声声响亮的“欢迎光临”伴随着暖气吹来。
“欢迎光临，点餐的可以到这边排队噢！”
站在柜台后带着深蓝色帽子和的穿着深红色短袖衬衫的女生立即热情地向傅衍三人打招呼，龚藤灏和莫小约不约而同地朝女生露出了万人迷般的笑容。
“噢！我怎么都不知道现在的服务员都这么可爱呢？”
“这就是恶魔的本性。”
傅衍羞耻得恨不得和这两人绝交。
“啊，健人就在那边。”
就在龚藤灏展露色狼本色向前台小姐搭讪的时候，莫小约指着靠近玻璃后门的男生大叫。
“啊拉，他怎么色迷迷地色狼一样盯着大堂姐姐看？”
龚藤灏回头，看着健人正目不转睛外加一脸痴迷地盯着大堂服务员的样子，立即蹙眉低嚷，“我看我们还是装作不认识这人好了，今天就来个三人聚会。”
“赞成。”
莫小约趴在龚藤灏身上，懒洋洋地举手赞成。
显然，两人都忘记了自己刚才对柜台小姐做了什么。
“呐，傅衍，你想怎样？有什么地方想去？”
龚藤灏用手肘蹭了蹭傅衍的肩询问他的意见，但他身旁的人完全没反应。
“喂！我说傅衍！你不是是生气到现在吗？”
龚藤灏鼓着腮气呼呼地瞪向傅衍，但意外的，本该最最最最抗拒麦当劳的傅衍，此刻竟然也一脸愕然地瞪着大堂服务人员看。
“喂喂喂，你这算什么表情？”
龚藤灏瞪着傅衍的反应怪叫，“你不会又是什么一见钟情吧？”
傅衍没有回龚藤灏的话。事实上，傅衍是完全听不到龚藤灏的怪叫了，他甚至听不到周遭人群的吵闹，听不到麦当劳餐厅内播放的宣传音乐，他仅仅是难以相信地瞪着眼前的身影，僵硬却又喜悦地站在原地。
“傅衍？你没事吧？”
莫小约担心地看着傅衍的表情，“你是不是突然肚子疼了？这里有厕所啊，我有带面纸出来，我会借你面纸的。”
键人身旁的服务生迎着傅衍的视线，紧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下一秒，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得，收起吃惊的表情，毅然拿起桌面上的餐盘选择离开。
看到服务员的表情变化，傅衍的脸色也变得担忧。
“喂！傅衍！”
听不到！
此时此刻，傅衍耳朵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随着服务员的离开，他迈开脚步，快速地，笔直地朝健人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犹豫的，他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紧紧握住了大堂服务员的手腕，餐盘掉落到地上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吓倒了不少餐厅里的客人。
那一刻，门边的龚藤灏和莫小约傻了，坐在餐桌旁的健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大堂中的所有服务员吃惊地看着傅衍。
然后，在众人惊吓的目光中，傅衍对眼前刻意拿帽子挡着脸孔极力挣扎的女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丫。”
雷小雅完全没想到，她会在打工的地方遇上傅衍的。
透过帽沿，她蹙眉看着傅衍悲喜交集的笑容，她只觉得内心的毛线团越发复杂。
她是在半个月前来到S市，在东城的期末测试结束的第二天早上，她就搭上早班机来到素未谋面的S区。
前段时间，在东城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就像毛线一样一圈缠着一圈，一开始，这团毛线还能被她握在手掌心里小心打理，只是随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毛线团越积越厚，到最后演变成不管她怎样理顺，毛线还是纠缠在一起成了解不开的死结的局面。
在那段时间里，每天早上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孔，她总会产生错觉是心中的那个死结在侵蚀她的生命，让她的心总是像装满了石块一样沉重。
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活下去，她才会听取于了然的建议，在考试完毕后的第二天，就到远离T城——远离东城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
但她没料到，独自生活的日子才开始没多久，却还是遇上她最想远离的人。
是神对她的玩笑还没结束吗？
“客人，可以请你放手吗？”
雷小雅低着头说着，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地，“我还是工作中。”
“呃……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反射性的行为当真引来无数客人的视线，傅衍立即松开握着雷小雅手腕的手。
“谢谢。”
雷小雅脸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默默蹲下捡起地上的餐盘。
怎么办，她现在好想哭。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开的了，这15天的忙碌生活真的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的心释怀的，没想到傅衍一出现，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围墙就被狠狠敲碎。
真痛恨自己的软弱啊，明明发誓，要忘记傅衍要在S市找回原来的自己，但现在这15天的努力都算是白费了。
雷小雅捡起餐盘后，把餐盘抱在怀里，她朝傅衍点了点头，转身往员工通道走去。
“小丫，可以和我谈谈吗？”
傅衍焦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雷小雅深深地叹口气。
“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就5分钟？不，3分钟就好！”
“对不起客人，我还要去忙。”
“小丫，就3分钟而已！”
“我想哪怕是半分钟，现在这个时间段丫丫都不可能答应你的。”
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让傅衍愕然地回头。
温子飒微笑地看着傅衍受惊的错愕表情，缓步越过他身旁和雷小雅并肩站在一起。穿在他身上的，是和雷小雅一样的黑色西裤和穿着深红色短袖衬衫。
“小丫，TB时间，你先进去休息吧。”
“谢谢你，子飒。”
雷小雅感谢地点点头，把腰间装着水喷枪腰包和手上的白色抹布交给温子飒。
看着温子飒理所当然的话语和雷小雅顺从的反应，傅衍傻了。他怔怔地看着看前相衬的两人，感觉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还白。
他错了，他并没有做错选择，他不应该苦苦追寻雷小雅的去向，这15天的猜测都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本来预定的初中四人聚会，因为中途发现的小插曲而宣告取消。
走出麦当劳餐厅的玻璃门时，龚藤灏担心地看着坐在窗边的傅衍。
“他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
莫小约搔搔脑袋，“明显的三角恋，而傅衍兄弟明显是输家。”
“你又知道傅衍一定是输家？”龚藤灏挑衅般地反驳莫小约，“你没看到服务小姐那时候的表情吗？他一定对傅衍也有感觉的。我敢用我这17年的情场经验打赌。”
“你那什么鬼经验不值钱啦。”
“我说你们呢，我现在才是明显失恋那个吧？你们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我吗？”
键人抱怨地看着龚藤灏好莫小约争吵，他可是连和一见钟情的女生约会的机会都没有就宣布注定失恋耶！
“你吗？”
龚藤灏瞥了键人的风流俊脸一眼，“凭你那张脸，你不会寂寞的啦！”
“就是就是。”莫小约附和道，“你那张脸可是男女通杀的哦！”
吵吵闹闹的三人离开了麦当劳餐厅了，傅衍一个人坐在传遍，茫然地看着餐厅里来来来往往的人群。
因为刚才他的举动，他一时间成为餐厅内的“名人”，可是他根本没注意到人们的目光。他茫然地看着人群，心里想着，只有雷小雅身影。
雷小雅和温子飒。
一起旅游，一起打工，一起度过寒假。“最好的朋友”什么的，尽是自己无聊的幻想，明明事实摆在眼前，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资格留在这里期待雷小雅为他停留3分钟了，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
哪怕隔着一道墙壁，他还是想和雷小雅呆在同一个地方多一分钟。
可是这样死死的不要脸地等待，值得吗？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
温和的声音伴随着暖暖的大杯装咖啡落在桌面上。
傅衍抬起头，对坐在跟前的男生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我这叫犯贱。”
温子飒低笑不语。
“倒是你，第一次看到你‘会长大人’以外的脸孔。”
“因为那是学校，而现在是生活。”
“是吗？”
“啊啊，感觉还是第一次这样子和平地和你聊天呢。”
“那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和你对着干的理由了。”
“说的也是呢。”
温子飒笑着站起拍拍傅衍的肩，“咖啡请你，我要回去工作了，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客人会变多。”
傅衍沉默点了点头。但在温子飒离开的那一霎，他张开了嘴巴。
“温子飒，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温子飒咬着橡皮圈梳理着变长了的头发，他静静地看着傅衍，点了点头，“问吧。”
“小丫，不是，小雅她快乐吗？”
“这答案你自己去找吧。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丫丫。”
“是吗？”
傅衍死心地低下头。
“倒是你，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不知道呢，大概……坐到你们赶我出去为止吧。”
“看来你挺闲的嘛。”
傅衍无言地苦笑。
“既然这么空闲，想不想打工？”
“打工？”
“嗯，不过是短期的。其实我嫂嫂是这餐厅的餐厅经理，我是应她的要求，来客串服务生的，当然，丫丫也是我邀请来的。”
“可是为什么要邀请我？”
“因为这里人手不够啊，春节快到了，放年假的人越来越多，餐厅也越来越忙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温子飒低笑着坐回椅子上，“也是呢。那我换一个说话方式吧，你喜欢着丫丫把。”
傅衍坦白地点了点头。
“不想把她抢回来？”
“我没这资格。”
“资格不是你和我可以决定的，不过就算你说你没资格，你还是有抢回丫丫的念头吧，不然你就不会从T市找到S市，也不会一直坐在这里了。”温子飒自信地轻笑，“不过我可以对你说，你这么等待是没用的，但同时我也可以对你说，我不介意增加你这么一个对手。”
那一瞬间，傅衍眼前闪过一道希望之过。
温子飒的话是暗示，他还有机会留在小丫身边吗？
“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温子飒重新站起，拍了拍因坐下而弄皱的黑色围裙，“你慢慢坐一坐，不过要提醒你的是，我们餐厅是24小时营业，你在这里坐多久都不会有人赶你出去的。”
把要说的话都说完，温子飒戴好帽子整理好外表后，再次走进职工通道。
但这次他才拉开笨重的侧门，身后就传来椅子被急速推开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音。
“温子飒，我要在这里打工！”
碰！
傅衍过份激动的宣言被厚重的大门隔断，温子飒站在门前看着前方，露出了计划成功的得意笑容。
2．傅衍的“答案”
翌日。
位于S市中心繁华地段内的麦当劳餐厅内，因一位新人的加入而惹起大伙的激动。
“啊啦，你不是昨天突然拉住小丫手腕的男生？”
“嘿嘿，昨天真是失礼了。”
傅衍用着惯有的大喇喇乐呵呵笑容不好意思地跟眼前的前辈们道歉。
“我昨天是激动了那么点点的。”
“岂止是点点啊。”
和温子飒一样围着黑色围裙的平头男生用肩膀蹭了蹭傅衍的肩，“我们在厨房都被外面的情形吓倒了。而且我小声跟你说，昨天小丫回到休息室时失神到要走错男厕的地步。”
“你被她看到你尿尿了？”
另外一个黑围裙男生好笑地追问。
“差一点点了。”
平头男生认真地回到。
昨天负责在柜台点餐的女生悄悄窜到傅衍身边，“喂，你是不是在追求小丫？”
“诶？小丫不是子飒的女朋友吗？”黑围裙男生2号异常三八地急忙插嘴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过小丫提起。”
“可是他们不是出双入对吗？”
“这也不代表什么嘛！”
本来是围绕傅衍加入的话题，逐渐被他们的三八特性岔开，傅衍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同龄“前辈”的讨论，心想一定要好好做好这份工作，好好把握这次“确认”的机会。
而事实上，傅衍对于大堂的接待工作是游刃有余的。
而这都得感谢他那显眼的180身高，古铜色的肤色，还有俊俏的脸孔。虽然傅衍的笑容总是大喇喇的给人不正经的感觉，但只要配上他那外在的优良条件，客人们哪怕再有不满，也会融化在他乐呵呵的笑容中。
于是一整天下来，上至经理下至“前辈”和客人，谁都喜欢上这个新来的兼职生，
经理喜欢他能吸引女生的特质。
“前辈”喜欢他勤快的手。
客人喜欢他坏坏的古铜色笑容。
因此仅仅一个工作日的时间，餐厅里对傅衍的存在感到厌烦的，大概就只剩下雷小雅一人了。
所有员工都知道，在傅衍第一天工作的早上，雷小雅就沉着脸站在众人面前狠狠扇了傅衍一巴掌。
那时候，挨打的傅衍一声不吭，施暴的人也沉着一张脸俨然一副谁提问谁死的恐怖脸色。大家惊吓之余，也只好默默地看着、期待着两人的后续发展。
然后在随后的日子里，雷小雅没再对他怎样，但所有人都可以写担保，她对傅衍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和颜悦色。
加油吧，傅衍！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让他选择了，小丫的笑容，他无论怎样都想保护！
面对雷小雅的阴沉脸色，傅衍是如此鼓励着自己。
因此自傅衍成为正式兼职时，他就不顾雷小雅厌烦的神色，也不顾餐厅员工看戏般的戏谑申请，在餐厅里上演了一幕幕“小鸭子追着母鸭跑”的有趣戏码。
而这天，是傅衍兼职第六天的日子，离春节来临，还有一星期时间，“小鸭子追着母鸭跑”的戏码，依旧上演着。
“我说，你不要我到哪儿你就跟着到哪儿行不行？”
一如既往的，雷小雅咬牙切齿的厌烦声音在餐厅的角落响起。
“反正现在客人那么少，没关系啦！”
傅衍活像不死蟑螂一样，笑嘻嘻地跟在雷小雅身后。
“你到底有没有心来工作！”
“我当然是用心来工作的啦！不过我现在刚好是TB时间而已。啊啊啊，小丫丫，我突然发现这制服蛮适合你的耶。你穿着好可爱。”
雷小雅双颊一红，气呼呼地把手上沾满番茄酱的抹布仍向傅衍。
“上班时候就不要乱跟我说话！”
傅衍轻易地把抹布接住。
“那就是下班以后就可以咯？”
“你给我滚远点！”
“哟，仍抹布可不是个好习惯哟！”
傅衍扬了扬第二条飞来的番茄酱抹布，“尤其是被邪恶的番茄酱玷污了的抹布更是不能扔！”
“神经病。”
雷小雅咬牙切齿地低嚷一句，快步走进小仓库。
“啊。小丫，你要去仓库？我去帮你！”
“不用！”
雷小雅想不想就拒绝。
“啊，小丫你今天是驻守甜品站对不？那现在是要补充甜品站的货了？”
雷小雅决定无视傅衍的存在，大步往小仓库走去。
“小丫，不要不出声啦，我发现仓库很小但货物都堆得很高，你才那么丁点身高勾不着的，让我帮你吧。喂，小丫丫！我……”
碰！
小仓库的门被甩上了。傅衍站在门外，双眸染上失落的色彩。
小仓库内，终于可以独处的雷小雅重重地叹口气。
她紧捂着胸口，等到内心的起伏平静后，她才缓缓松开还握着门把的手，环视小仓库。
就如傅衍刚才所说的，小仓库是个空间小小却堆放着存量惊人货物的地方
。雷小雅打开小仓库的日光灯，从低处开始找起，最终在最上方发现她需要的雪糕脆皮筒。只是死死瞪着左上方那一排排标着“脆皮筒”唛头的纸皮箱后，雷小雅最终还是认命地挪出不锈钢梯，努力往上爬去。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傅衍的，她只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傅衍罢了。
一个明明不爱她，只把她当成玩具的男生，为什么还要缠着她？她不懂傅衍的想法，难道就觉得她这么有趣，舍不得丢下这件玩具？
再一次叹口气，雷小雅双手伸向纸箱摆放处。
她心里好乱。自从傅衍再一次出现在她生活中时，她的心湖就不再平静，到底要怎样，她胸腔下的这颗心在面对傅衍时才不会疯狂乱跳？
“我这人，还真是失败。”
雷小雅自嘲着，站在不锈钢梯上回想自己这几天的表现。
大吼大骂，态度恶劣。
明明不想用这么丑恶的表情面对傅衍的，明明除了冷言冷语，她还能用别的方式和傅衍相处，别人都说再见也是朋友，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她不能用平常的心对待傅衍，起码现在不能……
——“小丫！找到脆皮筒了吗？”
小仓库外，经理的不耐烦的叫喊声打断了雷小雅的回想。
她急忙朝仓库外回应了一声“找到了”，开始把纸箱抱在怀里往地面送去。
只是——
一步……两步……
一分钟过去了，雷小雅还是维持着站在半空的状态。她单手抱着纸箱的面有难色地扶着不锈钢梯。
好恐怖……
抱着纸箱让她看不到脚下的情况，看不到落脚点这让她的心一直悬着，就怕一不小心就从从不锈钢梯上摔下。
——“小丫，还没行吗？”
经理不耐烦的催促声音再次传来了，雷小雅只好深吸口气，咬紧牙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摸索着落脚点。
就在她折腾着如何着地的时候，货架上的货物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等到在雷小雅抱着装满脆皮筒的纸箱用力跳落到地面时，架上的货物也因震动而掉落。
眼看就要被装满货物的纸皮箱砸到了，雷小雅却浑然不知。
这时，一个身影长从门边冒出，只见他长手一伸，轻易地为她把掉落的货物推回原处。
巨大的声响让雷小雅受惊地看着把自己笼着着的黑影，霎时，她说不出话来。
“啊啦拉，看吧，我都说让我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在番茄酱之下。”
大喇喇的嬉笑声在耳边响起，雷小雅颤抖着唇看着眼前的乐呵呵笑着的男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被压抑的情感像脱缰的野马般从心头涌起，让她鼻头一阵酸楚。
笨蛋雷小雅！你是这世界上最笨的人！
在心中狠骂一句，顾不上对傅衍道谢，她头一低，快速走出小仓库。
下午的时间雷小雅依旧驻守着甜品站。
早上甜品站的人气不错，才短短三个小时，累积的金额就达到1000RMB。早上辛苦从小仓库搬来的货物，也在一个早上用尽。
中午1点30分，在经理的允许下，雷小雅可以拥有30分钟的TB休息时间。在TB休息时间结束后，雷小雅发现甜品站的一角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堆放着两箱脆皮筒和大号可乐纸杯。
雷小雅默默地拆开纸箱，缓缓地把纸箱内的东西放进货架。
然后下午的时间，负责大堂接待的傅衍依旧是用着各种机会接近雷小雅。
诸如：
“小丫丫，盘子！接盘子！好重！”
“小丫丫，要不要加货什么的？我现在很闲哦！”
“啊！小丫丫，我发现刚才那个买雪糕的女生一直痴迷迷地盯着你看，我估计她爱上你了！”
“小丫丫，你知道刚才来了怎样的可人，他啊……”
各种各样的话题，各种各样语气。但雷小雅一律选择漠视。
下午4点30分，接替的兼职上班。雷小雅叹着气，摘下帽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员工休息室，然而在推开休息室大门时，本该在2个小时前就下班的傅衍却大喇喇地坐在员工休息室内。
看到她进来了，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哈哈，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雷小雅瞪着眼看着傅衍，她浑身发抖地走到他跟前，把手上的帽子狠狠甩在餐桌上。
“回去！你给我回去！我不要见到你，你立即给我滚！”
过分刺耳的怒骂声在休息里回荡着。
两个还在员工休息室内TB着的员工错愕地看着雷小雅通红的双眼。但这一刻，谁也没敢做出一丁声响。
第二天，雷小雅在休息室朝傅衍大吼地事情传遍整个餐厅。
雷小雅站在洗衣机前用消毒粉浸泡着使用过的抹布，身心疲惫地叹着气。
再这么下去，神经会烂掉吧。
和雷小雅做着同样工作的温子飒看着雷小雅唉声叹气的情形，笑了。他用满是消毒水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干嘛啦。”
“我才是要问你干嘛去了。”
雷小雅闷闷不乐地把视线转回洗衣机内的抹布上。
“在生气我为什么要让傅衍来兼职？”
“没有……”
“才怪吧。”
“……你知道就好。”
“哈哈。”
雷小雅的话，惹起温子飒一阵低笑。
“你啊，就不要总是那么凶狠啦，你知不知道现在餐厅的人有多害怕你。”
“啧。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雷小雅撇撇嘴，撇掉所有关系。
“大家都叫你‘火爆雅’了。”
“我会被起这么难听的外号还不是因为你，明明当初说好是要来隐居的……”
“好啦，算是赔偿你，星期四去泡温泉怎样？”
听到温泉两字，本来还在抱怨的雷小雅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可以吗？呃……慢着，星期四我没有休假。”
“安排一下不就行了。”
“啊啊啊啊！你假公济私！”
“那你还去不去？”
“去！当让去！”
“不过在放松之前，先好好收拾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温子飒揉了揉雷小雅还没戴上帽子的长发。
“啧。”知道温子飒暗示的是她对待傅衍的恶劣态度问题，雷小雅别过头撇了撇嘴。
“小丫，你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你的神经真的会烂掉。”
“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过这更好啊，反正烂掉了我就更有借口要你养我一辈子。”
“好吧。那你继续让你的神经腐烂吧。”
温子飒拍拍雷小雅的肩，“不过，总是这么欺骗自己，总有一天你的心都会腐烂掉。不要再让自己这么难过了。”
温子飒淡淡的忠告，让雷小雅思考了一整天。
欺骗自己吗？
她有吗？
她只是不懂得如何面对傅衍而已啊。
站在甜品站的柜台前，透过玻璃雷小雅边看着蓝天，边想着早上和温子飒的对话。
这天傅衍是在8点开始上班的。他回来的时候，她反射性地躲开他的视线，径直拿起洗干净的抹布往柜架上放。
远远地，听着傅衍和男生打闹，她想，也许昨天她对傅衍的怒吼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吧。
9点钟的时候，傅衍被分到厨房做汉堡包，她则被派到甜品站驻守，于是一整个早上，她都没有和傅衍接触的机会。
中午1点半的时候，雷小雅呆看着玻璃窗外，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把五六个餐盘递进甜品站，错愕地沿着古铜色的手臂往上看去，她才第一次和傅衍有了视线接触的机会。
“哈哈，小丫丫你在发呆！”
那一刻，映入雷小雅眼里的，是傅衍一如既往啊的大喇喇嬉笑。
迎着傅衍乐呵呵的笑容，雷小雅接过盘子，默默地别开视线。
“小丫，你说星期四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我刚才看过值班表哟，你和我星期四都休息！”
雷小雅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要啦，难得的假期嘛。”
“傅衍。”
“怎样？”
傅衍双眼发亮地看着雷小雅，“有想到要去哪里吗？我以前在这里读书，对S市很熟悉，可以当你的向导哟！”
“傅衍，星期四我不想外出。”
“……啊，是吗，不想出去……”
那一刻，傅衍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那——我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玩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住哪里呢。”
“傅衍，我——”
“啊！以前我们说过的那个游戏好像上市了，我们明天玩一整天游戏，吃一整天零食怎样？要好好发泄一下啊，毕竟是难得的休假。”
“——我明天——”
“啊啊啊啊！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小丫你什么也没说到我什么也没听到！”
雷小雅静默地看着傅衍故意掩耳大叫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她面向傅衍，第一次主动地直视他双眼。
“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轻轻的话语在甜品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傅衍维持着掩耳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雷小雅。
“成熟？”
他轻轻地重复着雷小雅的话，原本大喇喇的形象顿时失去光彩。他倚靠在墙边，僵硬地朝雷小雅扯出一丝笑容。
“也是呢。都将近是成年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他苦笑着看着雷小雅，“其实我知道的。星期四，你要和温子飒去泡温泉，我只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你偷听了我们说话？”
雷小雅难以置信地瞪着傅衍。
“嗯。我偷听了。”
傅衍坦白。
但他的坦白，却只让雷小雅的怒火无限度地上升。
他以为他是谁？
他凭什么这样玩弄她的感情、她的生活？
喜欢的时候当她是玩具，不喜欢的时候一句“我腻了”就把她扔掉。现在是怀念她这玩具了，所以又闯入她的世界，做尽暧昧的事情吗？
难道玩弄人的感觉就这么愉快吗？
雷小雅红着眼从甜品站走出，她把手上的黑色围裙用力塞到傅衍怀上。“你这种人，最糟糕了！”
然而面对雷小雅的怒火，傅衍却显得异常冷静。
“我不否认，我是上帝的失败品。小丫，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傅衍挡住甜品站的门口不容她反抗地低问，“对你来说，和我一起在家打游戏相比，你更喜欢和温子飒一起去温泉，是吧？”
雷小雅狠狠推开傅衍，头也不回地走出甜品站。
看着雷小雅挥袖离去的身影，傅衍嘴角列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没想到你这么就放弃了。”
不远处，推着送货推车的温子飒从甜品站后的通道徐徐走出，“才10天时间而已？”
“这不算是放弃吧。”
傅衍搔搔短发，佯装轻松地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而已，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我还得感谢你提供的机会呢。”
“那显然，我把机会给错了对象。”
“放心我不会再缠着小雅的了，不过我也不会辞职的，我答应了经理要做到寒假结束。”
温子飒安静地看着傅衍黯然地神情。
“你的选择。”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3．哭泣的小丫
那天以后，如傅衍所言，傅衍没再缠着雷小雅。
餐厅的员工习惯了10天来傅衍总是当雷小雅尾巴的样子。突然的转变，反倒让习惯了的他们适应不来。
在剩下的日子里，雷小雅在餐厅的打工非常顺利。
虽然她到餐厅打工的日子一个月也不够，但熟悉了各个岗位流程的她毫无疑问已成为了经理们的得力员工。
几天后，农历新年如期到来，在春节热闹气氛的带动下，餐厅忙得一塌糊涂，有时候明明上班的时候还是早上9点钟，但等到柜台前买东西的人流变小时，已经超过了下班时间。
但这样繁忙的日子只维持了9天，在年初10的凌晨，一场春雨打断了餐厅忙碌的纪录，细细的春雨就像绵绵细丝，不仅打湿了地板，带动了冷空气，还散掉了喜欢聚集的人们。
年初10的早上，雷小雅站在薯条机面前打量着在柜台前排队买东西的人们。今天的可人不多，她从小冰箱里把淡黄色的生薯条倒进篮子里，估算好人群的需求量后，把篮子放进油里按下计时键。
她愣愣地看着淡黄色的薯条因为滚油的关系而逐渐变成金黄，脑袋里想着却尽是大堂外的傅衍在那天所说的话。
如今傅衍在餐厅工作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
一般按照餐厅的规定，男生在大堂当接待生一星期后，就会被安排到厨房工作，只有傅衍是例外，但让他成为例外的不是经理也不是他本人，而是坐在餐桌上，被经理誉为上帝的客人。
在傅衍工作的短短半个月里，他就凭着他出众身高和外貌吸引了无数少女顾客，但这些女顾客都有着共特性，那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花痴，只要发现在她们光顾的时候不见傅衍的身影，她们都会发出无止境的抱怨。
一开始经理还会忍受她们的碎碎念解释道不能让傅衍一直当大堂接待生。但同样的碎碎念听了3天以后，为了耳朵，也为了业绩，经理毅然让男生的傅衍长期驻扎礼堂。
而现在傅衍就在大堂内，和正在就餐的女生说话。
雷小雅愣愣地看着油炸中的薯条，出神地回忆着那天傅衍对她说过的话：
和我一起在家打游戏相比，你更喜欢和温子飒一起去温泉，是吧。
那天傅衍用的是询问语句，说出口的却是肯定语气。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记忆中，傅衍询问她快乐与否的举动，也并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他在意的，就只有开心与否吗？
耳边，隐隐传来了大堂内傅衍和女生的闹笑。
“骗人！傅衍你竟然没有女朋友？”
“是真的啦。喜欢的人倒是有，不过对方不喜欢我就是了，我好可怜哟！”
“来来来，姐姐来安慰你，来个拥抱怎样？”
“啧，我才不想给姐的老公给宰了！”
“哈哈哈！少来，姐我青春无敌，才18岁没老公啦！”
没有营养却笑声不断的谈话不断冲击着雷小雅的耳朵。
自那天起，傅衍就没再缠着她了，她们就像普通同事一样忙着自己的工作。本来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情的，可是当她看见傅衍和女生们谈笑风生时，她心里就变得沉重。
果然不应该再有期待的……
虽然这半个月来一直对傅衍冷言相向，但因傅衍的出现而出现裂缝的心房还是产生了不该有的希望。
自讨苦吃大概就是她这种情况了。
“小丫，薯条都熟了，你没听到提示声音吗？”
“啊！对不起！”
雷小雅尴尬地忙把薯条机的提示键关上。她双手握着炸篮的长柄，把装着半篮薯条的炸篮挂在铁架上。
“这几天小丫好怪哦。心神恍惚的样子。”
在柜台负责备膳的女生戏谑地看着雷小雅。
“哈哈，我知道，是因为傅大帅哥不再当你的‘尾巴’，你看到他和别的女生玩乐你吃醋了对不！”
哐隆的一声，炸篮从铁架上掉落到滚油上，溅起一阵油花。
雷小雅冷抽一口冷气看着女生，女生的尖叫传遍整个柜台。
“小丫！”
被女生的尖叫声吓到，值班经理慌忙从经理室里跑出。
“发生什么事了？”
女生顾不上回答经理，急忙拉着小丫往水池冲去，“小丫你干什么去了！”女生水池边急得要哭地大骂。
原来刚才的油都溅到雷小雅手上了，被溅到的手背上已通红一遍，但雷小雅却完全感觉不到。
经理和其他员工都担心地看着她，要她请半天假赶快去医院。她愣愣地看着女生焦急地帮她用冷水浸泡着右手，心里只回荡着女生刚才的话：
你吃醋了对不！
因为雷小雅的大意，雷小雅不得不提前结束她的打工生涯。
被烫伤的地方在手背，虽然在第一时间用冷水浸泡，但半个手背大小的烫伤程度，已经不允许雷小雅继续工作。
这是她兼职的最后一个晚上，她把穿了一个多月的制服放回员工休息室，关上了木门。
“小丫，要回去了？”
雷小雅点点头，对餐厅经理——也就是温子飒的嫂嫂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总给你带来麻烦了。”
“怎么这样说。”
经理和蔼地坐在餐桌上，“春节这段时间忙死了，你也知道春节时期很难请到兼职，要不是你愿意帮忙，我铁定忙到头晕。”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一直在闯祸。”
“好吧，我们就别再讨论你闯祸不闯祸了。今天你是最后一天留在餐厅吧？陪大姐我聊聊天怎样？”
迎着经理和温子飒一样温和的视线，雷小雅点点头，顺从地坐在她身旁，只是装满心事的心房让雷小雅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两人坐在休息室里，倒显得尴尬。
看着雷小雅心事重重的样子，经理了然于心地摇了摇头。
“我说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有趣。”
她笑着看着雷小雅，“昨天傅衍那小子突然敲响我的门，他老大远跑回餐厅，就把这个交给了我。”
经理把红白包装的烫伤膏放在桌面上，“他说让我替他交给你。”
雷小雅睁着眼看着经理。
“我就说，为什么你不亲自给小丫呢。结果那小子竟然给我玩忧郁，说什么你就别管啦，就拖着脚步离开。”经理回过头看着雷小雅，“你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雷小雅哀伤地看着经理，沉默地低下头。
经理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这群年轻人来，看来都被自己的心困住了。”经理拿起桌上的烫伤膏把玩着，“你是喜欢傅衍的，对不对？”
雷小雅沉默着，没有做声。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事情，不过这一个多月来，大姐我一直看着你们，虽然我老了，可是我心不老，我能看出，你对傅衍的感情。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强迫自己无视傅衍的存在。这样子，心不会痛吗？”
“……痛。”
隐约的呜咽声从雷小雅紧抿着的双唇中溢出，但伴随着这声呜咽，雷小雅的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下。
“……我的心一直好痛。”
雷小雅紧紧揪着裤子，一直忍耐着的苦痛终于面临极限。
经理看着她明明很想大声哭泣却拼命忍耐的样子，心痛地拍着她的背。
“小丫……”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喜欢傅衍……可是，可是他只把我当成玩具，我曾经以为傅衍就是我的所有，可是最终发现我其实一无所有，我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傅衍……我的心才能舒服……”
“我的傻孩子，是谁对你说傅衍把你当玩具的？”
“是他亲口对我说，他‘腻了’……”
经理蹙眉把哭泣不已的雷小雅搂进怀里，她抬头看着休息室内的装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该怎样安慰怀中的泪人儿了。
“哭吧，就在大姐怀里好好哭一次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傅衍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不过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认为傅衍对你的态度是玩玩的。”经理拿起桌面上的烫伤膏，“我不认为一个总是注意着你，想哄你，接近你，哪怕是夜深2点还会跑到我这里让我送药的男生，会把自己无时无刻都保护着的女生玩具。你知道昨天我问傅衍为什么不亲自把药膏送到你手上时，他说了什么吗？他说，你看到他心情会不好。他不想你再生气。”
“可是这就是我不能面对傅衍的原因啊！”
雷小雅在经理怀中低泣，“他总是那么温柔……可是他的温柔对我来说是毒药，面对着他，要是我不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我怕我又会迷失方向……”
经理无言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显然，这年轻一辈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这个长辈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让雷小雅的心结解开，需要的还是系结的人。
“可是小丫，你总得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大姐给你一个建议，好好找傅衍谈谈好吗？哪怕被拒绝了，伤心也只会是一段时间而已，不然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然雷小雅没再回应经理的话了，经理拍拍雷小雅的后背，也许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让怀中的人，好好哭一场而已。
而在雷小雅哭成泪人儿的此刻，在S市区的某公园里，一个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练习投篮。
只见身影单手运着篮球绕过半场，在三分线外轻轻一跃，把球抛出。但显然投篮的人心思并不在篮球上，因为抛出的球没有投进篮筐，反而是撞上篮板反弹到地上。
傅衍接过弹起的篮球再次投篮，但得到的记录依旧是空白。
愣愣地看着篮球反弹在地上慢慢滚进黑暗中，傅衍忽然觉得好累。
忽然，滚动着的篮球被一双白皙的大手抄起，温子飒拍动着篮球，碰碰的声响在空荡的球场里回响。
傅衍喘着气看着运球靠近的温子飒，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温子飒说着运着球走到三分线下抛出篮球，嗖的一声，篮球顺势投进篮筐。
“怎样，东城现任VIP,要我我这个过时的VIP比划比划吗？”
“来吧。”
傅衍拍了拍脸，重新投入篮球里。
只是这一晚，傅衍的球技严重失去水准，卡位不准，投篮不准，就连他最擅长的篮板球也失去了以往的风采。
15分钟后，傅衍喘着气躺在地上，这次和温子飒的二人比划，他严重失败。
“我看这篮球就暂时归我保管吧。”
坐在傅衍身旁的温子飒把玩着篮球低笑着说，“毕竟这是个好篮球，让这么糟糕的人保管着，浪费。”
“啊啊，我就是这么糟糕，那又怎样。”
傅衍没好气地说。
“也没怎样，对我没什么损失，我只是替这篮球可怜而已。”
“啧！”
傅衍喘着气不屑地撇过脸。
“傅衍，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可以吗？”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你。你的兼职不用管了？”
“啊啊，谢谢关系，我今天休息。”
傅衍默默地看着深蓝的天空。今夜是个没有星星的晚上，看不清边际的深蓝夜空里就只有污迹一般的黑云，这黑云，就像是他至今为止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一样，让傅衍看着觉得碍眼。
傅衍瞪着夜空看着，最终受不了地坐了起来。
“你今晚很烦躁呢。”
“不用你管。”
傅衍闷闷地说。“你快回你家，我要一个人静静。”
“真可惜，这球场不是你家的，你还没有这个权力要求我回去。”
傅衍恨恨地瞪着温子飒。
“你这——”
“混蛋是吧？”
温子飒低笑着，从容不逼地接过傅衍的话，“啊啊，说起小丫她——”
“现在不要跟我谈小丫啦！”
“——可是小丫要退学了。”
呃？
傅衍吃惊地看着温子飒。
“大概是到日本留学吧。”
说到这里，温子飒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把篮球抛给傅衍，“因为他哥被派遣到日本分公司，她会跟随她哥到日本生活。”
“到……日本？”
“是啊，大概三年半载是不会回来吧。”
傅衍木然地看着温子飒，“日本吗？……小丫应该很高兴吧，毕竟她那么喜欢日本。”
“大概吧。”
温子飒面无表情地回答。
“傅衍，听到小丫要留学，你心里有什么感想？”
温子飒回头看着傅衍，“我这里。”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这里好痛。我不希望她离开。我想她能留下来。”
傅衍默默地看着温子飒，似乎和温子飒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温子飒毫无防备地袒露自己的感情。
“既然不希望她离开，为什么不去挽留？”
“嗯。我会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在这个球场上和你对话。”
“什么意思？”
“你喜欢小丫吧。”温子飒不答反问。
“啊，我喜欢小丫。”傅衍坦白地点头。
“而小丫也喜欢你。”
“也许吧。不过她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她喜欢的人是你。”
“你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傅衍点头承认，温子飒的笑不由得冷起来。
“不过也是啦，不然你也不会上演那种连白痴都觉得无聊的退出戏码了。”
傅衍蹙眉瞪着温子飒。温子飒低笑着，他拍拍他的肩，“不过很可惜的是，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丫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
这回，傅衍紧蹙的眉头更深了。
“我喜欢小丫，从遇上她开始我就喜欢她。可是因为我的不成熟，让小丫伤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她的心。”
温子飒无奈地笑着，“虽然我也希望事情的结果如你想象般发展，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也许我曾经是小丫最喜欢的人，但现在我只能当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因为在我伤害她的时间里，有人擅自闯进她的生命里，成为了她‘最爱’的人。”
温子飒静静地看着傅衍。
“而那人，就是你。不过很遗憾的是，让小丫走进天堂的是你，让小丫跌进地狱的也是你，你以为你的退出很伟大？可是知不知道你这种错误的伟大在我看来只是愚蠢得可笑，因为你的笨蛋加白痴的选择，才会让小丫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说实话，到现在，只要看到你，我的拳头都有揍人的冲动！”
傅衍傻傻地听着温子飒毫不客气的数落。
对于傅衍来说，温子飒的话毫无疑问是个炸弹，炸得他脑袋一片混乱。他怔怔地看着温子飒，脑海里浮现出这几天雷小雅那不自然的笑。
是他夺走了小丫笑容的光彩吗？是他在一次次的错误选择中伤害了小丫吗？
——“那显然，我把机会给错了对象。”
忽然间，那天温子飒对他说过的话从脑海里冒出。
原来温子飒一直都知道的，原来温子飒一直在暗中为他制造机会！
可是为什么——
“因为小丫喜欢的人是你。”像是看出傅衍的疑惑般，温子飒叹着气徐徐说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也喜欢着小丫。”
“我说过我不希望小丫到日本留学，日本并不适合小丫，但我知道小丫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放弃这个决定。所以现在我才会在这里和你对话。”
说道这里，温子飒不再数落傅衍，他认真地，用着请求般的眼神看着傅衍，“算我求你好吗？去挽留小丫，如果是你，小丫会留下来的。”
傅衍怔怔地听完温子飒的话，久久说不出话来。
数秒后，他如梦初醒般跳起。
“告诉我……告诉我小丫的住址！”
看到自己的游说得到了成果，温子飒释然地露出微笑。他张开嘴，轻轻地吐出“她在餐厅。”四个字。
看着傅衍奔跑远离的身影，温子飒低笑着拍动着手上的篮球。
也许，这回该是他退场的时候了。
傅衍跑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他推开餐厅的大门，餐厅内的员工立即热情向他打招呼，然而现在眼里只有雷小雅一人。
当傅衍围绕餐厅走了一圈，好不容易发现雷小雅时，雷小雅已经走出餐厅大门，他急忙推开人群，大步追上雷小雅的步伐。
“小丫！”
他在离雷小雅还有2米远的时候大喊出声。
听到自己的小名在大街上被喊出，雷小雅愕然地回头。看见叫喊自己的人是傅衍以后，雷小雅的脸色瞬间由愕然变为恐惧，下一刻，她颤抖着双脚，不由得扭头逃跑起来。
“小丫！别跑！”
傅衍迅速挡住雷小雅的去路，他心痛地看着雷小雅苍白的小脸和红肿的眼皮，心里万分痛恨自己的错误选择。
他说过他只想小丫快乐，只想小丫能再次发自内心地笑。但他没料到自己就是夺取小丫笑容的最终祸首。
他双手紧紧抓住雷小雅的双肩，过分的自责让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也不自知。
“痛……”
“小丫，对不起！”
“……你放手……”
雷小雅低着头，颤抖的声音明显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慌。
“我不放！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傅衍大声地叫着，让雷小雅红着眼看着他。因为傅衍那接近诺言的话语，雷小雅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雷小雅用力吸了口气，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她别过头，掰开傅衍紧抓着她肩膀的大手。
“傅衍，够了，放过我，我不是玩具，我只想安静地……安静地一个人生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扰乱我……”
“小丫，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
雷小雅失控地大叫着，她甩开傅衍的手，转身步伐混乱地往斑马线走去。
远处，交通灯由绿灯转变为红灯，原本奔驰着的车辆也因为交通灯的转变而停下等候。雷小雅埋头大步走着，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但她仍然死命忍耐着。现在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呆着，好好地去安抚自己受伤的心。
“小丫！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雷小雅用力掩着耳朵大喊，她呜咽，脚下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傅衍紧跟着雷小雅的步伐，尝试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但都被雷小雅用力挣扎开。到最后，雷小雅忍无可忍，她流着泪，把手上的包包往傅衍身上砸去，“够了！你不要过来！拜托你不要缠着我了！拜托你！算我拜托你！我已经避开你了，你还想我怎样？你知不知道面对你，我好痛苦……”
说到这里，忍耐已久的泪水正式甭堤，雷小雅哭着，她在离傅衍5步远的地方身心疲惫地蹲下身子呜咽。
“……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你明明不喜欢我，可是却对我这么温柔……”
“我喜欢你。”
远处，傅衍悠悠的，但肯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喜欢你啊，谁说我不喜欢你！”
雷小雅错愕地抬头，溢满眼眶的泪珠掉落砸在地上。
“我喜欢你。我就是太喜欢你，所以才做出那么多傻事情！”
傅衍大喊着，心痛地看着雷小雅红肿的双眼。
“也许一开始接近你，我只是想报复你，后来也因为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呆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无聊，所以才维持和你的交往。可是和你相处久了，看着你努力爱着温子飒的样子，我的心竟然由此而刺痛起来，等到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你了。”
“你说……你喜欢我？”
雷小雅泪眼婆娑地看着傅衍，愣愣地重复这句话。
一直认为傅衍只是把自己当成玩具，现在亲耳听到傅衍的告白，让雷小雅觉得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啊，是的。我喜欢你。”
傅衍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郑重地道出爱语。
“因为喜欢，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快乐。也因为喜欢，所以我才选择退出你和温子飒之间。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以为是！”
雷小雅愣愣地听着傅衍的话。
傅衍话中的意思是说，他喜欢着她，可是以为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温子飒，所以才选择退出？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吗？
——可是小丫，你总得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大姐给你一个建议，好好找傅衍谈谈好吗？
雷小雅抽喘着气看着傅衍。
刚才在餐厅里经理对她说过的话如被按下重播键一般在脑海里回响。
她要问清楚，她要问清楚傅衍对他的感觉。
有了这般决心，雷小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灯光伴随刺耳的刹车声刺激着她的视觉和听觉，她愕然地回头，然后下一秒，眼前的风景出现了180度旋转，本来是漆黑的夜空也染上一层血红的色彩。
耳边也隐约听到许多人在叫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听不清楚了。
是谁？是谁一直在喊她的名字？是谁一直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
可是她好累。
不仅是心累，连身体也觉得很累。
远处，交通指示灯再次发生转变，马路上的车辆并没有按照指示启动。10分钟后，救护车的铃声响遍整条大道，餐厅的员工远远看着白色的车身从门前停下又从门前开走，全都露出了悲伤的面容。
明明就差那么一句。
就差那么一句。
误会就会解开的了。
尾声：
不是结局的结局，等待的爱情
2年后
东城学院的篮球场上。东城篮球队内部的MVP争夺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傅衍远远地看着远方吆喝着的学生群，低笑着摇摇头，合上手中的彩色图册——那是一本关于大脑结构的医学用书图册。
“啊！那不是傅衍学长吗？”
不远处，一个学生会打扮的女生拉着着身边的友人地指着傅衍惊叫。
“真的耶，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走在前方，从气势看似乎是部长的女生遥看着傅衍低叹，“我们还真是幸运。”
“哈？”
跟在两个女生身后的一年级干事傻傻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懂地歪着头。
“学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们还是一年级的菜鸟你们不知道啦。”
率先发现傅衍的女生得意地说。“那是三年级的学长傅衍。他可是东城的传奇哦。”
“传奇？”
“听说在一年级的时候学长就成为了东城的VIP，可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忽然间退出了球队，整天泡在图书管理过着闭关一样的生活。”
“为什么？能当上东城的VIP不是很厉害吗？”一年级的菜鸟干事不懂地翻找着脑海里的情报。据她了解，东城的篮球队在县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才说是传奇啊。”女生自豪地感叹。
“但让学成成为传奇的不仅仅是这个，还因为是自从他退出球队后，他就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书，而且看的都是医学方面的书籍。听说是因为学长喜欢的师姐遇上车祸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大家觉得，学长是想专攻医学方面要治好师姐让她清醒回来。”
“诶？是这样的吗？”疑似是部长的女生惊叫，“怎么我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
“啊？还有别的版本？”
“是啊，我们班上的人都说，那是因为学长要继承家业，所以才放弃篮球的。”
“哈？”
两个女生一唱一和，菜鸟干事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两人，她回头看着傅衍认真看书的身影，不知为啥，竟从心里萌生出一股心痛的感觉，她感悟地叹了口气，“如果第一个传言是真的，那学长是一直在等师姐。看来学长真的很爱师姐。”
“傻瓜。”
二年级的女生一起揉了揉菜鸟干事的头发。
“走吧，快把资料送去会议室，不然又给秘书长骂了。”
“是！”
菜鸟干事长长地应了一声，三人又再搬着手上的资料嬉闹地往会议室走去，在穿过榕树林的时候，她们恭敬地朝傅衍点了点头。
坐在傅衍身旁的于了然见状，好笑地推了推傅衍。
“你听到她们的对话不？”
“你觉得你都听到了，我会听不到吗？”
傅衍平静地反问。
“‘看来学长真的很爱师姐’”于了然尖着声音学菜鸟干事说话。说完了，傅衍还没做出反应，她就自顾自地笑起来了。
“哈哈哈，傅衍，看来你成了东城的神话。”
“那不是挺好吗。”傅衍的态度依旧平静，盯着图册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而且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啧！”
于了然无聊地撇撇嘴。
“倒是你，不已经是大学生了吗，为什么还出现在东城。”
“我想念你嘛！”
“啊啊，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不过话说回来，一年没回东城，这里变了好多。”
于了然感叹地看着东城的变化。
其实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变化的并不只有东城。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段不断，但也足以让于了然离开东城，让温子飒出国留学，让傅衍从一个阳光男孩变为沉稳的男生。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流动，大概就只有雷小雅的时间还停留在2年前。
远处，传来了下课的铃声，傅衍合上书本，抄起地上的帆布大包包。
“到医院去？”
“啊。先到医院，再回家。”
“都2年了。亏你能坚持呢。”
于了然从石椅上站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你不怕小丫就一直睡下去，不会醒来吗？”
“她会醒来的。”傅衍坚定地说。
“要是她醒来了认不出你，你怎么办？”
“没怎么办。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要是她忘记了你，你也一样守着？”
“嗯。”
“那如果她还是讨厌着你呢？”
“一样守着。”
“啧。你就没有别的回答吗？”
于了然撇嘴说着，但她的表情因为傅衍的回答，而明显轻松了很多。
“我没有别的回答给你了。因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是我让小丫哭，让她难受，让她失去笑容。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这次我会一直守着小丫的，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轻易放手，我要守着小丫一辈子。”
“啊啊，好一颗痴情种子呢！”
于了然受不了地勾搭着傅衍的肩，“走啦走啦，痴情种子。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今天姐姐我就陪你一起去看小丫吧！”
远处，蔚蓝的天空飘荡着丝丝白云。
傅衍遥看着离篮球场不远处的沙池，也许现在的守候是难受的，也许在小丫清醒的那一刻，他会有着难以预计的事情要面对。可是他不怕，因为他有信心，总有一天，他会小丫一起，再次坐在东城的沙池上，看着球场上的人群挥洒青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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