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旧地
顽皮的阳光从布艺窗帘的缝隙间透了进来，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正侧卧在房间里唯一的床铺上。原本安静的房间内突然铃声大作，闹钟在预先设定的时间里大响特响了起来。昨天晚上回家以后还上网搜寻李氏工厂火灾资料将近到凌晨的刘婉薇，此刻正半睡半醒地伸手把闹钟按停并拿到面前，勉强睁开那酸涩的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闹钟上的指针，看见时间尚早，马上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去。
“婉薇，该起来了吧。”刘妈妈在听到闹钟响起的同时，穿着围裙从厨房来到婉薇的房门外，边敲门边说道：“再不起来，待会又要迟到了，可别怪我没叫醒你啊。”
刘婉薇又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了头部，试图把吵人的敲门声和刘妈妈的喊叫声忽略掉。
“婉薇，该起来了。”门外的刘妈妈几乎可以肯定，房间内的婉薇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于是更用力地敲着门喊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你这赖床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改不了啊。”
“唉！”贪睡的刘婉薇终于还是被刘妈妈打败了，无奈地拥着被子翻身坐起，用手揉了揉仍旧酸涩的双眼。
“婉薇，快起来吧。”门外的刘妈妈还在努力地敲着门，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妈妈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健康早餐哦。”
“好了啦，不要再敲了。”微噘着嘴，顶着两只黑眼圈，婉薇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倚在门边有气无力地对刘妈妈说道：“妈，早！”
“我总算是把你给挖起来了。”极具成就感的刘妈妈，边怜爱地用手顺了顺女儿因刚起床而显得有点凌乱的长发，边催促道：“赶紧去刷牙洗脸吧，早餐马上就好了。”
“妈，现在时间还早嘛。”刘婉薇半撒娇半埋怨地对急性子的刘妈妈嗔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到旧城的工业区去做采访吗？”刘妈妈边说，边把还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婉薇往洗手间的方向推去，“遇到上班的时间最容易堵车了，你要是不想迟到的话，最好是早点出门。”
睡眠不足的婉薇语带不满地喊道：“好了，不要再推我了，我自己会走啦。”
刘妈妈在离开前还不忘对婉薇叮咛道：“不要再拖拖拉拉了，赶紧梳洗好，然后过来吃早餐啊。”
“嗯。”婉薇在关上洗手间的门之前应道。
看着镜子里面一脸睡意朦胧的自己，婉薇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接住自来水，直接往脸上泼去，好让自己再清醒一下。在梳洗过后，婉薇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回房换上一套轻便的外出服，再把黑亮的长头发随意地梳了个大马尾，然后吃早餐去了。
“爸，早！”婉薇连蹦带跳地走近餐桌。
年近六十依旧身材挺拔的刘爸爸看向爱女，慈爱地说道：“嗯，赶快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怎么那么慢啊，我正准备去叫你呢。”刘妈妈看向姗姗来迟的婉薇说道。
“妈，你就别急了，现在时间还早着吶。”婉薇边说，边拉过一直在一旁为大家忙碌布置着的母亲。“妈，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也坐下来一起吃早餐吧。”
“你在妈妈的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刘妈妈拍了拍婉薇握住自己的手，突然无限感慨地说：“女儿大了，妈妈也老了。”
虽然刘妈妈已经五十多岁，身材也稍微有点发胖，但风韵犹存，可以想见年轻时肯定是个美女。
“那里的话啊，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慈爱的妈妈了。”婉薇双手圈住母亲的脖子，两人面贴着面，脸上都流露着幸福的笑容。
“你们俩个好了没啊。”刘爸爸实在是拿家里这两个活宝贝没办法，可心里却也感觉到了萦绕在周围的那种幸福的感觉。
“好了，好了，大家赶快吃早餐吧。”刘妈妈把婉薇按回到椅子上，自己也随后落座，“别搞得集体迟到才好啊。”
每天的早餐时间都是一家人共同相聚的快乐时光。
吃过刘妈妈悉心准备的早餐以后，刘爸爸先一步上班去了，婉薇此刻也正准备要出门。
在玄关处，刘妈妈还是不放心地对婉薇反复叮咛道：“你刚出社会做事，自己要多注意一些，别老是什么都想着往前冲，要学会三思后行，知道了吗？”
“妈，我知道了。”婉薇边换鞋边无奈地回应道：“这些话你最近已经重复又重复地说了很多遍了。”
刘妈妈看向婉薇，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嫌我这老家伙烦，我也是为你好。”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而且我是真的有把你所说的话，全部都一一地牢牢记在心上了。”婉薇换好鞋子以后站直身子，看向日渐年迈的母亲，柔声说道：“妈，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现在都可以自己做了，你就不要再为****那么多的心了，好吗？”
“好，你记住了就好。”刘妈妈帮婉薇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把她从头到脚认真地审视了一遍，才说：“好了，赶紧出门吧，记得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那我走咯。”婉薇背上背包，转身往楼下走了去。
早上的阳光让人感觉温暖而舒适，婉薇沿着行人道漫步走向离家不远的公交车站。因为刚好是上班时间，公交车站站牌下候车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一致看着公交车开来的方向，有的人还着急的不时去看手表，可是所有靠站的公交车都早已座无虚席，而且车上大都已经是人满为患。婉薇暗暗在心里感谢妈妈要自己提前出门的决定。
好不容易才挤上了一辆前往旧城工业区的公交车，整个车厢里几乎已经没有一丁点剩余的空间，可是每当公交车停站以后，车上的乘客却是有增无减，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现在更是越发的拥挤，让人感觉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在拥挤的车厢中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挨到了终点站，车上所有的乘客都松了一口气，众人纷纷下车往各自的目的地散去。婉薇跟着大家一起下了车，然后把上车以后就一直抱在怀中的背包重新背好，站在公交车站前转头往四周看看了。
虽然这是婉薇第一次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也完全不知道工厂的正确方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好像有预感似的，毫不犹豫地往前方厂房最集中的那一片走了过去。
沿着老旧而又有点脏乱的街道，在像蜘蛛网般纠结的小路上左穿右插，穿过一排又一排危楼似的老厂房，终于看见了一家外墙被大火熏黑了的旧厂房。
虽然还不到九点，但在厂房的铁闸门外，早已经站着一个同样背着背包的高大身影。远处的人在阳光的映照下，被镶上了一道灿烂的金边。这个情景感觉份外的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在相同的地点，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画面。
而远处的韦刚此刻手上拿着记者证，正耐心地跟看门的老伯解释着：“老伯，您好！我是艺能报社的记者，名字叫做韦刚。”他边说边把记者证递到了老人的面前，接着诚恳地说：“我跟我的一位同事今天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要做一个关于火灾的专题，希望可以了解一下，这个工厂当年火灾发生时的实际情况。”
看门的老伯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地瞄了韦刚递来的记者证一眼，然后又仔细地把韦刚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然后才不解地问道：“记者？记者来这个早就废弃了的破厂房干嘛啊？”老伯边摇头边不胜唏嘘地说：“这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全部都烧完了，现在就剩下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老伯边说边推开韦刚，转身就准备回工厂里去。
“请等一下！”刚好到来的婉薇听到老伯最后的话，边跑边急声喊道。
看着朝自己这个方向飞奔而来的婉薇，韦刚心里竟然也有一份难言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时候在相同的地点，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画面。
听到叫喊的声音，老伯回过身问道：“小姑娘，你刚才是叫我等一下吗？”
“是的，老伯。”婉薇跑到老伯面前，微喘着气回应道。
“你又有什么事情啊？”老伯看向婉薇不耐烦地问道。
“老伯，您好！我是这位韦先生的同事，也是一名记者，我的名字叫刘婉薇。”婉薇向老伯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然后接着说道：“我们的来意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希望你可以帮忙一下，说一下当年失火的情况，也顺便给我们一个方便，让我们进被火烧的厂房里面去看看，好吗？”婉薇一口气把来意作了简单的说明。
老伯面有难色地看着面前这两个自称是记者的年轻人。
见老伯开始有点动摇，韦刚马上接着说道：“老伯，我们只是进去厂房稍微看一下，拍几张照片就走，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记者，都已经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看的呢？”老伯不认同的蹙眉嘀咕道。
看出守门的老伯其实是个心肠极软的人，于是婉薇决定用哀兵之计去打动他。
“老伯，你也不会想让我们回去以后交不了差吧？”婉薇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向心软的老伯请求道：“求求你，就破例一次，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老伯看着满脸哀求的婉薇，沉吟了好一会以后，才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一直翘首以待的两人异口同声答谢道：“谢谢老伯！”
看到两人高兴的样子，老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对了，只能希望他们可以遵守承诺，别给自己多添麻烦。
“那你们跟我进来吧。”老伯边说边领着两人进入了铁闸门，并不放心地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说道：“自从火灾以后，这工厂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而且不能在里面停留太久，知道了吗？”
“明白，我们一定会多加注意的。”韦刚爽快的答应道。
性急的婉薇还没走进工厂，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边走边向老伯打听道：“老伯，你是不是在工厂还没有发生火灾前，就在李氏工厂工作了？”
“是啊，李老板他们真的是大好人啊。”老伯边说边把两人带到一处破旧的小平房前。
小平房不大，大概只有十来平米，门边堆了一些杂物，门外放了一张破藤椅，估计是老伯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老伯从平房里搬出了两张老旧的小木凳，用一块破布随意地擦了两下，就让两人在围墙下自行找一处较阴凉的地方坐下，自己则坐到专属的藤椅上才又接着说：“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才三十来岁，没想到一眨眼，现在都已经快七十了。”
坐在围墙下的两人也没闲着，一个手中拿着专业录音笔，把采访过程完整的记录下来；另一个则拿着照相机，给藤椅上的老伯拍了几张特写。
安坐在藤椅上的老伯，没理会忙碌的两人，自顾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本来是在工厂做搬运和送货工人的，但在一次卸货的过程中不慎扭伤了筋骨，当时医生就说，我以后都不能再从事高强度体力劳动的工作了。”
“啊？那你当时岂不是要失业了？”婉薇忍不住为老伯担心了起来。
刚照好照片的韦刚对沉不住气而插话的婉薇轻训道：“你别打岔，让老伯慢慢地讲下去。”
“哦。”婉薇抱歉的看了看韦刚，然后向老伯抱歉的说道：“老伯，对不起，您请继续。”
“没事，没事。”老伯毫不介意地挥了挥手，忆述当年的情况道：“其实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肯定要失业了，毕竟哪个老板愿意养着一个不能工作的废物啊。”老伯因回忆而一脸感激的叹说道：“可是我们小老板却不一样，他不但亲自到医院来看望我，在知道了我的情况以后，还安慰和鼓励我，说如果真不能做高强度体力劳动的工作，那就换个能胜任的工作给我，好让我留在工厂里继续的做下去。”
虽然婉薇很想知道老伯口中的‘小老板’是谁，可是这次却不敢贸然出声，只能闷闷地点着头，并暗自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老板赞许着。
“在我康复出院以后，小老板就把我安排到保安部门，让我继续留在工厂里面上班。”老伯说到这里，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万分沉痛地说道：“唉！只是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好人，竟然就这样在一场无名的大火中死了。”老伯难过地顿了下，喘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李老板在得知小老板的死讯以后，就再也无心管工厂的事了，直接遣散了所有的工人，当时让好多的工人一夜之间失业。最后只留下了两个保安守住这里，工厂也就这样被荒废了三十多年。”老伯难掩哀伤地摇了摇头，“不过最近听说政府有意把这片老区重建，看来我这老头也在这里呆不久咯。”
韦刚见老伯的忆述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才开口问道：“老伯，刚才你口中说的那个小老板，就是在三十四年前，在火灾中不幸过世的李家豪吗？”
“是的，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老伯气愤地说道。
“那李老板既然无心经营了，工厂后来为什么一直没有转售，也没有租凭出去呢？这样一直荒废着岂不是很浪费吗？”韦刚马上又提出了一个一直让人疑惑的问题。
“唉，你说的这些李老板又何尝不知道呢？其实在火灾过后，李老板也曾经有想过要把工厂卖掉。”老伯看向被大火烧过的厂房，感慨地说：“可是不知道是谁在这附近到处散播谣言，说这里闹鬼，谁买下谁就会遭殃、倒大楣，结果这一耽搁下来，李老板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任由它一直荒废着直到现在。”
韦刚和婉薇听到老伯的解说以后，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事情可能真的是另有隐情。
沉默了许久的婉薇，此时终于忍不住一连串地问道：“老伯，那个跟小老板一起在工厂里被大火烧死的女孩，你认识吗？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一起被烧死了呢？”
老伯像是反应不过来，又像是再次陷入回忆般看向前方，看着那间被大火熏黑了的旧厂房。
正当婉薇想开口追问的时候，老伯才喃喃地说道：“你说的是小玲啊，一个爱笑、不计较得失、又总是热心帮助别人的好女孩。”
虽然早就已经从资料中得知，在火灾中过世的女孩名叫范小玲，但是当婉薇从老伯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不能自己的浑身一震。
“范小玲以前也是李氏的员工吗？”韦刚适时的向老伯问道。
“是啊，小玲以前可是李氏工厂里的厂花哦，大家都很喜欢她，就连小老板也不例外。”老伯一脸自豪的向跟范小玲素未谋面的两人讲叙道。
对于范小玲的为人跟长相，婉薇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现在最最关心的是他们到底是怎么遇害的，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会跟李家豪一起被烧死。
“那他们两个人又怎么会在工厂里面同时被烧死了呢？”婉薇向老伯迫切地追问道。
看向略显激动的婉薇，韦刚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伯爱莫能助的摇着头站了起来，指着前方的厂房说道：“你们来的时候不是说，还要进被烧的厂房去看看，然后拍照片什么的吗？”
见老伯无意再多说什么，两人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婉薇感激地说道：“老伯，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姑娘，你就别再客气了。”老伯说完便领着两人往厂房走去。
就在韦刚和婉薇准备往厂房迈进的时候，老伯突然回身紧张地对两人叮嘱道：“这厂房太老旧了，又被大火猛烈的焚烧过，你们进去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要注意安全，绝对不能在里面逗留太久啊。”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小心的，只是想看进去一下，很快就会离开。”
得到韦刚再三的保证，老伯才推开了锈迹斑斑的厂房大门。虽然事隔多年，但里面的焦味在推门进入的刹那仍是扑面而来，眼前看到的尽是被大火无情烧过的斑驳痕迹，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熏得一片漆黑，窗框被烧至变形，还有满地被大火烧坏了的残废物。
韦刚和婉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竟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难过和哀伤。
“这里原本摆放了十几台纺织机器的。”老伯伤感地指着厂房里空无一物的大车间说道：“可是一场大火以后，这里的机器被烧坏的烧坏，能用的后来也全部被变卖了。”
从空无一物的地面上，还能隐约看出当年机器摆放过的一些痕迹，韦刚边听老伯叙述，边把现场的情景用相机一一的拍了下来。
“老伯，那边以前是不是工厂的原料仓库啊？”韦刚突然指着左手边那扇被烧至变形的铁门问道。
“是啊，就因为那里堆放了很多的棉纱和丝线，所以大火才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老伯突然顿了下，疑惑地看向韦刚问道：“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那里面原来是工厂的原料仓库啊？”
韦刚自己也感觉有点茫然，可就是直觉的知道那里以前是个仓库，不想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去多加去解释，因此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托道：“看到那铁门被烧得特别的厉害，所以我就推测那里以前可能是堆放原材料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老伯不疑有他的应说道。
“老伯，我想到二楼去看看，顺便拍两张照片。”韦刚突然向老伯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老伯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很犹豫的看着他，陷入了两难。
“据说当时大火就是从二楼开始烧起来的，所以二楼损毁的情况比这里的更为严重。”老伯不赞同地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们还是别到楼上去的比较好，要是出个什么事，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不会有事的，我们也只是看一下，绝不会多作停留的。”生怕老伯不答应，婉薇急急地向他出言保证道。
“这……”老伯还是犹豫不决，为难地看向一脸祈求的婉薇。
韦刚见老伯一直在那里举棋不定，于是主动上前保证道：“老伯，你就好人做到底，让我们到楼上看一下吧，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唉，真的是拿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办法啊。”老伯看着眼前固执的两人，无奈地摇着头，极不放心地再三叮咛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在上面停留太久，看看就回去，知道了吗？”
见两人认真地同时点了点头，老伯才不情愿地领着两人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二楼被火烧得更为彻底，连百叶窗都被烧化了，只剩下支架歪歪扭扭地斜挂在那里，甚至有一段水泥被烧出了一角钢筋。在行进的同时，莫名的熟悉感同时袭上了跟在老伯身后前进的两人。而越是往里走，那股熟悉的感觉就越强烈，仿佛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来过了千百遍似的。
婉薇微颤着手，指着右边三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似是确定，又不太敢肯定地问道：“老伯，这些房间以前是部门经理和财务们的办公室吗？”
“是啊，小姑娘你也是猜出来的？你们两个人太聪明了。”老伯既惊又奇的说道。
见婉薇的神色突然变得不是很对劲，韦刚一个快步走到她的身旁，扶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不如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我……我没事。”
婉薇激动的用手攀住了韦刚的结实的手臂，感觉心里的那股神秘的力量越来越强烈，她独自猜想，自己可能跟当年的真相也越来越接近了。
“我看你不要逞强了，我先扶你出去休息吧。”说完韦刚就准备强拉着婉薇往外走。
“不要，后面那间就是小老板的办公室了，我们看完再走好不好？”
一心争辩着去留问题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连婉薇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冲口而出说了些什么。
老伯双眼圆瞪，颤手指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不能置信地惊叹道：“小姑娘，连这个你也能猜到啊，你……你也太神了吧。”
听到老伯惊叹声，韦刚和婉薇才惊觉刚才说了什么，两人惊诧地相视了一眼，心里同时讶异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清楚地知道工厂里面的布局情况。
“求求你让我去看看吧，好吗？”婉薇满脸哀求地看着韦刚。
韦刚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想阻止婉薇去一探究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只好勉强同意，并且追加了一个附带的条件。
“嗯，但是得让我扶着你一起进去。”
为了能进一步解开心中的疑团，婉薇没有反对的让韦刚挽扶着往里面走去。
原本应该是简洁无华的总经理办公室，现在只剩下满目疮痍，原本在这里的一切可燃烧的东西都被烧毁了，天花板的一些铁架子还在那里摇摇欲坠，部份墙体裸露出水泥。
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有进一步的探视行动以前，耳边突然传来老伯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哎呀，你们俩怎样了，可别吓我这个老头子啊……”
鼻端焦糊的味道仍旧强烈，可是头却越来越昏沉，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就连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瘫软了下去。相互挽扶的两人一同昏倒在地上，同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了遥远的角度，推向那个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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