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乐镇静又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潘婉清锁好门，故意背对着顾凯乐。心里盘算着等一会找时间给梁天麒打个电话，或者留个录音。
顾凯乐瞥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信纸的确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用的品牌，字体一打眼也确实是爷爷的，可这内容……
信上的内容不长，却让顾凯乐吃惊的合不上嘴。她抬头看着潘婉清，又看了看信里的内容。一时之间，心中的问号瞬间被这信的内容一一打碎。
顾凯乐低下头，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看了一遍。
爷爷在信利说，顾天赐不是顾家的孩子，而潘婉清才是！还明确交代，如果有一天她顾凯乐见到这封信，一定是他遇到不测，让她保护好奶奶。可现在……
顾凯乐眼圈一红，她将这封信迅速叠好，重新塞回信封里。又环绕起整间房。
好像一瞬间开始，这屋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这信放哪里都会被发现。顾凯乐盯着这封信，操纵轮椅走到自己的衣帽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它藏在自己的小保险柜里。
如果爷爷说的是真的，那母亲想认潘婉清做干女儿，甚至自己和她一见面就很喜欢对方……顾凯乐摇摇头，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顾家其他人知道。就连母亲那，自己也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潘婉清这个妹妹……认或不认……顾凯乐暂时管不了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给自己拉进这些事里。
顾凯乐坐在轮椅上出了衣帽间，回到正卧室时，突然又想起顾天赐来。难道真的让这小子占顾家的便宜？或者说，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人……顾凯乐觉得脊背嗖嗖冒凉风。
她看着低头对着房门的潘婉清，使劲让自己露出一个笑脸。
“婉、婉清啊！过来，别站在那了。”顾凯乐一开口，这声音就有些不对。
潘婉清一蹙眉，心里打起拨浪鼓。顾凯乐看完爷爷的信就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这顾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行，她得赶紧走，不能总看别人家的热闹。
潘婉清应了一声，回过身走向顾凯乐。
“凯乐姐，怎么了？”
顾凯乐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爷爷就说，如果有一天他先走了，让我嘱咐弗兰克，照顾好奶奶。谁知道，这俩人都不在。弗兰克那个人，爷爷总说他是个香蕉人，有些话不愿意直接和他讲。”
顾凯乐说到这，又淡淡的补充上一句。
“爷爷是个内敛的人。以前我们就总写信。明面上不好说出口的话，全在信里写。我记得我腿刚刚坏掉的时候，我不愿意坐轮椅，不接受。整天绝食摔东西，甚至还威胁医生，要么把我的腿锯掉算了。那时候爷爷每天都给我写一封信，内容还很长。有时候还附送一首奶奶写的诗。后来，就有什么想说的，又不想当面说的，就写信。”
顾凯乐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里。她操纵轮椅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里面的花都被换上爷爷最喜欢的花。她有些欣慰的笑了。
有些浑水，怕是不得不蹚。
潘婉清不想打扰顾凯乐，将她从回忆里拔出来。便走到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借着高高的落地窗，看窗外的天。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只被囚禁的鸟。在梁家是，在顾家也是。
顾凯乐坐在那，听不见背后有声音，又缓缓开口问：“婉清，你们潘家，还有什么亲戚来往吗？认识这么久，我都没好意思问。”
潘婉清一愣，摇摇头。又补充道：“潘家，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其他亲戚，我没记错的话，小时候就不怎么来往。”
顾凯乐点点头。死无对证，这倒是方便母亲，到时候说什么都行。她背对着潘婉清，让轮椅转过半圈，改为正对着潘婉清。
她见潘婉清这会坐在懒人沙发上发呆，笑了笑，问：“在想梁天麒？”
潘婉清愣了一下，摇摇头。
“想他做什么。他大忙人，哪像我这么清闲。凯乐姐，我们今天还要上课吗？”
顾凯乐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眼睛盯着屏幕，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晚上吧，今天你教我一小时。明天我们再正常按课表走。”顾凯乐盯着手机，飞快发出一条短信。
给潘小姐送来一杯牛奶。
这短信并不是发给顾家的保姆，而是顾凯乐外出时的贴身保镖。
两个女人在卧室里天南海北的闲聊，约莫半小时后，一个保姆端着两杯牛奶敲了敲门。
“少小姐，今天新送来的有机牛奶，给您端来了。”
顾凯乐说了声进，眼睛盯着那个保姆一点点开门、进屋。
那人双手拿着一个复古雕花托盘，上面是两个牛奶杯。一个是顾凯乐常用的，一个是给客人用的玻璃杯。
“正好喝完了睡一觉。晚上还要背单词呢。”
顾凯乐故意这么说，她从保姆那拿起一杯牛奶，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潘婉清也跟着喝下整整一杯。
毫不知情的潘婉清喝完一杯牛奶，只觉得头有些淡淡的晕，又像是有浅浅的睡意。她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顾凯乐也装作有些困倦的样子，说：“婉清，回去睡一觉吧！我也休息休息。”
潘婉清这会也觉得自己需要睡一觉，她缓缓站起身，舒展一下身子，慢慢离开顾凯乐的房间。
等潘婉清一走，顾凯乐立马低声问道：“放了多少？”
保姆回头看一眼门口，也压低声音回道：“放了一片夫人的安神泡腾片。”
顾凯乐点点头，有些放心的摆摆手，示意保姆退下。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想，该怎么安全的让自己这个小妹回到顾家，再把顾天赐那个冒牌货踢走！或者说……顾凯乐的嘴角浮起一抹阴暗，那阴暗又很快潜入深海，让人感觉不像是在她脸上出现过一样。
她腿脚不便，掌控整个顾氏太辛苦，还是把顾氏交给其他顾家人好了，只要她能继续过衣食无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日子就好。如果这个人一定要从潘婉清和顾天赐里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一个是听话的绵阳，一个是随时随地可能叛逆的外人。
顾凯乐的脑子始终是清醒的。
顾凯乐独自设计自己的计划，母亲方小柔那边也在进行谈判。
没有美容师的美容室里，方小柔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静静的等着一旁顾雨菲的答复。
“大嫂，你真的能再多给我一个亿？”顾雨菲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
这方小柔让自己帮的忙又不难，怎么会给这么多钱？
方小柔露出一抹苦笑，她看着顾雨菲，问：“你离那么多次婚，还不明白我么？小妹，只要我和你大哥提出离婚，你站在我这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亿。”
顾雨菲有些不明白，这方小柔葫芦里卖什么药。一个商业联姻，自己自愿的，这些年也没少玩却没遇过什么真命天子，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提出离婚？她印象里的方小柔，和名字完全不一样。她就像个无敌女金刚。顾炳胜在外面闯祸，她方小柔可以面不改色的出去帮他收拾烂摊子。带着名模去做人流术，还能用电话和别人谈生意的人。
“你就直说吧，你究竟为了什么？不说清楚，我可不能随便发表意见。万一顾氏以后出什么问题，大哥再怨我！”
顾雨菲一个白眼翻上来，心里的小算盘拨弄的噼里啪啦。
方小柔冷笑道：“对顾氏没有任何影响。小妹，一个意见而已。大家都是女人，你应该理解我。见不到孩子的滋味，挺难受吧？三个孩子是吗？澳洲一个，瑞士一个，还有一个在哪？嗯……我想想，柏林是吗？不过听说，后来搬去别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不清楚。小妹，想见见他们吗？你再怎么不负责，也是孩子的妈，有时候，不会想么？像我们家弗兰克，我想他的时候，买张机票就……”
“你什么意思？”顾雨菲沉下声音，有些略带敌意的看着眼前的方小柔。
“你照我说的去做，我给你一个亿。再安排和你三个孩子分别出去度一次假。”方小柔说的胸有成竹，好像她立马就能办到一样。
顾雨菲盯着方小柔看了一会，这个女人的手腕她见识过，值得一信。大不了她拿着这钱走人之后，彻底把公司从顾氏脱离出来。就是没了公司，以她在那边的人脉，再成立一间自己的公司也不是难事。
顾雨菲冷冷一笑，伸出一只冰凉的手。
“那，我亲爱的大嫂方小柔女士，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方小柔见目的达成，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一把握住顾雨菲冰凉的手指。
“方氏一向以诚信为本。合作愉快，我亲爱的小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