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晗。”电话那端传来白邬覃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白邬覃不知道出了这件事之后，纪雨晗还是否愿意原谅他。
“嗯，怎么啦？”纪雨晗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蜷紧，她轻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道。毕竟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要纪雨晗不念旧情，也是不太可能的。
白邬覃摩挲着手上拿着的照片，那上面是年少时的纪雨晗和自己：“你现在在哪，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
挂了电话，白邬覃又看了一眼攥在手上的照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它收进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抽屉里。
晗晗，这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了呢。
……
纪怜咬咬干涩的唇，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从前她就知道，白邬覃心心念念的从来就只有纪雨晗，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他的心里还是容不下自己。
就连今天破天荒的给自己打这一通电话，也是为了纪雨晗。
“纪怜，跟我去办下手续然后我们就走吧。”纪雨晗打断了纪怜的黯自伤神。
纪怜收了思绪，忙跟上纪雨晗的脚步：“哦，好。”情情爱爱的事还是不要去想了，纪怜你要懂得放手了，纪怜在心里狠狠嘱咐自己。
白邬覃气喘吁吁地推开警厅的门，一抬头看见坐窗子前和女警交谈着什么的纪雨晗，扑通扑通跳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刚才他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车开的扭扭曲曲地总算到了这里。虽然纪雨晗电话里交待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就是怕，怕纪雨晗悄悄地就离开了，不给他一句解释的机会。
来往交错的人群中，纪雨晗娇小瘦弱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平凡而不起眼。可在白邬覃看来，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只有纪雨晗周围闪烁着耀眼的光。
白邬覃一步一步地向纪雨晗的方向迈去，故意放慢脚步，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了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晗晗……”走到纪雨晗面前，白邬覃收起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好看的薄唇向上翘起，又变成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白大少爷。
纪雨晗轻轻地应了一声，对于白邬覃的到来显示是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伸手接过女警递过来的单子，礼貌地道了声谢。
一旁的纪怜眼神黯了黯，白邬覃从进来后就连正眼都没给过她，仿佛她是空气一般。她半长的指甲扎进手掌心的肉里，可是她此刻却只感觉到心里像针扎了一样痛，痛到麻木。她识趣地悄悄退到了一边，留给两个人独处空间。
纪雨晗处理完手上的事，站起身回头看向白邬覃：“有什么事吗？”
清冷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疏离与防备，曾经的信任不再。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话的态度可能会伤到白邬覃，但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将百分百的信任交付给白邬覃。
曾经她觉得，白邬覃虽然顽固恶劣了一些，可是心是好的，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却做出了伙同连以纯想要搞垮莫灏冽的事情。
这件事就像一个结，打在纪雨晗心上，让她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去对待白邬覃。就仿佛自己一直以来断定不会的背叛自己的东西，突然有了变故，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年少初见白邬覃时，他还是个爱红脸害羞的小男孩，每次跟自己说话，还没张口，脸就先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他的性子越来越顽劣。但是在曾经的自己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爱害羞的小男孩。
纪雨晗不知道的是，年少时的初见，就在白邬覃心里埋下了爱意的种子。当时的纪雨晗看在白邬覃眼里，就是干净，洁白，不染一尘纤尘的宛如一个仙女。
那时小少年简单又执拗的心思便认定了纪雨晗，这些年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看待。
无论是对霍靳的不满还是对莫灏冽的可以刁难，在他看来，那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所有物。
白邬覃略显清瘦的脸颊上笑容凝了凝，很快，又扬起痞痞的笑意：“你就这么对待一个马上要回美国的人吗？”
纪雨晗听见白邬覃的话明显是一愣，继而抬起头，不确定地试探性问道：“你……要回美国？”
“嗯，可能之后不会回来了。”白邬覃嘴角上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双手斜插进裤兜，满不在乎地说道，眼角却划过一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涩。
这次的事情闹的太大，惊动了老爷子那边。老爷子对他这次给公司带来的巨额损失很不满意，几通电话打来亲自发话要他收心心回美国，而看见纪雨晗现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想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见纪雨晗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抿抿唇，继续说道：“我这次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还有……当面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纪雨晗有些哽咽地明知故问道。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是自己一直当成哥哥来看的人，知道他这一去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怎么会不伤感。
“我承认，对待莫灏冽的事上我是阴险了些，”白邬覃答非所问，顿了顿，看着面色清冷的纪雨晗苦笑道：“但我是真的爱惨了你，你知不知道。”
纪雨晗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一双清澈的眼望向白邬覃，笃定地说道：“你真的分清了爱和占有欲吗，只不过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才会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纪雨晗从前也不明白****这种东西，直到她遇见了莫灏冽。
莫灏冽看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柔柔的说不清的东西，每次和他对视时，纪雨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羽毛轻柔地撩拨一般，痒痒的。
而在白邬覃的眼神里，她却感受不到这种柔柔的爱意。白邬覃望向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狂热和一抹强势，仿佛自己是他看上的猎物，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想要去躲。
“也许吧。”白邬覃不置可否地笑笑，现在争辩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了放手不是？
白邬覃深吸一口气，对着纪雨晗张开双臂：“晗晗，我最后再抱你一次好不好。”
说罢他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痞笑，而是那种纪雨晗久违了的，带着一丝试探性的羞涩的笑。
纪雨晗略微思索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抱住白邬覃：“在美国记得照顾好自己。”
她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出这一句。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引得警厅里气温瞬间降到冰点。
莫灏冽就郁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处理到一半，就被莫雯催着到警厅接录口供的纪雨晗。谁知道刚进门，就看见自家老婆和白邬覃‘甜蜜’相拥的画面。
一个是自己刚确定心意的女人，一个是觊觎她老婆很久的男人，想到这里，莫灏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空气中仿佛弥漫了一股醋坛子打翻了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纪雨晗竟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开心。
“呦，这不是莫大少吗？”白邬覃轻轻放开纪雨晗，吊儿郎当地看着莫灏冽戏谑道。
莫灏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白邬覃撇撇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道：“真是无趣的人呐。”
纪雨晗看了一眼还在郁闷中的某个冰山脸，心情愉悦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些阴霾被这么一闹一扫而光。
“过来。”莫灏冽向纪雨晗投去冷冷一瞥，显然没有耐心重复第二遍。
纪雨晗吐吐舌头，乖巧地走到莫灏冽身旁，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莫灏冽的眼神放柔了一些，轻轻伸手环住纪雨晗的细腰。现在她怀着孕，可不能磕到碰到。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晃得白邬覃脸上的笑容凝了凝。
“咳咳。”他轻咳一声，走上前来，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
莫灏冽好看的眉毛一挑，显然是在等着白邬覃的下文。
“还是你老谋深算，这次在你这里栽了个大跟头。”白邬覃摸摸鼻子，极不情愿地承认道。
莫灏冽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自己在商场的十多年的杀伐果断岂是一个在国外游手好闲惯了的毛头小子可以媲美的。
白邬覃顿了顿，继续说道“斗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晗晗就交给你了，记得要对她好。”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继而恶狠狠地补充道：“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是用抢的也会把晗晗抢回我身边。”
“啰嗦。”白邬覃说了一长串话，引得莫灏冽一脸不耐。
还用他说？自家老婆，自己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啊。
纪雨晗抬头看了眼莫灏冽坚毅的侧脸的侧脸，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和从前一样淡漠，但是每每从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就会感受到深深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