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开给我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实在寡淡平静，我很想从这张面容里找出情绪。
可是，我找不到。
他给我包扎之后，就顿在一边和我一起守着小米粥，也不多说话。
我心情是怪异的。
之后，我吃的是外面送上来的餐点，点了不少海鲜，配着自己煮的小米粥，倒是吃的不错。
聂云开全程无话，靠在沙发边，闭目养神。
第二天的时候，聂云开已经能自己洗漱，并且出门上班了。
他没有跟我说他到底有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交代我让我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
他好像一下子就对我清淡了下去。
对此，我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更重了一些。
他出去之后，我给楚韵发了消息，“事情还顺利么？”
楚韵很快就回我，“可以，你做好准备！”
如果没有和聂云开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这样怪怪的话，我看到这则消息，大概会舒畅起来。
可是此刻……
我用脚尖踢了踢地板，觉得心里不踏实。
闷在这里想太多也不是事儿，我再次联系了房东，过去那边把行李彻底的整理了出来，还去了一趟商场逛了一圈，还简短了头发，也给自己换了一个奶奶灰的发色。
以前我是不敢染这样的发色的，总觉得太张扬，跟我的年纪不太符。
可是现在，我却莫名觉得这样的颜色适合我，以至于当店员建议给我这个颜色之后，我一眼便看上了。
长发变短发。
回来的时候，人直接累倒在沙发。
聂云开今天回来的特别晚，而且浑身都还带着酒气。
他一上床的时候，我就被惊醒了，一闻这味儿，当即就捂住了鼻子，“酒气那么大，感冒发烧了还喝那么多酒？”
房间只开着壁灯，他眼眸有些朦胧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只吐出两个字，“乐意。”
呵？
“成，你乐意你就喝，反正难受的是你。”我冲着他嘟囔了一声，想了想，却还是起身，打算给他弄点水擦身。
他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我心里看了有些泄气。
我发现我突然又再次的把握不了聂云开对我的感情了。
有感情么？应该是有的。
应该……
可是这个应该幻化成分数，又有几分呢？
我蹙眉回来的时候，聂云开依旧靠着，指尖竟然还点着烟。
看到我过来，他指着客厅那边，“把烟灰缸给我拿过来。”
这老大爷似的……
我手里还拿着脸盆和毛巾，此刻真想撂担子不干，让他要抽死出去抽。
“在卧室抽烟，你觉得合适么？”我走过去，一把扯开他衬衫的几个扣子，却也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却不想聂云开剑眉一凛，一把把我手从他身上拿开，然后烟头往脸盆里一扔，整个人就侧过身去，看样子是不理我了。
？？
嘿，这还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我气的反而笑了，但是我能对聂云开发火么，不能！
我当即压住气好声好气的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喝了酒那么晚回来，我就问你一句卧室抽烟合不合适你就给我摆脸色，你心情那么不好，是不是现在不想见到我？”
聂云开身子不动，腿也不动，侧着身睡，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
我嗤笑一声，“你这拒绝交流的姿态真酷！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皱着脸，当即出门。
聂云开让我更加不安了。
我躺在沙发，身上盖了薄被，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突然传来开门声，我看到聂云开直冲冲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抬眼一看挂钟，都两点了，这人还搞什么？
他在面前站定，看了我许久，“上床。”
明显还没醒酒，说话间气息有些重，
“……”
我微微靠起来，挑眉看着他，“我睡这里也挺好的啊。”
他皱眉，一把过来拽住我胳膊。
这行动表明就要我上床睡。
我没法，只好起来。
在这里，他就是老大，我什么都不是，我需要听他的。
我走在他身后，乖乖的上了床，侧身睡。
酒气还是很浓，浓到我都有些微醺。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不安的心平静再平静一些。
我两都是侧着睡的，中间隔得位置大概还能躺一个人。
我想了想，翻过身，又是主动靠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聂云开没有挣扎，呼吸也没乱，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被我靠近。
“为什么心情不好？”我哼了一声，咬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身体一僵，“没什么。”
这简言意骇的回答，让人怎么接，聂云开这是把天直接聊死了！
这么晚还没睡，其实我现在都有点脑疼。
我闭着眼睛，干脆也不说话，开始酝酿睡意。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聂云开开口了，“头发的颜色不适合你，明天去染回来，看的太张扬。”
“……”我假装没听见。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林月明，我给你一张卡，明天你自己上商场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行头要添置的。”
恩？
装不下去了。
我不禁笑了，“怎么，这是决定好了要包养我了？”
他侧过身来，和我面对面。
黑暗里，我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神色，只有凑近的呼吸是那么真实。
聂云开俯过身来，准确无误的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我今天准备不回来了的。”
“那为什么又回来？”我轻声低问。
他嗤笑一声，“谁知道？所以我刚才很纳闷，情绪也不好。”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
“月明。”聂云开喊了我一声，突然将头靠到了我的怀里。
这个姿势，当初我们在一起后也不知道搂过多少次。
每一次性，爱结束，我都累得半死，他就这样靠在我怀里卖萌。
可是如今已经不同往日。
他靠在我的怀里，却静的深沉。
良久之后他终于再度开口，“试试吧，我会暂时养着你，等我哪天离得开你，可以把你扔了，我再丢了你，然后就再也不要你了。”
“……”
……
聂云开的表态在接下来的两天都用行动证明着。
他给了我一张副卡，让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商场，看看有什么想买的就买。
每天下午的时候，他还会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今天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去。
如果回去的还早些，他会订好餐厅让我先去那边等他，他到时间了就去。
如果回去的晚了，让我早睡不必等他。
男人包养女人，都是这些情况吗？
给卡，给有限的时间，然后……
这明明是我之前跟他说的想要的状况，让他包吃包住加偶尔的零花钱对付我，可是现在，我拿着他的卡站在镜子前，心里的不踏实感却更浓了。
这样的聂云开，好像对我从善如流。
他是按照着他的心意在走了，满足了他的心绪，可是事实上呢，他是在有意的消耗对我的感情？
连续三天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还能冲他求要什么。
我甚至陷入了一个情绪怪区，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他。
女人想知道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爱有多深，多半会在床上检验。
这一天，我的姨妈也结束了，我穿着清滑丝质的睡衣，开了一瓶红酒，还点了香薰等聂云开回来。
这几天，他一直都很守时，说几点回就几点回。
十分钟之后，聂云开进门，可是让我意外的是，他今天看我的神情竟是格外严肃。
我准备好的气氛，只在他进门的一瞬，就被破坏了个干净。
“你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