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悍马在科罗拉多高原咆哮,超过500匹马力的充沛动力,在平坦空旷的荒原公路上放纵着野性。能够“骑”在这样一匹马的背上尽情驰骋,据说,能够让每个初次驾驭它的成年男性脑垂体分泌量急剧增加,从而疯狂到榨干最后一滴油料。
从容驾驭着钢铁巨兽的肖扬,却并不时分激动,一是因为他觉得并不如传说中那么过瘾,或许是转向民用的特殊调校和过度的电气化改装,眼花缭乱的舒适配置同时阉割掉了原汁原味的狂野天性,无论怎样摧残油门,那种光会低声咆哮却没有激烈反应的温驯,始终无法找到令人兴奋的感觉。在他淡淡的记忆影像中,似乎,在不为所知的昔日,曾经驾驭过比它还要泼辣够劲的“怪兽”。
很没水准,人和车都是。
在车行提车时,麦琪瘪了瘪红润诱人的小嘴儿故意大声奚落,却被某人哈哈大笑着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惊叫和假意挣扎,近乎粗暴地扔进座位再拉下安全带把她捆缚住,很嚣张很霸道地俯视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恶狠狠地狞笑道:“小美人,你会喜欢它的,我敢打赌!”
他的嚣张和霸道,其实是装的。
因为麦琪。
他的心很慌乱。如果说丝毫不曾感受到她的心意,那纯粹就是自欺欺人。一米开外,这为让他不知该狠心拒绝还是欣然接纳的美貌少女,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个年龄的少女,明艳无匹,柔情似水,举手投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着惊人的杀伤力。
直到现在,肖扬貌似坦然的细心掩饰下,仍然深深蕴藏着软弱无力的犹豫,迟疑不决,以及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鄙夷的虚伪。
烦躁之下,他伸手扭开了cd唱机,舒缓的乐曲节奏立刻让车厢气氛舒服了许多,每次聆听到这些已经脱离主流的古典音乐,他都会产生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他敢断定,这也是属于过去那位肖扬的隐藏属性之一。
麦琪皱着眉头听了一阵,再也无法忍受某人的食古不化,于是便立刻出手阻止他陷入深度沉思。她瘪瘪嘴嚷嚷着老土闷蛋之类的话,径直掏出ipod,不由分说赶走了斯美塔那,选择了一个又凉又甜、温暖缥缈的稚气嗓音,悄悄溢满了车厢……“Where&039;smyloveTheoneformeSomewheretoofarNotcloseenoughformetoseeWhere&039;smyloveWhocouldyoubeSomeoneIknewbutLetslipthroughWhiledreamingOhlove,OhloveCometome……”
这是属于年轻的天池女孩麦琪的歌。
Carolinelufkin,一位和我一样喜欢daydream的维斯女孩。
如雨点般落下的清脆风铃声开启时,麦琪为他介绍了歌手的名字,很是妩媚地甜甜一笑,接着就跟着节拍轻轻哼唱起来。
很不错的清澈女声,也许,我也应该尝试着做出些改变,哪怕,仅仅是为了一心一意紧随爱情而漂泊的麦琪。
有颗心动了一下,越发不可收拾。
不知不觉间歌曲播完了,他瞥了一眼身旁,麦琪正抱膝呆望着飞逝的风景,沉浸在柔软细碎的迷幻余韵里找不到方向,一颗为爱迷途的小小心灵,茫然地寻找着某种微弱的回应……爱,究竟在何处?一时之间,肖扬同样也找不到答案。
他突然发觉,其实麦琪根本不是要掩饰忐忑,而是用歌声来诠释一个花季少女的淡淡忧伤,以及哀怨,这首写满了心事的曲子,是麦琪特意放给他听的。
爱,或者不爱,抑或只是欲望,有什么重要?
所有复杂纠缠的情绪不翼而飞,肖扬的心里忽然间充满了怜惜和自责,很自然地,随即产生了一种恨不得马上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让她能够真正快乐起来。
或许,这并不是一时的情绪使然,而是他同样茫然的内心所作出的最终决定。
颠簸时的晃动,使得麦琪从巨大的座椅里弹跳起来,更显得身躯玲珑精巧。她回过神来,坐稳了傻傻地望着他微笑,并保持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使他失去了耐心……肖扬没好气地伸长了手臂,想去揪住她的小鼻子,她咯咯笑着,丝毫不害怕也不躲闪。
该死的,宽大的车身,两人中间几乎是隔了一整张桌子那么远,一时间竟然抓不住。
“滋嘎!”
汽车猛然间尖叫着制动了。
她紧张地望着他一点点靠近,身体倚在车门的一角,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他缓缓俯下,程度已接近到看清她耳朵后面的柔软绒毛,在火热气息的喷吐中惶恐地跳跃着。
麦琪能够读懂,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是野兽一样毫无掩饰的欲望!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趁着他愕然的瞬间,麦琪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荒凉无垠的高原上,一个衣衫单薄的可怜女孩,不断凄厉地尖叫着飞跑,在一丛丛枯黄的草丛间穿梭,躲避着来自身后的巨大威胁。凉意逼人的高原劲风吹乱了头发,她干脆打开发结,让一头长发飘扬得如同一面黑色的旗帜,为追逐的男子不断指引着准确方位……
肖扬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起滚倒在松软的枯草窝里。
没有了风,猎人和他的猎物都感觉到,有一种温暖,在悄悄滋生、蔓延。但两人都没能料到的是,这股发自内腑的温暖火种,使得这场更像是角色扮演游戏的追逐,在情难自已的挑逗中渐渐暧昧,毫无征兆,最后竟演变成一场彻底失控的燎原烈火。
“小妞儿,你已经决定了吗?”
把她压在身下,肖扬装作恶狠狠地问道。
“是的!我决定了,跟随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浪迹天涯,啊……啊……”
她毫无惧色地大声喊叫起来,发泄一般很是忘情,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破两人的耳膜。
“可这条路以后并不好走。”
“以前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许会丢掉你的小命。”
“拿去吧,从现在起,它是你的了。”
他不禁要冒火了,咬牙切齿低沉吼道:“可我并不爱你,我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你这蠢货,明知道永远无法代替,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
时光,在紧紧相拥的一刻,完全停止。
“看来今天赶不到约会地点了。”
肖扬低头噙住一只绵软精致的耳垂,而麦琪几乎是浑身没了骨头一般,喘息着瘫软在金灿灿的草丛里,嘶哑着嗓子快活地娇笑起来……
“傻瓜,人生最美的盛宴,在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