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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唯见初心,权与欲

艳阳今日特别地夺目,七彩云天比那雨后初晴所带来光彩的还要美丽,一簇簇云朵齐排在天际,似乎也想观赏今日的盛大喜礼。高伟宏圣的帝宫笼罩在洋洋喜庆的氛围里,喜乐穿透了帝宫的各个角落,所有的人都在迎接着最重彩的时刻。一路红廊,百步阶台,他在最高处玉锦冠衣,英绝三尺,临界万众,一览那远在百步阶台处的人儿,看着她由九方驾鸾慢慢地抬着,逐步地靠近,他黑亮绝美的眼中是激动的欢喜和无限的畅然,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空寂中响起:“她穿着金月缕衣,盘着玉锦头冠,着着悦己红妆踏着七彩云霞由万众锦华簇拥而来,这是我要为她准备的属于我们两人的盛大婚礼。”

他缓缓地走下台阶,长锦华衣随着他亦拖沓而行,当他将她从九方驾鸾牵出的那一刻,不管是不是踏着七彩云霞,都已经无关紧要。

他们站在了最高处,接受着临下人的叩拜和圣呼,在空寂的回声中他牵着她一步步走进殿堂,天际的云彩慢慢散去,蔚蓝的天变的深蓝,在王宫最北边的月海之滨,向着行月殿的方向满天飞翔着七彩云雀,迂回盘旋不知不倦。

行月殿里百里霖高坐于大殿之上,王后居于右下侧,萧妃仍不得见人,凰虞则便坐于他左下方,至于大殿内分于两边皆坐着王公大臣和各国使节。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八名美艳舞姬遂流逐进,她们脸上蒙着面纱,穿着琉薄璃绿水袖群,个个婀娜美姿,俏丽容颜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陛下,她们都是我们东国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她们的舞姿更是艳绝无双,此次父王吩咐特意将她们带来以慰陛下庆贺。”

坐于殿下右侧是东国国王第二子,齐天越。他是东王最宠爱的姬妃所出,因自小聪明机灵,又有一副好皮囊而最受东王宠爱。齐天越今日装扮亦是隆重盛装,锦玉戴身,为他英俊的皮囊更增添了一份贵气。此次名为献舞祝贺而来,实则进献美人为实以迎合百里霖,且凰虞在不经意间发现他时不时的视线都往着皇后的方向看去,眼神异常温柔,而皇后对上他的眼神,视线便马上很不自然地移开,凰虞心中了然一片笑了笑在大家都没有注意间偷偷吃了颗葡萄。

齐天越看着他笑了笑道:“早已听说东国有一名冠天下的舞名为雪舞八姬,可否就是说的她们。”

齐天越抱手行礼答道:“陛下英明,正是她们,希望陛下会喜欢这礼物。”

“东王心意朕自然是领上了,既然她们擅长舞蹈便将她们收入月舞司吧。”月舞司是百里国帝宫中的一个专供重要宴请国宾和宫中盛大庆典的献舞职任,归属师乐宿,在宫中也就属于供享舞艺,并无实质的名份。百里霖虽未拒绝,但他话一出殿下在坐其他人脸上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冥天的献美目的未达到也并未显露不满之色,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节和笑意。“多谢陛下,祝陛下和虞妃娘娘连理同枝,共携永存。”

“承蒙二王子吉言,来大家举杯共饮。”百里霖看了眼凰虞,她有些聊奈地坐着,神游在这盛大的宴会场合之外了,似是感觉到百里霖传来的目光,她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笑了笑,此刻的她这一笑,那瞬间美丽若无的笑,似一股浓浓的清泉暖流植入他的心,在他的心里缠绕流窜直到最深的地方。他停了一下才转过头举杯看着殿下的众人,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隐在了他饮酒时的拂袖间。

“雪舞八姬的确如传闻中一般,甚好甚妙,舞好人更美,可若是有音乐相伴就更完美了。”说话的是西国西王唯一的一子,焱鹊,他的出生也颇有故事,话说西王娶了众多嫔妃却无一人能生出儿子,倒是得了七七四十九个女儿,西王眼看着自己快近临暮之年却无继承之人,于是便求于天山赤霞仙子,赤霞仙子说:“生子生女乃是天命,我自是无法帮你,但若是能找到天池中的一颗许愿石,对着它许下愿望便可梦想成真,但是着许愿石却是稀有又难寻,每三十年出现一颗三日后变会消失,你必须要用真诚真心在有限的三日内找到方可,否则只能等到三十年后了。”西王听后便亲自委身下天池中,终于不负所愿寻得了许愿石,并且在临暮之年盼得一子,于是西王为答谢赤霞仙子便大兴土木人力在天上脚下修筑了一座赤霞殿常年供奉,由于此事一传开赤霞殿便成为天山脚下的一处香火圣地,迎来无数人的进香,都想得赤霞仙子指引点拨求得一愿。而西王老来得唯一的儿子宠爱之度自然不可限量,且这焱鹊是个十足的风雅享乐的主儿,年方十八,意气风发还生得一副漂亮脸蛋,风流韵事更是广为人知。

“焱鹊说的正是,美丽的舞自然应配相得映衬的音乐。”接话的是坐于西王子焱鹊身边的南国六王子,阴幻,西南两国是亲密连襟,而两人年纪亦相仿时常一起玩处关系也甚似亲兄弟。他不同于焱鹊生得俊美,却也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陛下,臣妾见到这美丽舞姿心中一时技痒,愿献奏一曲。”凰虞转头向着他,又低头笑着说道。她这样一说坐在殿下的人皆面露惊讶之色。

“陛下这怕是不妥,今日封妃,虞妃便是主人,若真委身献艺岂不是有失我们百里国颜面。”皇后刚刚见百里霖和凰虞互动暧昧的眼神心中已有些吃味,但身为一国之后她继续端庄大气,听见凰虞要献奏祝舞,便轻声提醒着他。

“无妨,今日既是喜事就当作助兴,去吧。”百里霖挥手挡住了皇后的说辞脸上带着笑意,转头看着凰虞轻声道。皇后心里虽不悦但也没有继续阻止,只是看凰虞时眼中多了一丝记恨。

空旋迂回似那寂幽深谷水滴穿石嘀咚嘀咚,灵敏清雅似那竹林中稀稀疏疏万叶飘零,气势恢宏似那旷野驰骋鸣态万千,万衍成形,绝音千转,颤颤而已。

在坐人都惊叹于她的琴艺,沉侵在她所奏琴音里,而仙美绝伦的舞姿都只是为她的琴音做陪衬,皇后脸色渐渐发白,眼睛怔怔地看着坐于殿下弹琴的凰虞,而焱鹊和阴幻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欣赏聆听的姿态,并未有过多的惊讶。

“虞妃娘娘弹奏的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凤凰于天,她手中所弹奏的琴难道是绝惜琴?”一曲毕,众人还回味这千转回音,东王子齐天越惊奇地问道,眼神担心地看了看此刻惨白脸色的皇后。

他话一出殿下众人皆醒悟,顿时议论纷纷。“原来是凤凰于天,难怪,难怪,可这不是只传百里国皇后的吗,怎么却被一侧妃所奏。”

“是呀,早有传闻皇上冷落皇后偏宠一位女子,看来就是这位虞妃了。”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了,就连凤凰于天都传于她了,这位虞妃娘娘很不一般,你们看她身上穿是的金月缕衣,那可是闻名于世上古的绝世宝衣呀。”坐于最尾的晓月国,晓明国派来祝贺的一行人悄声地议论,皇后端坐在殿上脸色越发难看,置于膝上的手慢慢收紧紧抓着已发皱的衣服。

殿下丞相刘鼎之本来就是一个向来遵循宫规礼法的人,这一次百里霖要为一个民间女子举行如此浓重的封妃大殿本就有异议,于是随后便上言道:“皇上按照惯例,皇后娘娘应该接受新进嫔妃的敬上之礼了。”皇后为帝宫后妃之后,母仪天下女子之首,百里国几百年传承的尊卑之理,新晋后妃在册封受礼之日都要向皇后叩首敬冠施礼以表示最高礼仪。

舞已毕,琴音亦消声于偌大的殿堂内,殿下所有人都等着百里墨珏的旨意,而他却悠悠地饮完杯中的酒,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帝王的威严和气度。

“百年归于时,这拘礼陈规就限止今日吧。”

“皇上。”百里霖一言出口,丞相恭手叫道,顿时群臣亦皆大惊,其他各国来使亦都惊讶,心里都猜想着百里霖此番作为的用意,这样做不仅使皇后失颜也打击到以丞相为首的刘氏一族的权势。

“皇上,此乃我国几百年来传承祖制,至今都未曾改变过,而皇后是一国之后,是天下女子的典范,若是皇上废除了这一祖制,那皇后与那些低贱贫微出生之女又有何区别?”

“皇上,丞相说的有理,这样做是坏了祖制,以后皇后娘娘威严何在呀。”大将军沈霖景恭手参言,他是两朝元老地位和威望都甚高,他与丞相在朝中虽是各持一派,相互牵制,但他此时却与丞相同出一气,随后其他群臣亦随声应是。

“如今是朕做这一国之主,不过是废除了一项陈规而已,当着其他国宾的面,众位爱卿的反应未免太过了,若是这样做就危及皇后的地位,朕看这皇后的位子不做也罢。”百里霖一言而出,声音笃定威慑,殿下众人顿时都唏嘘无声。

东王子齐天越却道:“陛下,这虽是皇家内事,我等不便参言,但冥天以为此事可容后再议,毕竟今日是盛事在行,天越只是就事而论,若有不妥还望陛下赎罪。”他恭手低头,说完抬眼间扫向皇后的方向,而皇后看了看齐天越,美眸中透着惊讶随后又变为落寞,美丽的脸在他视线飘过的那一刻转向另一边。焱鹊和阴幻两人相互对视交换神色并未参言。

百里霖轻声一笑:“二王子所言有理,皇后有何异议吗?”皇后未料到他竟问到自己,若是现在出言反对定会招他更加不悦,看着他俊伦英珏的脸。

他明目眸瞳里未有半丝情感,她答道:“陛下是一国之主,一切皆由陛下做主便是。”

百里霖笑的弯起了嘴角,在权利与欲望面前唯有最真的初心才能让人得到最想要的,不论是人还是其他,正如他执意要给凰虞最盛大的婚礼,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她的宠爱。随后起身走下大殿,他玉面绝伦,皓目尤绝,高韵威严,他走到凰虞面前执起她的手,眼神情深而温柔。

她抬头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此刻的自己,异样的美丽和浅浅的笑,他牵起她走上大殿面向殿内众人:“今日朕还有一事宣布,朕要加封虞妃为贵妃,赐号珏。”“珏”是百里霖的尊号,以“珏”字为封号,贯以夫姓便如于皇后一样尊贵。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各怀心思却也没有人敢再说话反对,众人俯首恭贺,行月殿一片祥和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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