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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人情味

翌日早晨。符安雅正做着美梦,忽然是一阵有节奏感的hip-hop响起。接着似乎有人念着什么。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准备再睡。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她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呆了几秒,等她听清楚内容后,顿时目瞪口呆。

“我最喜欢的男人是夏宇翔,我最喜欢的男人是夏宇翔……”如此重复,这这就是他说的hip-hop版了吧?他居然拿来当了铃声?符安雅气鼓鼓地按掉了闹铃,一回头却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心跳顿时停了几拍,充斥着难言的满足感。立刻忘记了刚才还在生气。夏宇翔的皮肤很好,微微上扬的眼角昭示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和些微的让人疯狂的邪气。符安雅自己也是个美人,可是却也看呆了眼,伸手捏了捏他几乎吹弹可破的皮肤,有些嫉妒的嘟囔:“怎么这么白。”看着看着,却又觉得很幸福,嘴角不自觉的微笑,慢慢搂住他的脖子,在眉梢印下轻轻的吻。

在她离开之际,却忽然被人重新拉了回去,翻身压在身下。夏宇翔睁开双眼的时候电力非凡:“你刚才是在偷亲我吗?小雅?”

符安雅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撇了撇嘴,半是玩笑半是挑衅:“你是我的男人,亲一下不行吗?”

“当然。”夏宇翔挑起一个邪笑,突然俯下身,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两人继续昨晚的缠绵。夏宇翔挑开符安雅的贝齿,尽情品尝她的芬芳。符安雅情不自禁的迎合他,伸出手臂如同蛇一般缠上他的颈项。

就在这时——

“我最爱的男人是夏宇翔。我最爱的男人是夏宇翔。”两人呆了呆,符安雅最先反应过来,登时推开夏宇翔,气鼓鼓地赏了他个毛栗子:“叫你换掉它!”

夏宇翔苦笑着揉着受伤的额头:“是老头子。估计我昨天失踪,他们找的头晕吧。”

“废话!”符安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起身整理好衣服:“快点整理下,我送你回去。”

夏宇翔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认命道:“你帮我穿衣服。”

“昨晚你跑到哪里去啦?”回到医院就看到夏折元和夏之铃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他。连夏桐贝怡凝风正阳都来了。不过这三个家伙是抱着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夏折元气的假牙都快掉出来了,伸出拐杖给夏宇翔结结实实来了好几个毛栗子。

“诶哟!老头子你轻着些!会痛!”夏宇翔伸手挡,不料夏之铃嗖的扑到他身上,恶狠狠咬他:“臭哥哥,你吓死我们了!”

身后夏桐风正阳偷偷咋舌:“啧啧,这么温柔可爱的小姑娘啊……”

夏折元和夏之铃转身对符安雅的时候,赫然是两张亲切到可怕的笑脸(太过殷勤到扭曲):“安雅姐姐,昨天没什么事儿吧?我哥哥他有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符安雅只觉得头顶上几只乌鸦飞过,夏宇翔在她回答之前先哇啦哇啦叫了起来:“死丫头,本少爷是这种人吗?”虽然他很想。

夏折元大嘴一张:“小玲又没有问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怕被人知道才抢着回答?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要是玩出人命……”他和夏之铃齐齐瞥了瞥符安雅的肚子,轻声嘟囔:“那才好!”

“真的没什么事情……”符安雅到了不得不回答时候才出声,这老少两个的想象力着实十分丰富,就是不太靠谱:“我回家准备些吃食。他不喜欢医院的食物。”

夏折元两个本身一听无事发生,都有些悻悻然,听闻她这么一说,顿时两个又眉开眼笑:“好好好,真好真好真好!”

夏折元一连说了三个真好,却也不知道他在好些什么。另一边坐着的三个鬼东西早就偷偷笑的前仰后合。符安雅几乎是逃着离开病房的。她拍着胸喘气,想来她从小生活在日本,即使父母疼爱,她却只想要极大的自由和自主,加之她又是独女,本性清高骄傲,这种家庭生活的温暖乐趣很少体验。现在看来,这样还不坏。

她自顾自的想心事。不想突然被人挟持住。符安雅一惊,劫持她的至少有三四人,捉住她的手脚和脖子,并且这些家伙各个臂力惊人,皆是至少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是谁?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便被人捂住了口鼻,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符安雅只觉得眼睛沉重,她快速闭上口鼻,身体却不自觉软软倒了下去,被人如同死狗般扛上小型面包车。

而这个时候的病房内。符安雅走了不一会,夏之铃和夏折元便回家去了。唯余下几个恶魔般的家伙咧着嘴笑。

夏宇翔呆呆地凝视着他们,最终决定在神经崩溃之前保住小命。他准备用被子蒙住头睡了。谁知夏桐赶上来制住他的动作,一脸坏笑:“慢着,这里又没有恶魔妖怪,你做什么这副样子?”

夏宇翔张口结舌,他是不怕恶魔妖怪,可是这几日的接触下来,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这几人的本性。此刻在心里嘀咕:你们几个确定恶魔妖怪有你们可怕吗?“有事?”到底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挑眉挑衅地扫视三人。刚才的笑话他们也真是看够了。

风正阳嘻嘻一笑,阴风阵阵:“诶呀学长不要这样吗。你这么冷淡学弟我很心寒。”

夏宇翔白他一眼哼了声算是回答。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讲起人情味了?

“诶呀,学长冷淡不打紧,只怕这些东西流传出去……实在是不太好……”他这么说着,将手机在夏宇翔面前摆了摆。却是几张照片。主角都是他夏大公子本人。有被夏折元赏毛栗子的,有偷偷溜出医院的,有和符安雅拥吻的,简直是多姿多彩。夏宇翔越看,脸色越是绿的青葱,大吼:“该死的混蛋!你给我拿来!”

风正阳灵活的跳开几步,眉角眼梢都是小人得志的奸诈表情:“学长,脾气不要那么大,小心中风!不然得个胃溃疡还是肝硬化什么的,都很得不偿失!”

“臭小子你不要跑!”夏宇翔连连开骂,气的掀开被子追着风正阳满屋子跑。

“咔嚓咔嚓”又是几道刺眼的镁光灯闪过。夏宇翔怔怔地回头看始终没有说话的贝怡凝。说实话这个女生除了冷淡了些,给他的印象是这些人当中最正常的了。可是她现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的成果,末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喃喃自语:“大明星穿着病服,这种柔软娇弱的样子应该是花痴们最喜欢的了。要是卖给报社可以赚一大笔。”

此刻夏宇翔只觉得病房的冷气开得大了些,头顶的乌鸦呱呱呱的飞过,半晌才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女人,拿来!最好不要太过分了,本少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呀呀!生气了,好可怕啊!夏桐咂舌,满脸看好戏的神色,抱着膀子就差没有吹起口哨。

贝怡凝抬头,冷冷清清地扫了他一眼,目光淡的就像是凝视着一棵白菜,似乎半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气,小嘴微开,声音也是凉如水,寒如冰:“你不是残了吗?”

头上一个炸雷,夏宇翔当场石化。那边贝怡凝还在自言自语:“是不是应该给安雅打个电话,相信她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乐意送你到西天去旅游。”

夏宇翔的手捏成拳头又放开,如此往复,最后认命的叹了口气:“你们想怎么样?”

若是此刻进入病房,你会发现奇景。向来天下唯我独尊的夏宇翔在贝怡凝面前,不准确说是在三只恶魔面前居然十分之吃不开,而贝怡凝只是文文静静地坐着,如同洋娃娃一般纯洁美好的面容哪里透得出如此狡诈奸猾的本质!

四人都没有发现,角落中夏宇翔的手机震动几声,自动转入留言信箱。

面包车开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符安雅残存着仅有的意识。哆嗦着摸到口袋中的手机,按出了1号快拨键。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绑架她的是三个男子。其余的一概不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几人对话——

“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我说阿三你也别抱怨了。那个家伙千叮万嘱出了天价就是要这么个 丫头片子。我们那是赚了,多劳累也是值得的。”

“好了都别说了。到时候可以去吃些新鲜鱼虾。”

“呸!那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啊,到了到了!去看看那女人醒了没。”

哪里?一阵强光。极其刺眼,尤其是被这种不知道哪里的光照到!符安雅费力挑开一丝眼皮,人的意志有的时候是可怕的。符安雅便是这样的人,她并未被完全麻痹,在口鼻被捂住的时候她选择了闭住呼吸,这是她仅能做出的反应。那些人真是卑鄙,要是平时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被人绑架!她不是弱质女流啊!

重点是,这是哪里?四周天色茫茫,根本是空旷的很,耳边涛声阵阵,似乎是港口附近。前车的那帮家伙下车了。粗噶的男人声音响起,轰隆轰隆的,简直吵死人了!

“阿三,去把那个女人拉出来。”

“我说黄四,不要指使老子!话又说回来,这女人长得不错!”

“呸!等拿了钱什么姿色的没有?快走,那家伙已经到了!”

谁?迷迷糊糊中,符安雅被人拖了起来。吹来的风夹杂着海的味道,咸腥扑鼻。脑子反而稍稍清醒了些。她被人直接拖进了一个仓库,粗鲁的扔在地上。于此同时,仓库的大门缓缓而又沉重的落下,将光线遮挡在外面。

“我饿死了饿死了!”夏宇翔不知道嚎了多久。

风正阳无奈的塞起耳朵:“真是吵死了。说了给你叫外卖。”

“不行!那种东西怎么下得了本少爷高贵的胃?”夏宇翔横眉竖目,片刻又换了个笑嘻嘻的表情:“有人会给我做饭的。”

真是疯了。夏桐一只手扶住额头。不过这个安雅也实在是慢了些。想她们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我要很有良心的告诉你一句高贵的夏少爷。吃了我们家安雅做的饭菜保管你进急诊室洗胃。不过这里恰巧就是医院。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夏宇翔唾她一口:“谁说我在等那女人送饭啊?你哪只耳朵听见的?”

在场三人翻了个白眼。看他鬼鬼祟祟掏出个手机,准备打电话。却突然叫:“咦?怎么会有三个留言?”

夏宇翔按开留言,越听面色越是凝重起来,甚至隐隐透出几分肃杀。在场三人顿时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夏宇翔低咒:“****!安雅遇到麻烦了。”

一双微凉的手扶起符安雅的下巴,模模糊糊中,似乎是个娇小的身影,她在微微笑着,温柔似水地道:“就是她了。千夏。”

这个声音很柔弱,却着实叫人从头顶寒到脚心。记得沈俊雅提醒过她的,小心惠子。她听了,却不大敢相信。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时候,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虽然温柔却十分坚强的女孩子,那种大姐姐般的温柔体贴曾经让在异国他乡的符安雅很依赖。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所谓的爱?所以即使是受到如影随形般的诅咒,即使看到了她的残忍,她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如今——

大岛惠子浅笑吟吟。她本不是很美的女子。却极有神韵。是那种大和抚子型的大家闺秀,贤惠和聪明并重,不偏不倚,安分随时。笑语间让人失了几分调笑感,多了几分庄重肃穆。她本是那样一个女子。

“人我们已经带来了。”

三个男子将符安雅放在地上。然后仓库中走出另一个男子。说来也算是熟人,正是夏之铃的初恋路明矾是也。此人厚颜无耻,是个真正的小人伪君子。

大岛惠子抬头扬了扬下巴:“绑起来。”她的语气淡淡的,深黑色的眸子失了光彩,多了几分妖异。原本温柔的语调虽也是轻柔,却没有了温度。

符安雅被人绑在椅子上,头向上仰起,眉尖微蹙,心中痛苦。大岛惠子的手覆上她的,低声喃喃:“真是好美的一张脸。是不是?”她身子向后让开了些,身后的男人于是都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路明矾一怔低呼:“居然是那天addict的女人!”

“你认识?”大岛惠子笑语频频,附身对着符安雅的耳边叹:“千夏,你醒了是不是?”

符安雅睁开眼淡淡地凝视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已经不熟悉的面孔淡定地道:“惠子。我们好久没见了。是我快要忘记你的长相了还是——你变了?”

“我没有变,你也没有变。变得只是时间而已。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腐烂。而停留在当初的却只有那些被人们视为珍贵的可笑回忆。”大岛惠子巧笑倩兮,伸手摸进符安雅的口袋,将她的手机一折为二,点着她的额头似是宠溺:“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符安雅咬住嘴唇,路明矾为首的几个男人却面面相觑——他们一点都没有发现符安雅的小动作。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符安雅是什么身份,甚至不知道大岛惠子是什么来历。只知道有一天在吧中,一个浑身着黑衣的日本女人找到他们。她的声音很轻柔,是那种标准的日本女人,内容却很诡异,她说:“我想请你们替我绑架一个人。”

路明矾首先被怔住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会开门见山的说出这样的话。几个大男人对看一眼,笑道:“哪里来的神经病,说的什么鬼话?”

“不要说谎,否则会吞一千根针哦。”她还是那边不紧不慢,路明矾几人却平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敢来找你们,自然是有把握的。绑架的事情,没做过?”

路明矾低头沉思,半晌压低了声音道:“十万!”

女人不答,却笑了,她摇头:“十万是万万不够的。我所付出的代价,是你们得到过的报酬中最珍贵的。这十万是订金。接下来的,保证你们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最珍贵的!路明矾贪婪的舔了舔下唇,目光凝视着那个神秘的女人——正是大岛惠子。用最珍贵的交换这个女人?她想要什么?

大岛惠子却不知路明矾脑子里转的什么念头,她转了几个圈,幽幽道:“你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都多亏了你。多亏你所赐,害我如此不人不鬼,在痛苦和仇恨的沼泽里像狗一样爬行。你知不知道?凭什么你却可以过着那么舒适开怀的日子?凭什么?”

符安雅怔住:“你在说什么?你和俊雅君过的不好吗?”

“不好!”大岛惠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逐字逐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还因为你,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再也不会做母亲了你懂吗?”

大岛惠子是家庭观很重的女人。和符安雅很不同,也许符安雅会咬牙当做不在乎。毕竟人生精彩的事物太多。而她怎么可以呢?就像是一直追逐的梦想,突然折翼,那就不会是回到原点,而是落下地狱!

符安雅深深明白这点,所以很震惊的抬头:“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是他亲手杀死他的孩子的啊。就在三年前。他不要啊。我只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怎么配拥有他的孩子?”大岛惠子似乎在诉说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空洞的眼中没有恨,没有爱。只有疯狂。

“怎么会?如果他心中喜欢的是我,当初又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那是多年来符安雅的心结。是你们先背叛的不是吗?

“那个?”大岛惠子捋了捋头发:“他喝醉了。于是便和我过夜了。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和他才是亲梅竹马。而你,千夏你甚至没有挽留他。我说了要你分手你便分手。你真的爱他吗?你只是寂寞才会和他在一起的!这就是他的报应!我们两只可怜虫,永远都得不到真爱。”

符安雅咬住牙根。她并不是看不出沈俊雅眼中的炽热。只是忽略了。在她看来那段感情过去了。也许正如惠子所言,当初不过是寂寞。原先不懂得。可是在经历过真正的感情后,她才体会到。沈俊雅陪伴在她身边,那是如同伙伴,如同兄长,而夏宇翔,却如同是狂风暴雨,他会带她领略到什么是旋风般的滋味,但是他又是那么温柔,和他在一起很容易打开尘封已久,甚至是快要枯槁的心。她嘴角泛起个凄凉的笑,可笑自己现在才真正明白,早就离不开夏宇翔了。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和俊雅君好过。我和他绝对不会有暧昧。”

医院中——

“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我说阿三你也别抱怨了。那个家伙千叮万嘱出了天价就是要这么个丫头片子。我们那是赚了,多劳累也是值得的。”

“好了都别说了。到时候可以去吃些新鲜鱼虾。”

“呸!那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啊,到了到了!去看看那女人醒了没。”夏宇翔将手机扩音打开,在场几人都听见那段对话。不禁面面相觑,脸色瞬间都凝重起来。

“****!”夏宇翔恶狠狠地将一个枕头砸到地上:“是哪个天杀的兔崽子做出的事情?本少爷活剥了他!”

“报警吗?”夏桐询问。

“没用的。”风正阳蹙眉:“失踪并未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单凭这段音频也不能证明什么。何况绑匪甚至没有打来勒索电话。这不是很奇怪吗?”

“或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贝怡凝沉思着开口:“在莉莉丝的时候,为了方便起见,我们的手机都是经过特殊改造装有gprs定位系统。可是现在却查不出安雅在什么位置。只有两种解释。”

“两种解释?”

“无信号地区和最坏的情况。敌人发现了这种定位仪。这说明绑架犯十分高明,而安雅的处境也是极其凶险的。”

夏宇翔咬唇,霍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我去找她!”

“哪里找?”贝怡凝有些尖锐的指出:“不要浪费无意义的时间。”

“那么就任他去?”夏宇翔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他的眼眸微微变色,变得如同大海般深湛,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概形容他也十分得当。

“可以肯定的是,在渔港附近。”风正阳沉思:“那段音频中提到,可以吃到新鲜鱼虾。”

“整个圣阳市,大大小小也有五十多个港口。”夏桐蹙眉:“没有更多信息了吗,况且是什么人做下的事情?我们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或许和小雅长期来受到的恐吓有莫大的关系。”贝怡凝做出了总结性发言:“信息是需要人们发掘的。你们跟我来。”

几人鱼贯而出,却愕然发现沈俊雅站在门口。看他那架势,似乎站了很久。满脸苦涩无奈的表情。他抬起手抚了抚眼镜,斯文有礼却又十分艰难地道:“整件事情,或许我知道。”

“大岛惠子。是你的夫人做的。”贝怡凝微微颔首,迎着沈俊雅惊讶的眼神简单的解释道:“这点情报还难不倒我。小雅一直以来十分清楚定期送来的恐怖礼盒是谁做的。而这次震宇集团公子所卷入的中毒事件也与你们十几年前那段历史逃不开关系。”她说完回头睨了眼夏宇翔:“小雅跟你说了这次事件因他而起?”

夏宇翔沉重的点头,他一直不知道符安雅生活在那样的恐惧中。该死!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的!他重重锤了一下医院的墙壁。

“不要这样。”风正阳了然的搭上他的肩膀:“表姐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别人担心。越是喜欢的人她越是希望不成为对方的负担。是她好强。错不在你。”

“请让我帮忙。毕竟惠子是我的妻子。”沈俊雅看着夏宇翔的时候,眼内闪过几分阴郁。不过他还是相当诚恳地道。

“当然,事情因你而起。”贝怡凝理所当然的撂下话:“找的就是你。”

“你希望我们好?”大岛惠子仰天大笑:“可笑可笑!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如此天真的一个人?现在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了,覆水难收!”

符安雅深深地凝视着这个她已经不认识的好友,摇着头叹息:“就算你恨我!可是你连累了无辜的人你知道吗?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你说那个含着毒烟的炸弹?啊!本来我是寄去你的公司的。谁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也算是那个夏家少爷活该倒霉!”

什么?是谁?是谁改变了地址?符安雅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愕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毕竟是符安雅,足够冷静的问:“既然如此,你想怎么样?如何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怨气?”

“如何?如何都不能。”大岛惠子尖锐得冷笑:“我在痛苦中被埋葬,如今什么能超度、救赎我的灵魂?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每天每夜都痛苦的无法自拔!死都不能消除我的怨恨!”

符安雅忍无可忍:“那是我的错吗?你喜欢沈俊雅,那便成全你们。我离开日本多少年?从未回去打扰到你们,这还不够吗?”

“所以我才更恨。是的,那不是你的错。可是你永远不能体会那种不能自已的难受。连想恨,想发泄的对象都没有,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恨你,恨你住在俊雅桑的心中那么久,那是一根刺。拔不出,磨不平,狠狠扎在我的心窝上……”大岛惠子眼角流出几滴泪,眼神还是空空荡荡,形状如鬼。

“我说!”那边看戏的几位终于忍不住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纠纷向来不是为了情便是为了爱,路明矾是没有兴趣的,但他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甚至有些谄媚地道:“大岛小姐,你的目的达到了,那我们约定的钱呢?”

“别急。”大岛惠子粲然一笑,让人毛骨悚然:“再等一下。”她回头重新托起符安雅的下颔:“我要看看沈俊雅有多爱你。然后看他为了你跪在我的脚下。让他眼睁睁看着失去你,失去最珍爱的东西所付出的痛苦。”她那种眼底封存已久的怨毒爆发出来,即使是作恶多端如同路明矾等人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十年,这间名为莉莉丝的占卜店已经封存十年之久。三个女生却都还守着一份默契,这套中古的建筑始终留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见证当初的友谊和青春。现在,风正阳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夏宇翔和沈俊雅可就真正吃惊了。

莉莉丝的外部是很正常的占卜室,布置的幽暗,神秘。但巨大的布幕拉开却是别有洞天。有五年前被神秘买主标的的文艺复兴事情最著名的十福名画。与之相对应的,居然是十年来秘密处理的杀人事件的详细资料。还有一套完美的人骨模型,中世纪的骑士盔甲。奥地利皇室视为珍宝却在二十年前失窃的名为“银猫”的钻石。

除却这些,还有自动打扫机器人,超大屏幕液晶显示屏。甚至还有一堆报废的,无用的垃圾。即使富有如夏宇翔也不禁目瞪口呆:“不要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不法集团!这些东西是怎么到手的?”

“怎么到手?”夏桐嘲讽的重复了一遍:“怎么问的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当然是属于私人收藏!花钱买的!”

夏宇翔噤声。如此看来真正富得流油的是这三个丫头片子!

沈俊雅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调整下情绪问:“贝小姐,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风正阳抱着肩膀,贝怡凝的心思他猜出几分,不由会心而笑:“沈先生。既然你说事情的起因是你的妻子。我想她必定会联系你吧?”

“不错不错,小凝就乘这段时间分析小雅发来的三段音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小雅的位置。”夏桐把头凑近贝怡凝左侧,右侧的位子一早被夏宇翔占去了。

“海的声音。还有等等,这是什么?”贝怡凝指着屏幕中出现的奇怪音频:“小雅的第二段留言和第三段留言均没有人说话,只有风的声音,海的声音。但声频处理器中显示的这段异样的声波是什么?”

“是吗?”风正阳赶过来,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个键盘,沉思:“和人说话的斜率系数几乎一模一样。却听不到人声。”

“是海豚。”夏桐猛然想起什么,解释道:“海豚是利用高频率波联络同伴,它们可发出32种音,每只海豚都有属於自己的特别叫声,用来辨出身分。海豚使用频率在200-350千赫以上的超声波的喊叫声进行“回音定位。所以说,海豚的叫声是在人们的听力上限之外。耳朵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的。”

贝怡凝立刻搜出圣阳有海豚的港湾,夏宇翔低咒:“该死!居然有十几个!”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沈俊雅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略一迟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夏宇翔算是急红了眼。一路上,夏桐以最简单的语句总结了大岛惠子,沈俊雅和符安雅三人之间的关系。对于符安雅,他是又心痛又焦急。对于沈俊雅,他是很不屑的。此刻他更是心急火燎忍不住低吼:“该死的****!你快接啊!”

沈俊雅终于按下了听话键,大岛惠子的声音悠悠扬扬响起,温柔似水,饱含毒汁:“俊桑?我们有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沈俊雅没有说话,这女人居然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若不是风正阳拉住夏宇翔,他简直想直接冲上去吼一嗓子。

“俊桑不说话?呵呵呵,我告诉你,千夏在我这里。你想见她就来找我。”

“我到哪里找你?”在风正阳的示意下,沈俊雅问。

那边大岛惠子似乎是想了想:“好吧,给你个提示。母亲在蔚蓝的摇篮哺育孩子。圣主遭人陷害而遇难。应该不难吧?所以动作要快。不然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然后咔的切断了电话。

“母亲在蔚蓝的摇篮哺育孩子。蔚蓝的摇篮是大海,在海中的哺乳类动物鲸鱼或者海豚,她指的是海豚吗?该死,这条信息我们已经知道了!”夏宇翔重重锤了下桌子。

贝怡凝念叨的却是下半句:“圣主遭人陷害而遇难?小桐,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礼拜日就是复活节。今天正好是星期四。”

“最后的晚餐。”风正阳快速接口:“耶稣于这日在橄榄山的客西马尼被逮捕。所以是——”

“客西马尼港!”几人同声合奏的效果。

“千夏,你真是美。可是这份美貌会挽救你的生命吗?”大岛惠子把玩着符安雅的秀发自言自语:“你想,沈俊雅会来救你吗?还有你那个夏家的大少爷。他们真的有这么爱你吗?”

符安雅索性闭上眼,她祈求,夏宇翔那个笨蛋千万不要来!现在的惠子根本是个疯子!

路明矾等人终于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我说,接下来的事情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把帐清一清我们一拍两散!”

“你急什么?”大岛惠子的声调蓦然冷了几度,刺骨的寒流袭遍路明矾几个大男人的全身,平白的起了阵鸡皮疙瘩。

也就在这时,传来了拍门板的声音,夹杂着年轻男子骂人的声音:“你******快给本少爷开门!听到没有!臭女人快开门!”

一丝笑意爬上大岛惠子的嘴角:“你看,你多么幸福。”她按了个按钮,仓库的卷门缓缓升起,也就在此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一把精巧可爱,却锋利异常的瑞士军刀,抵在符安雅的脖子上。

——门口站着几个年轻男女。各个都出色的让人移不开眼。

符安雅喉头一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哽咽着:“你们!”

“hello,小雅,你哭起来真的很丑。”夏桐调侃。

“最亲爱的表姐有难,我怎么能不来呢?”风正阳很绅士地鞠了一躬。

“如果不想麻烦到我们就不应该落到这些货色的手中。”贝怡凝看清楚了仓库的情况,冷冰冰的开口。

“所以小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夏宇翔最后说。

“你们!你……你的腿?”符安雅的视线最终落在夏宇翔的腿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你好了?”

沈俊雅被完全忽略在一边。他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现是那么和谐,自己是很难融入的,这么温暖,笑的这么幸福满足的千夏!他握紧了衣角,心里五味陈杂。

大岛惠子笑:“很感人。可惜我没有兴趣。本身我的目标就只有俊桑一人。却没想到震翔的公子爷来了。很好。你们两个进来,其他人通通退后。”

“不要进来!”符安雅刚喊了声,却被大岛惠子塞了什么东西到口中,强逼这咽了下去。

“你给她吃了什么?”夏宇翔紧张的吼。

“想知道就进来。”

门口几人对视一眼。贝怡凝首先退了一步,接着夏桐,风正阳都各自退了一步。夏宇翔毫不犹豫的和沈俊雅并肩走进仓库。他们身后的卷帘重新落下。仓库恢复一片阴暗沉重。

“很好。两个人都足够舍生忘死。但是我想知道,这世界上有真正的感情吗?你,你们真的爱她?”

“当然有!”夏宇翔不屑一顾地吼道:“像你这种心理变态的女人是不会懂的。”而沈俊雅只是目光阴郁地看着这一切。

大岛惠子嗤笑:“证明给我看。那边桌子上的白色药丸看见了吗?那是和千夏方才服下去的药性相同的毒药。你们两个,只要有人吃下去。我就给千夏解药,你们看怎么样?不过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别人的性命,值得吗?只有愚蠢的家伙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吧?”

“毒药……是惠子你研制的?”沈俊雅的镜片光线反射了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你在害怕?我怎么忘记了,你沈俊雅向来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所以我说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真爱?”

“吵死了,老太婆!”夏宇翔在她说话之际就着水囫囵吞下那几片白色药丸,打断大岛惠子的发言:“快把解药给她!”

“你……”大岛惠子震惊了:“你真的吃下去了?”她的声音甚至在颤抖。怎么会,怎么会真的有这样愚蠢的人?

“愚蠢!你真是蠢!”没想到,替大岛惠子说出心声的人居然是符安雅,她一直是故作优雅的女人,可现今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个蠢蛋混蛋白痴!不要说没有解药,就算有解药我也不会吃下去的!”

“喂女人,我费了这么大的劲,你居然……”

“你以为你死了我会独活吗?”符安雅突然温柔地道,眼角的泪水摔在地上十分凄美:“人活着是为了幸福,是为了不愧对于这一生。若是你不在,我永远都不会幸福。以前我不懂,现在是让我你懂了这一切,所以你要负起责任!我不容许你离开我!”

“你……”夏宇翔第一次说不出话来。却是冲过去一把推开了大岛惠子抱住她:“你也是个傻女人!”

符安雅此时恢复了气力,拿出手表式军刀隔开了绳索回抱住夏宇翔:“不是傻。是个幸福的女人……”

大岛惠子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沈俊雅你看见没有!你听见没有!你真是个可怜虫!你所谓的爱简直一文不值!”

沈俊雅的镜片反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又次抚了抚眼镜,突然冲到大岛惠子身前劈手夺过她的刀子,一刀扎在她的肩头。神色冷漠如冰。

符安雅吓了一跳,低呼出口:“俊雅君!你在做什么?”

长时间的静默,就在她以为无人回答之时,大岛惠子却幽幽的道:“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啊。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们谁都跑不了。”

她这话出口,一直在场做人肉布景的路明矾等人炸开了锅:“臭娘们,你到底想怎么样?开门放我们出去。剩下的我们也就不要了!”

“没用哦!”大岛惠子按着伤口,似乎已经不觉得痛了,只是空洞地看着眼前的景物,明明是个活人,却像是在凝视地狱。人人都被她的眼神弄得寒毛直竖,毛骨悚然,她微微地笑,接着道:“我给你们的报酬,叫做生命!接下来的,是审判的时间啊。”沈俊雅突然变色,狠狠踹了一脚在她身上,猛然奔到门口拍打着卷帘门。

“啪啪啪!”十分沉重的声音,敲击在人们心口,不祥的预感顿时流窜开来,似乎这近似疯狂的拍门声带来的是死神的脚步,仓库的后面突然传来爆破声响,白色的气体冒了出来。所有的人都怔住,这下连路明矾等人都疯了似的挤向门口,骂声不绝。夏宇翔和符安雅似曾相识。这次他们却什么都不做了。

“你的腿好了?可惜又被我连累了。”符安雅闭着眼低喃:“我每次都连累你。”

夏宇翔拍拍她的脑袋,突然嘻嘻笑着:“其实我的腿第二天就好了的。只是那天你对我说你喜欢我,我怕以后你都不理我了,所以就没告诉你。”

符安雅锤了他几下嗔道:“死人!坏蛋!可是现在什么用都没有了!”

夏宇翔温柔的注释着她,握住她的手道:“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片温柔似海的目光中,时光悄悄停滞的。还有什么可怕?符安雅顿时释然。本是洒脱的女子,此刻露出的笑意更加似是花开一般,竟比她何时笑过的都美。

沈俊雅眼色阴郁的看了几眼,回身恶狠狠拉起大岛惠子的胳膊,沉着嗓子道:“快开门,不然我就杀了你!”

“没用哦,电脑设计的特殊防盗门,打开就要破解密码。连我都不知道这二十四道防护密码是什么。谁有这个本事?没用的。”大岛惠子语气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沈俊雅,你死了这份心。每一个人都要死。把你们那些个肮脏自私的心带到阴间去吧。完了,你完了,我们都完了!”

“你!”沈俊雅咬牙切齿,掐住了大岛惠子的脖子,口中恶劣的诅咒:“臭女人,去死吧,去死吧!”

符安雅吓了一跳,冲过去拉开沈俊雅,大岛惠子已然昏厥过去,她怒道:“你做什么?”

“你!”沈俊雅的精神几近崩溃,文静秀雅的书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恶狠狠地板着符安雅的肩膀吼:“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吗?这个该死的家伙有哪点好?我真是后悔,那天送去的包裹居然没有杀死他!”

符安雅闭起眼睛,嘴角抿成一个悲哀的弧度:“果然是你……你们为什么都变成这样?”

沈俊雅蓦然回神,惊恐地倒退几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千夏,你听我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烟雾越来越浓,他的脸色惨白若死,不到数十秒便痛苦得扼住喉咙生不如死!

符安雅环视着在地上打滚的家伙们,白烟几乎熏得她看不见眼前的景物。手上却一暖,茫茫中似乎看到一双虽霸气,却显而易见透着温柔眷恋的眼睛。她也用力回握住那双手,两人并肩滑坐在地上。无语地仰头。

又是巨响,似乎有光透进来。只是他们已经很累很累。眼皮再无法睁开了。

在云端沉浮的感觉是很美好的。符安雅浑浑噩噩不知所踪,吸入鼻中的似乎有青草的芳香,干净纯粹的味道,身下柔软的似乎在海面的包围中。她舒服的蹭了蹭,脸上传来一阵疼痛感。她呜咽几下,皱了皱鼻子,这下,身下不再柔软了,青草的芳香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同时有人在耳边恶狠狠地道:“喂喂喂!懒猪,你都睡了几天了,可以起来了吧?”

符安雅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模模糊糊一个骷髅头,喃喃道:“我死了吗?那你是小鬼?”

“啪”她挨了几栗子。夏桐嗔怪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傻了?我哪里像是鬼?”

符安雅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这才对焦完毕,愕然看着面前几张面孔——贝怡凝,夏桐,风正阳,还有她老爸符元皓。“你们……你们……”她环顾四周,有些迟疑地开口:“他在哪里?”

她这么问出口,众人先对视一眼,谁都知道她问的是谁。夏宇翔!看他们这样,符安雅心底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拉住夏桐的衣袖颤声问:“告诉我,他怎么了?”

“他……”夏桐面露难色,半晌才艰难地道:“他不好。很不好。小雅你不要难过。”

符安雅的脸色瞬间苍白若死,瞳仁也蓦然张大,咬着嘴唇半天不说话,良久,才吸了口气道:“还活着么?”

夏桐蹙眉,抿着嘴无奈的点头。

符安雅的脸色稍霁:“在哪间病房?”

“1203。”夏桐道:“小雅你先好好休息,暂时就不要去看他了。”

众人齐声附和。符安雅却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还活着……那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她的思绪光怪陆离,他们何时离开病房居然也浑然不知。心底的思念却渐渐浮了上来,想看看他,夏宇翔,只要他还活着,她就能爱他一天。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要在她身边,她就会幸福了。她这么想着毅然下床。1203就在她病房的左边第五间。

她走的不快,一旦下定什么决心人便会很从容。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而没走几步,她便一怔。

“你们这几个混蛋!不许拿我的蛋糕吃!”

这高分贝的声音是在太熟悉,熟悉到刻在骨子里她发誓绝对不会忘记!

然后风正阳的声音传来:“我说,表姐要是发现我们整她会怎么样?”

“噶?小雅这么爱我,绝对不会怎么样的。”明显嘴里塞满了东西,夏宇翔边吧唧吧唧地嚼着,边超级精神又不知害臊的大声道。

符安雅额头上的青筋渐渐暴了起来——这帮该死的混蛋!

五分钟左右,一个小护士急急地赶到1203病房,惊慌失措的问:“你们谁是符安雅小姐的家属?她方才状况突然恶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心跳一度停止!需要家长马上签字做手术!”

屋内几人对看一眼。夏宇翔首先反应过来,冲过气几乎一把揪起小护士的领子,雷公般的声音炸的小护士几乎当场晕厥:“你说什么?她在哪里?”

“在在在第一急症室……”小护士颤抖地伸出一个手指。

第一急症室在医院的二十层顶楼。夏宇翔等人一路狂奔,手术室的大门亮着红灯。夏桐和风正阳难得是一脸惊魂的表情。

夏桐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夏宇翔不语,却是带头往手术室冲。他根本就是失了方寸的公牛,咆哮着,失去了理智。

夏桐先是呆然,后来干脆也直接想往里冲。二人大闹一场,医生护士顿时乱作一团。

“给我停下。事情有蹊跷。”贝怡凝翩翩来迟。沉静地发话。

“什么蹊跷?亏小雅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真是无情!”夏桐吼。而夏宇翔根本听不进别人说了什么。凭着这两人的破坏力,只怕医院会给他们拆了的。

“诶呀呀,你们在干吗?”这个时候,这个声音解放了在水深火热中的医生和护士们,夏宇翔和夏桐呆住,就连风正阳都微微一怔。贝怡凝一手抵住额头,苦笑:“你们都闹够了?”

符安雅笑嘻嘻:“闹够了。”

夏桐却是软了般瘫坐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只说得出一个字:“你,你……”

夏宇翔惊怒交集,没有地方发泄。愣了半天,一拳砸在医院可怜的门板上,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那些医生护士能躲则躲,瞬间走的干干净净,居然也没有人找他索偿。风正阳回神了,立刻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揶揄:“表姐,过分咯。”

符安雅耸耸肩,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亲了下,柔声道:“干嘛对自己那么狠?”

夏宇翔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猛然拉过她恶狠狠地肆虐着她的唇。似乎是在发泄,似乎是在确认,确认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余下三人默契地一笑,选择偷偷离开。

良久二人才分开,夏宇翔低声道:“不要——再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喂喂喂!明明是你先骗我的好吗?你居然联合那三个坏痞子!”

“开玩笑,你能和我比吗你?你知道那些家伙干嘛帮我吗?我可是付了钱的!”

符安雅愕然,的确是那三个兔崽子做出来的事情,她拍了拍夏宇翔的头,娇笑:“你缺根筋!”

“胡说,我可是真的很惨!爷爷和小玲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才醒诶,就给我一顿好打诶!”

“你活该!对了对了,还骗我你的腿,现在我记得了!”

笑笑闹闹中转瞬一个星期过去。两人的身体好的比小强还健朗。夏宇翔先一步出院,今天风正阳,贝怡凝夏桐三人和夏宇翔一起来接符安雅出院。

风和日丽是个极好的日子。苦工夏宇翔正在费力收拾符安雅的衣服。乘着她一不注意,这人便随随便便把衣服一卷,梅干菜似的扔进包包,若无其事地拉上链子。结果被夏桐无情地检举揭发,非但讨不了好,还被赏了顿糖炒栗子。自是在一边生闷气没话说。

贝怡凝摇了摇头,因说道:“小雅,原是你今天刚刚出院,有些话也不应该和你说。只是,你心里当真就不想知道?”

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看着符安雅。夏宇翔知道她的心思,看她低下头,情不自禁的拦着她的腰柔声道:“都过去了。你在怕吗?”

符安雅抬头粲然一笑:“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夏桐和风正阳二人做出呕吐的表情,二人也只当没看见,符安雅洒然道:“好吧,我承认,我十分想知道。惠子和俊雅怎么样?那天我们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明明我和宇翔都喝了惠子所制的毒药啊!”

“那天我见你们迟迟都不出来,便知道事有蹊跷了。于是检查了拿到仓库的卷门,发现居然设有二十四道密码保护。也实在是复杂了过了头。这样,便必定有什么图谋。于是,叫小凝破了这密码。打开门强行进入,果然看见你们昏倒在一片白雾中。经过化学分析。那是致命的毒药,似乎是从未见过的化学分子。能够破坏人的中枢神经,和那日你们在不莱梅音乐酒店所中的毒相吻合。你们是没事。可怜那几个家伙,路明矾被警方以绑架罪逮捕,他们那伙人中毒伤了脑子,以后行动可能有些不便。不过总算是给夏之玲和无辜的女孩子报了仇。沈俊雅被判故意伤人,他中毒较深,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在走路了。大岛惠子也因为绑架和恐怖袭击被监控。她就比较幸运,大部分的毒都随着血液流出体外。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夏桐滚珠炮似的说了一起。

符安雅听了勉强笑笑。心底却十分翻腾。这全然是生死之交。感激的话说不出口,倒变成了沉默。又想着大岛惠子和沈俊雅,忆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居然恍恍惚惚,难得有些悲伤惆怅起来。

夏宇翔叹了口,捏住她的手道:“陪你去看看大岛惠子吧。毕竟你们曾经那么要好。”

符安雅吃了一惊,更加感激的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贝怡凝看着他们的背影折了病房里一直盛开的百合,摇头:“真是痴人。”

风正阳笑道:“你也忒地煞风景。这两人若不是痴人,怎么会配成一双璧人?”

符安雅和夏宇翔走到大岛惠子的看护室外。大岛惠子已经醒来,脸色苍白,却也并不难看。只因这眼里有了神采。看见他二人,居然微微笑笑,摇了摇手:“别过来。我是个囚犯,看见你们自惭形秽。”

“惠子姐!”符安雅脱口喊。

大岛惠子莞尔:“多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也十几年了吧?看看这落叶飘零,又到了秋天了。”想了想有道:“我不配做你那个惠子姐了。如今只问你一句。若好心,就告诉我吧。”

符安雅知道她要问什么,自己答了:“俊雅君他伤了中枢神经。可能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大岛惠子怔住,有阵子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真是这个结果,却也不恨了。”

“姐姐可是放下了?”

大岛惠子却不语,缓缓挥了挥手。

符安雅怔怔看了会儿,转身拉了夏宇翔欲走出去。忽听大岛惠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千夏。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对或者错。千万不要一念之差走偏了。就像你惠子姐这样。而且,世界上的情郎有很多。像这般肯为你死的却不多。”

符安雅猛然转身:“姐可放下了?不恨了?”

大岛惠子摇头:“如今不爱不恨。我很平静。”她背过身去:“走吧。”

符安雅站了会,和夏宇翔相谐着出去,形同一双璧人。大岛惠子听他们走了出去,摸索到窗边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很幸福的微笑,手里捏着个白色的小瓶子。原是一个实验。她并没有给千夏喝下毒药。她自然也是不舍的。她只是看看,这世界上有没有真爱。

那天他们喝下的,是解毒剂啊。这样的背影,这样的人儿,只是看着。便叫人觉得幸福了。夏宇翔,是真的恋着千夏的。和沈俊雅很不同。

夏宇翔和符安雅走在夕阳中。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来?”

“来做什么?”

“爷爷可喜欢你这个孙子媳妇了,小玲也指认你这个嫂嫂。你若不来,他们肯定不会饶我。会联合起来整死我。你说呢?

“那就整死好了。我看你在骗我瘸了腿!”

“喂喂喂!你怎么还说这出?大不了,我送你个大白小子赔不是!”

“呸呸,不要脸!”

两人吵着,夏宇翔很自然的揽过符安雅的肩头。太阳的余晖很美很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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