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麒乘船赶到时,潘婉清早就趁着没多少体力时用身上的防晒服和泳圈上的绳子将自己的胳膊绑在泳圈上。
她的头无力的仰在游泳圈上,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一样。
梁天麒根本没时间去命令身后的保镖,他将西装外套一脱,直接跳进海里。海平面上被金黄色的阳光打的波光粼粼。潘婉清泡在海里,额头烫的吓人。
梁天麒将那些束缚都解开,一手抱着潘婉清让两个保镖拉她上去。
等他爬上船,忙从一个保镖手里接过厚厚的毛毯,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他坐在甲板上,抱着湿透发热的潘婉清,喊着她的名字。
潘婉清失去体力的身子软绵绵的,她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她看不清。那声音好像很远很远,却让她安心。
“清清!你怎么样?”
梁天麒看着怀中的潘婉清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只能再次不停的叫她的名字。
阿忠从保镖队那得知梁天麒来了这里,也不顾队长的阻拦急匆匆的搭车过来。他跑到海边,正好看见梁天麒抱着潘婉清小心翼翼的从船上下来。
他看着梁天麒怀中的潘婉清,嘴唇微微颤抖。
“太太她……她没事吧?”阿忠的眼圈突然红了,声音也有些发颤。
梁天麒走到阿忠面前,冷冰冰的盯着没戴墨镜的阿忠看了一会,和他擦肩而过。
“她没事。”
他还是给阿忠一个答案,让阿忠放心。
梁天麒抱着潘婉清钻进车里,两个保镖坐进后面的车。
梁天麒摇下车窗,看着站在原地不动,身子还在颤动的阿忠喊道:“你过来!坐前面!”
阿忠的身子一愣,他抬起手抹了把脸,大声喊了句“是!”快速跑到梁天麒的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去张家医院。”
张浩哲急匆匆的跑到急救室,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见到梁天麒和潘婉清。
他冷静的听完急救室的人说完情况,忍着怒火拉着梁天麒走出医院。张浩哲将身上的白大褂一脱,上去就是一拳。
浑身湿透的梁天麒身上披着白毛毯,他也不还手,高大的人就站在那等张浩哲打。他也希望能有人给他几拳,如果他没有派阿忠跟着,他很难想象潘婉清一个人留在那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梁天麒!你不是很有钱吗!你家里不是很多保镖吗!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如果你不能对她好,麻烦你放了她行吗!”张浩哲吼着,双手抓着梁天麒的衣领,满眼的怒火。
梁天麒像是行尸一样任凭张浩哲摆弄,他用通红的眼圈盯着张浩哲,张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有人跟着她,她可以……”
“梁天麒!她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早就听说你天天把她关在家里,你要没禁锢她自由,她会出事吗!你就是个混蛋!梁天麒,我告诉你,你没能力保护她,我能!从今天开始,我要你看看我是怎么把她抢回来的!”
梁天麒疲惫的眼睛因为这句话突然冒起一团怒火,他将白毛毯扔在地上,双手攥着张浩哲的手,用力将他一推。
张浩哲向后踉跄两步,梁天麒又是一拳过去。
“她是我的!你动她一下试试!”
两个精致帅气的男人像是上学那会一样厮打成一团。
“你不能给她正常人的生活,不如让给别人!”
“她是我的!你休想!”
梁家的保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都知道张浩哲和梁天麒的关系。没人敢去“多管闲事”。
偏偏阿忠这个一根筋不知道,他出来透口气时看见梁天麒被人打,窜上去抓起张浩哲就是一拳!
“阿忠!”梁天麒从地上站起身,大声叫着阿忠的名字。
阿忠一愣,转过头去看梁天麒。
张浩哲被突然蹦出来的人打了一拳,也盯着梁天麒喊道:“梁天麒你卑鄙!”
“阿忠,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不要插手。去看看太太。”梁天麒用手背一抹嘴角的血,吐出一口血水。
阿忠点点头,转身就往医院里跑。
保镖队们以为阿忠这次铁定被开除,没想到,梁天麒不止没开除他,还让他跟着潘婉清。这里面的猫腻,他们不敢猜,也猜不透。
张浩哲被被阿忠一搅局,也不打算再打架。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白大褂,没好气的盯着梁天麒。
“如果你真的对婉清好,你应该不怕我追她!”
他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医院特护病房里,阿忠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睡着的潘婉清。
她的额角有一块青了。阿忠记得医生和梁天麒说了什么,虽然他有点听不懂。他想起以前他生重病时,家里的表姐弟们给他叠了好多只千纸鹤。小表妹说,叠千纸鹤祈福,病人就能快点康复。
他记得他那会睁开眼时,看着满屋的千纸鹤,开心极了。他以为,千纸鹤是有用的。
阿忠走到门口,对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个保镖说:“哥,帮我忙行吗?”
胖保镖瞥他一眼,冷淡的说:“什么忙?”
阿忠现在是梁天麒唯一一个允许进去守着潘婉清的人,梁天麒不在时,都是阿忠在这。
这会梁天麒去见几个营养师,便让阿忠进来守着,有问题好快些叫医生护士。
阿忠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塞给胖保镖。
“帮我去礼品店买叠千纸鹤的纸。太太会喜欢。这里面五十块钱您拿去买烟。”
胖保镖知道阿忠每个月的钱都上缴家里,手头没有多少。也不难为他,嗯了一声后和旁边的保镖打声招呼就走了。
等胖保镖回来,他递给阿忠一塑料袋方形纸,有带香味的,和无香的。
“我不抽烟,五十块钱我给你买了个大玻璃瓶,放纸鹤。”说着,他将一个纸兜递给阿忠。
阿忠看着胖保镖笑,不戴墨镜的阿忠,看起来清秀又帅气。
阿忠坐在病房里叠纸鹤,叠好一个扔进去一个。他叠的很快,梁天麒走的一个小时里,他叠了上百个。
梁天麒回来时,并没有直接进屋。他站在外面透过大块的窗户,看着里面腰杆笔直,低着头叠纸鹤的阿忠,不忍心进去打扰他。
地上放着大玻璃瓶,阿忠叠一个扔进去一个。
梁天麒看了一会,走到护士站让小护士进去给阿忠放消息。护士看见梁天麒和自己搭话,笑的忘了要做事。梁天麒一巴掌拍在护士台上,她才麻利走人。
“小保镖,别叠了,我刚才看见你家先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
护士假装来看看潘婉清的针剂瓶里还剩多少药水,她瞥一眼地上的瓶子,“好心提醒”。
阿忠说了声谢谢,将纸鹤瓶子连同纸一起藏进病床边的柜子里。又不放心的问护士,“我放在这里,不会被人拿走吧?”
护士笑着摇摇头,这小保镖怎么也这么好看呢?
“放那吧,不会有人动。”
阿忠这才放心的关上柜子门,快步走回原位,挺直腰板坐在那。
护士完成任务,依依不舍的退出病房。过了一分钟左右,梁天麒才进来。
“太太怎么样了?”
阿忠站起身,将位置让给梁天麒。
“太太还在睡。”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替我。外面我交代了,这屋子除了你、张医生和护士,其余谁也不能进。如果进来什么可疑人,给我推出去!”梁天麒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潘婉清冰凉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阿忠说了声是,声音洪亮极了。
梁天麒瞥他一眼,轻声说了句:“嘘!别吵到她。”
阿忠不再说话,他对梁天麒行一个礼,小心翼翼的退出病房。
梁天麒看见阿忠走了,直接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他走到小柜子前打开柜门,取出阿忠的玻璃瓶和纸,坐在椅子上笨拙的拆开一个纸盒,再按照原本的折痕叠回去。
一来二去,他也摸到门路,学着阿忠的样子开始继续叠纸鹤。叠一个,扔进去一个。
梁天麒本来不信这些东西。如果一堆纸鹤能让人转危为安,那他愿意叠上亿个纸鹤给潘婉清,求她一世安康。
可现在,他太需要一个心灵寄托。他叠着那些纸鹤,叠到手指酸痛,脖颈也跟着痛。潘婉清还是没醒。
护士们进来换药,看着梁天麒坐在椅子上安静叠纸鹤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这又帅还多金的总裁坐在椅子上,叠着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却突然一点违和也没有。反而让她们羡慕到不行,恨不得自己躺在这。
小护士们明面上不敢说,私下却偷偷议论着阿忠和梁天麒。保镖和总裁,傻子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何况,阿忠可是叫潘婉清“太太”。
晚上十点,潘婉清持续的高烧总算退了。梁天麒小心翼翼的将纸鹤瓶子塞进柜子里,给张嫂打了通电话,让她送些换洗衣物过来。
潘婉清过了危险期,被转到VIP病房。梁天麒更是生拉硬拽的让张浩哲给他弄了张床,摆在潘婉清的床侧。
睡了一晚沙发,那感觉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