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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回少年时

夏日炎炎,还是上午时分,灼热的太阳已经开始蒸烤着大地,地面的空气在视线中显得扭曲变形,街头不断穿梭的躁动人群更是让整个城市再次升温。

“龙龙,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一阵焦急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牧扶了下身旁的栅栏,在炽热的阳光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母亲曹荣担心的站在自己旁边,自己前后是一排大人带着孩子的队伍,身处的环境赫从门口那栋圆形望远镜标志的实验楼便知道,这是他高中时的黎县实验中学,而且眼前的教学楼还是刚刚建设完的那种崭新。

他皱了皱眉头,这又是在做梦?自从母亲三年前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后,他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梦见她了,每次看到都是那么真实。可是自己这次又怎么会在实验中学这里,印象中从没有梦中来过这。

还没想透,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陈牧踉跄的双手扶着身旁的栅栏,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记忆的碎片不断重叠回放。

“你中暑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一旁的曹荣看到儿子呆愣的样子,这下慌了神,赶紧扶住要倒下的陈牧,半拖半拉的往队伍前面的实验楼门口走去,前面排队的家长们看到这种情况,纷纷让开道路让他们通过。

这里是黎县实验中学04级新生入学交费的现场,大概有一千名的新生分为五天来学校交费,平均每天两百的学生和家长都是挤在上午过来,所以每天这时候都是排成长队等待。

正在实验楼门口收费的一名女老师抬头看到了这边的突发情况,原本她还以为是有人要插队,怒气冲冲的放下手中的统计表,交代了旁边的同事两句,站起来就要过来斥责,不过一看有个少年被拖着往这里走,就知道学生出事了,快速跑过来帮曹荣一起扶着陈牧坐到收费处旁边的座椅上。

陈牧脸色异常苍白,女老师转身去旁边接了一杯水,嘴里安慰着曹荣:“大姐,别担心,这孩子就是中暑,在阴凉处待会喝杯水缓一缓就好了。”

曹荣没有说话,感激的看了一眼女老师,回头担忧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庞,心中自怨自艾: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从小就身体不好,这么一会功夫没看好,就能中暑成这副摸样,自己这当妈的真是没用,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怎么办呢!

靠在一边椅子上的陈牧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灵魂、记忆的重叠让他的大脑适应不及,耳中能够清晰的听着周边的动静,夏日的热风不时的吹在他的脸上,他慢慢的从灵魂穿越的眩晕汇中回过劲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四周。

最关心的自然是母亲,她现在只有三十六岁,脸上的皱纹还不像以后那么明显,正在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再看看周围熟悉的校园环境,自己十六岁的稚嫩身体,随着脸上不时的热风带来的真实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高中时期,这是2004年的夏天,正是他和母亲来学校交学费的时候,再过十天应该就是这所省级重点中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妈,我好多了,刚才就是被热的厉害有点头晕,你别担心了。”片刻功夫,陈牧艰难且欣喜的接受了现实,眼眶湿润对着母亲安慰了句,自己竟然还能再看到母亲,这可是他每晚在梦里才能看到的,不知多少个夜晚他在梦里央求能够让母亲活过来,泪水一次次沾湿了枕巾。

由于父亲身体残疾,母亲在他工作之前一直辛辛苦苦的操持着这个家,大量超负荷的劳动加上营养不良,母亲烙下了贫血的病根,后来供血不足慢慢造成了她的心脏问题,但是家里人却一直没有太大的重视。直到有一天远在东海上班的陈牧接到家里亲人电话中传来的噩耗,他竟然连母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强忍下内心感情的翻涌,陈牧随即接过女老师递过来的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你可醒了!别再乱说话,先养养精神。刚才你的脸色突然变得那么白,可吓死我了。”曹荣看到宝贝儿子醒了过来,脸上的担忧淡去几分,走过来温柔的摸了摸陈牧额头。

“大姐,我说没事吧,这孩子以后还是得多锻炼,你看这身体太瘦弱了。”女老师也是松了口气,她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子清甜,虽说她是好心,但也代表了学校这边,如果在交费现场的学生出了什么问题,对学校的影响显然也不好。

“谢谢老师,主要是今天太热了,以后我一定多锻炼。”回答着这位好心的老师,陈牧抽空打量了一眼她,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身材苗条有致,脖颈露出的肌肤白皙细腻,约莫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岁,模样清纯但整个人却又有一股成熟女人特殊的媚意,不过有些面生,印象里高中时期他没见过,应该是教的是其他年级学生。

“妈,咱们去排队吧,赶紧交了学费回家。”陈牧感觉自己大脑已经适应了这种记忆的重叠,便起身拉起母亲因长期做工而变得粗糙的手。

“龙龙,你还是在歇歇吧,这中暑哪里能好的这么快,你看你脸色还是这么白,可别逞强。”曹荣看着莫名兴奋的儿子心有余悸道。

“大姐,排队就不用了,你家孩子的事情比较特殊,你们在这里先把钱交了吧,后面这些家长都能理解的。”女老师善解人意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是在排队,我们等等再去排队就好了。”母亲曹荣虽然平时在村里泼辣,但是在学校中她还是比较守规矩,不然以后孩子在这里上学影响到他怎么办,她拘束的拒绝着。

“这位大姐,没事的,你孩子中暑我们都看到了,你就赶紧交了钱带他回家吧,我们都理解。”正在最前面的一位学生家长说道,后面的几位也纷纷回应。

“那太谢谢你们了,我就赶紧把钱交了。”曹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五百元现金交给了女老师。

陈牧在旁边面色复杂的看着母亲拿钱,自己家里一直很穷,可以说是一分积蓄都没有,这五百元是自己爷爷打工挣来的,母亲挣的钱都花在家中化肥、农药、日常开销上了,至于学费一般都是爷爷、叔叔接济过来的。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母亲曹荣把自己的遮阳帽给陈牧带上,再三确定他没事后,两人骑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自行车离开实验中学,慢悠悠的向家中骑去。

一路上陈牧轻快的蹬着自行车,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开心过,既然人生重新来过,那么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自己要让家里人都过上与前世不同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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