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砸得头破血流的那人，仍强撑着意识替自己解释道：“陆少，不是你说，要是少夫人不肯，就直接把她绑过来吗？”
“闭嘴！”陆景琛狠狠瞪他一眼，视线凌厉地环顾了一圈四周，“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是，陆少。”
几位手下一起退了出去，只有那个医生还站在原地打着哆嗦。
“还有你，快给我滚。”
要不是陆景琛脚受伤，肯定直接把他给踹出去了。
医生忙不迭地跑出去，空寂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景琛刚想说什么，却皱了下眉，这里可真不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鼻翼间全是那股刺鼻的药味。
他步伐艰难地翘着半只脚站定到季向暖的面前，居然面露局促地问：“刚才怎么走了？”
季向暖始终垂着头，不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木偶一般。
“暖暖，怎么了？”他柔声询问，手掌在摸到她的脸颊一片冰凉的时候，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季向暖还是没有说话。
陆景琛强迫她抬起了头，这一看吓了一跳。
她的唇瓣被自己咬破，导致唇上还有下巴全都是鲜血。
他赶紧用自己的袖口小心地帮她擦了擦，季向暖却很不领情地冷冷挥开了他的手。
“少给我惺惺作态，假好心了，我就算弄得满身是伤，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沙哑，陆景琛听完心狠狠痛了起来。
“我知道，可是……”
他想要解释，她却打断他的话，崩溃嘶吼道：“脚踏两条船很有意思吗？陆景琛，你怎么不去死？”
一箭穿心。
一个人能被逼到多绝望的地步'？
才希望对方去死？
气氛似凝固一般，静到连钟表的走动声都能听清。
“你希望我去死？”仿佛过了很久，陆景琛才问了出口。
季向暖有些心虚地别开头，默不作声。
女人在愤怒的时候，说出来的狠话，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气话。
“这段时间，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吧，还是回公寓住，我不会过去打扰，你手上还有伤，记得不要沾水，隔两天来医院一趟。”
若不是他说了这段时间，季向暖真以为他是在交代遗言。
沉默几秒，她点头“恩”了一声，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找人送你回去。”说完，他拉开了门，对队长命令道：“送少夫人回去。”
队长立刻遵命，护送着季向暖离开了。
走到医院大厅，和来时一样，白歆苒仍然坐在休息椅上。
这女人可真够阴魂不散的。
季向暖不禁冷笑，她对陆景琛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言而喻。
“白小姐，能借用你点时间，我们聊一下？”
白歆苒真没想到，季向暖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她自然点头说好。
待季向暖走后很久，陆景琛才艰难地扶着墙走了出去。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他现在走路都觉得费劲，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陆景琛用这个借口安慰着自己。
而彼时另一边的咖啡厅里。
两个女人相对而坐，一个清纯，一个妩媚，容貌倒是都不输彼此。
桌上两杯果汁，两部手机，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红玫瑰。
“白小姐应该知道我已经和阿琛结婚了吧？”季向暖开门见山地问，她向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
白歆苒不屑，“那又如何。”
“如何？”季向暖扬起了细眉，随即嗤笑，“就算我现在打得你满地找牙，别人一听我是在教训小三，肯定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你说我是小三？”白歆苒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微微坐正了身子说：“我和琛宝从出生就认识，十几岁在一起，要说第三者插足，肯定也是你。”
季向暖心中一震，她这才刚知道，原家白歆苒和陆景琛是青梅竹马，这是多深厚的感情。
“看，无话可说了吧？”白歆苒的神情透着一股骄傲。
“我对你的确是无话可说，既然已经分手，还恬不知耻地巴着我们家老公，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呢？”季向暖施施然地反问，外面日光正盛，照得她的侧脸越发白皙剔透。
“季向暖，你不要太过分了！琛宝不过是看在你长得跟我神似，才会看上你，你身为替身还敢在我的面前嚣张。”
“替身？”季向暖笑出了声，仿佛她的话很可笑似的，“如果我真的是替身，那为什么你这个正主回来了，陆景琛还是没有打算和我离婚？”
白歆苒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这句话，因为她一点儿借口都没有。
“别做无谓的幻想了，过去的事还记在心上只能怪你太愚蠢。”
白歆苒冷哼，“是不是幻想，以后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季向暖但笑不语，看着她气得张牙舞爪，心中才有了一丝安慰。
“今天我说这些话，不过是让你明白，陆景琛现在是我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有觊觎之心，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威胁完，季向暖转过头对一旁站着的黑衣人队长说道：“我们走。”
“是，少夫人。”
看到她这么有派头，气焰还如此嚣张，白歆苒被气得咬牙切齿，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
瞬间，玻璃杯和花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咖啡厅的服务员听到声音，连忙小跑过来，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小姐，损坏公物要赔偿的。”她看着白歆苒，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
“知道了，吵什么吵！”白歆苒不耐烦地抽出几张红色钞票拍在了桌上，“够了吗？”
“够了够了。”服务员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陆景琛漫无目的往前开着车的时候，短信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季向暖发过来的，他还是满怀期待地点开了。
发件人是黑衣人队长，内容是一条录音。
陆景琛点开，季向暖的声音竟从中传了出来，他赶紧将车划到路边停了下来，
……
“我对你的确是无话可说，既然已经分手，还恬不知耻地巴着我们家老公，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呢？”
“陆景琛现在是我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有觊觎之心。”
……
季向暖的这几句话完全是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说出来的，她说“我们家老公”的时候，嗓音是那么的甜，让陆景琛整个人都为之兴奋。
她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决然而狠戾的话，可在面对白歆苒的时候，却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两种极差，势必其中之一是她的伪装。
他出于下意识地翻开了她的号码，想要拨过去的时候却又迟疑了。
无从开口。
陆景琛头朝后仰去，神情说不出的疲惫。
铃声再次响起，他接通电话，打开了扩音。
“陆少，我过两天要回国一趟哦！”说话的人是席君洛，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
陆景琛心情不佳，淡淡地应了声，“嗯。”
“喂，不带这么冷漠的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你们家老爷子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他不是说让你三年内都不准回来？”
“切，那只是吓唬我而已。”席君洛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即想到什么，便八卦地问道：“你和那位小美女进展得如何了？”
陆景琛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面色一黑，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君洛哪里知道他触碰了陆景琛的雷区，见电话莫名其妙被挂断，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于是他又给回了过去，谁知这次陆景琛连接都没接。
席君洛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悻悻然地给千律痕打了电话，这个更直接，上来就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靠。”席君洛爆了声粗口，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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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满室的红色还是令季向暖无法适应。
在她被送到医院的第二天，陆景琛已经派人把家里打扫干净了，被鲜血染红的床单也换成崭新的。
她打开冰箱，扔掉里面已经不新鲜的蔬菜，然后找了零钱出了门，准备去菜市场。
出了小区的门，走了很久才看到一个公交站点。
季向暖看了下站牌，确定好地点，等公交车缓缓驶过来，坐了上去。
前面坐着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女生幸福地靠在男生肩上，笑着跟他窃窃私语。
她不由心生羡慕，想想自己快二十三岁，却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跟方熠然，她就像个追随者，永远是跟在他的身边，为他忙前跑后，跟陆景琛，则是直接省略了这一步骤领了证。
下了公交车，问了路人才找到这附近的一家菜市场。
到底是穷人出身，她发现自己来这种地方更觉得自在。
而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的主人在看到她的身影之后，猛地踩下了刹车，接着从车上下来，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