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州,千丈之上的天空,烟云雾绕犹如虚幻,而在这云雾之中却赫然立着两人。
“救他,你要死我陪你死,救活他,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妖辰双眼通红,每一次张口都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感觉,他不眠不休飞了一天一夜终于追到了孙悟空,追到了这个漫天神佛主导的西游队伍。
“好,十年之内。”孙悟空说:“十年之内送到方寸山。”
“孙悟空,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
“虽说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那可笑的举动已经葬送了自己,也许之前还有机会,未来?等你度过天劫再说。”孙悟空好似听到了笑话,整个人笑的前俯后仰,尖利的猴子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福陵山上会有一棵生出人脸的树,里面有你需要的魂魄。”
妖辰看着自己眼前的孙悟空,紧握拳头中渗出血液,从一开始他就等着自己,从一开始他就保存了小明的魂魄,他就像游戏一般等着自己求饶。
“哈哈,滚吧。”
当妖辰重返福陵山时,破碎的山石之中独立着一棵树,白色的树干上隐隐约约勾勒出黑色的几根简单线条,在那黑影的雾线之中又流出两条黏糊糊湿漉漉的树汁。
“小明,我不会让你白死。”血肉的手掌在碎石土壤中挖掘,他要将这棵树完整的拿出来,他说:“小明,我带你去仙门,真正的仙府,你会活着,一直活着,我会教你修炼,我会介绍你认识那里最漂亮的女生,到时候你也千万别给我丢脸,不要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时候,在遥远的天外,九十九重天之上,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的朝堂宫殿之中,众神林立,他们身上的金甲是真的用最纯净的金子做成,他们身上的羽衣是真的用采织的云彩与最美丽的仙禽羽毛做成的,他们的脑袋上发出各色的莹莹光芒,那就是神仙的仙冠,这是难以想象的奢华与震撼。
“回禀陛下,小臣于人间发现一个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凡人,仙界地狱均无此人任何信息!”
“只是凡人吗?”
“是!”
“老君啊,这样的事以后就不要报告了,有天劫在无需担心。”
“谨遵圣命。”
同时地,就在五年后的那地府之中,象征了天地生灵生死的生死薄上,一张空白的纸张上蓦然出现一行字:“妖辰,寿辰三百余年整。”
又在佛光氤氲的西天佛寺,白莲灿烂,万佛含笑。
“那猴子呢?”
“与那凡人待过一起,现在正在睡觉。”
“睡觉?金蝉子呢?”
“被妖怪抓去了,命悬一线。”
“给那猴子托梦,打碎那个妖怪的牙齿,西游之路必须万无一失。”那个巨硕的金身大佛又似乎无意般的说:“将那个凡人有时间了也带过来吧。”
就在一个月后,一个身负木棺,铁索缠绕着巨大树干的少年从天边飞过来,正是妖辰,他飞了一个月,几乎踏遍了南瞻部洲的每一个城市,才打听到了十方鬼谷的消息。
烟雾笼罩的青山之中,黑色冠顶黄色的墙体显得真如同传说中的仙府山门。
“你错了。”妖辰轻声念叨,这一句话是他为五年前大元城那只六尾妖狐,那个死了的修仙者说的,他们曾经是怎样说?
“这山林中那有仙门?有的只是妖魔罢。”
一个奇特修仙者到来的消息瞬时间便传遍了十方鬼谷的山门,无数身着那奇特服饰的少年远远的望着,小声的议论着,指指点点。
“你是谁?”终于其中一个少年站了出来,只是背后不断推搡的几只手臂显示出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强撑着仰着头大声问。
“我找鬼谷掌门。”被木棺与树压弯了背的妖辰艰难的转过头,嘶哑着声音说。
就看到那少年浑身一颤,妖辰狼狈的模样,通红的双眼真是吓到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也许多年以后他向后人讲故事时会这样说:“黑色臂粗的铁索缠身,无纹无画的红木棺材,白色的葱绿树干,它们像是一座山压在那人的背上,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年老的乌鸦啼鸣。”
“你到底是谁?”只是这时,少年却这样再次发问。
“鬼谷是我的师兄。”
“师……伯?”少年人呆滞的面庞好似难以置信,他遥遥望着山上那仙气盎然的府门,简直不可思议,这人会是他们的师伯,这样恐惧好似妖魔又狼狈的师伯?
“妖辰,你这是……”一道流光自山上滑下,降在山门前,不等妖辰回答,鬼谷先绷着脸说:“还不快去修炼?”
众少年顿时作树倒猢狲散,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师兄,我来求你了。”妖辰笑嘻嘻的说。
“你……”鬼谷只说出来一个字,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妖辰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惊悚。
“师父托我带给你这个。”妖辰垂着腰递过去一根黑杆白毫的墨笔说:“师父要我封了子世界的山门,还要我告诉你,不要回去了。”
“师兄,我的法宝全毁了,曲水刀,还有二师伯在我离开时送我的曲水剑,还有九天的火焰葫芦,全毁了。”
“你背上的树……你做了什么?”鬼谷脸色蓦然大变,这上面所蕴含的波动感觉……是灵魂?
“这里面是我的朋友,师兄,我来求你帮他引魂的。”妖辰一脸掐媚的样子让人恨不得给他两拳,他接着说:“师兄,我初到十方鬼谷时看到的那个水晶球的还在不在?能不能送我做法宝?”
“我为你重新打造……这次要留下多久?”
“嘿嘿,不能太久,拿到法宝我就离开,师兄,我不能留下来,我这个朋友送给你,怎么样?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赚到了。”
“这次又有什么要求?”鬼谷撑起笑容问:“还是说像曲水刀一样?什么花纹啊,什么雕刻恶兽啊!?”
“师兄,你现在笑的真难看。”
“妖辰,你……”鬼谷真的很想告诉他,以花未寒的身份告诉他:“留下来,十方鬼谷需要你,最近的妖兽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可是从头到尾,这些话这些想法也都只是想,对于这个特殊的师弟,他难以言喻的感觉到复杂。
就像他初来十方鬼谷的时候那样,金丹的灵气却白痴的像一个普通人,可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又像疯子一样在群妖中挣扎阻挡,就像在后来的特训中,咬碎牙都坚持下去的怪物,就像……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