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你,林风,要保护照顾好妹妹,让她天真简单的活下去!”林风对镜子里的自己正色道。随后,他理了理身上干净的校服,转身,提了提声音,朝着屋子里面喊道:“起床了——”
“嗯——知道了,哥!”里屋传来清脆的女声。
听到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林风默默地走到冰箱旁,找了两个鸡蛋、两个面包和两瓶牛奶,一齐拿到厨房去准备早餐了。待林风做完早餐后,如他预料的一般,穿好校服的林颖已经端坐在桌子前了。
林颖看到厨房的门打开,俏生生地站起来,说道:“哥,我来拿吧,你去洗手哦。”林风点了点头,并未直接去洗手间,而是看着林颖把碟子稳稳地放在桌上后方才离去。
虽然白面团和鸡蛋、牛奶真的不能算是好吃,但是林风和林颖都吃得很干净。林风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今年十五岁,妹妹林颖比仅仅小了3分钟,然而父母却已七年未归。当他八岁已有自理能力并且也能照顾妹妹的时候,父母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唯有一封信。
上面写着:抱歉,儿子,妈妈和爸爸不得已要离开,希望你能照顾好妹妹。每月都会有钱汇到银行卡里,2000元。爱你的妈妈和爸爸。
很简短的信,但却如一把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了八岁的林风的心上。父母就这样走了?不管自己了?他才八岁啊!
当时的他在信封里找到了那张银行卡,但要如何取,他一无所知。他仅知道二叔的电话,他艰难地爬上桌子拿起摆在柜子上的座机话筒,输入了记忆中的号码。
他用他稚嫩的声音对二叔说:“二……二叔,爸爸和妈妈出去了,留了张银行卡给我,但我不会取,你帮帮我……”
电话那头说:“里面多少钱啊?还要二叔来帮你取?”
“妈妈说有2000……”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2000?你不记得你父母还欠二叔1000元吗?……嗯,那这样吧,我现在去你家,帮你取,但是1000元要给我。剩下1000你们这个月够用了吧?毕竟这个月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嘛,况且两个孩子,开销怎么会大?……好,那就这样吧。我现在来。”
林风默默地听着这一切,没有插话,直到二叔挂了电话。
他似乎懂了一些事情,片刻后,他又拨出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喘气声的“喂”,显然二叔正在赶路。林风装出委屈的声音,说了句:“二叔……对、对不起……”
电话那头发出不解的声音:“怎么了?”
林风“很为难”地道:“我、我看错日期了,妈妈说要到这个月的中间那几天才会汇款给我们……抱歉抱歉,二叔……”他听到电话那头气息一窒,然后就是一坨骂骂咧咧的话,三四秒后就只剩下了电话“嘀嘀嘀嘀”的余音……
林风放下座机话筒,面无表情。他只有八岁,但因为经常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照顾妹妹,心智至少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了,他二叔话中那股“敲诈”的意味,二叔以为他听不出来,却不知道他了解得清清楚楚!
林风靠在沙发上眯着眼思考着,今后要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记忆中妹妹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竟重合了起来:“哥哥!要上学啦!”
林风愣愣神,低头看着手上牛奶的空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总是想起这段回忆,不自觉就入神。他在心中叹道,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熬过来的。
他换上灿烂的笑容,看着妹妹林颖精致的面容,心中生出一丝温暖,伸了伸懒腰,说道:“走吧。”
马路上,林风侧头看向旁边美丽的女孩。他林风好歹也有一七五以上了,但林颖竟也到他半个头的位置,也就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绝对算是高挑的身材了。
女孩的面容是林风见过最漂亮的,美丽甚至不足以来形容她,或者说是配不上她,注意,是配不上她,而不是她配不上……每次看到这张脸庞,他就会生出满满的怜惜之意。
他发过无数次誓,这是他一生都要守护的人。
林颖察觉到了林风之前的目光,也对着林风嫣然一笑。她轻声说:“哥哥,你看这些路人的眼神……嘿嘿。”
林风一怔,但他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个别路人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和妹妹走在一起,路人的目光总是怪怪的,毕竟一男一女走在路上,走得又这么近,任谁都会认为他们是情侣的。
林风苦笑:“……说什么傻话呢。”
林颖的睫毛扑闪扑闪了几下,一笑之后不再多说话了。
俩人又走过以往走过无数次的街道,到了校门口。
巨石上鎏金勾勒出笔画:新束中学。四个大字笔锋凌厉,显得磅礴有力,但观其字形,却又圆润如一,确乎是锋芒内蕴。每次看见,林风都暗暗赞叹。
大概在二十年之前,新束中学是W市响当当的学校,名声远扬。但应该是因为政策的原因,W市的学校格局变了,新束中学一下子跌落神坛,变成了W市的一所普通学校。甚至于,新束中学如今的风气可谓日渐低迷,校风很差。但从那大气磅礴的大字,仍能看出新束中学当年的风采。
而林风和林颖就在新束中学就读。
进了校门之后,林风和林颖直接走向九(二)班。九年级十二个班,按水平层次排。一班最强,十二班最弱。其实本来只有八个班,后四个班是新分出来。至于为什么分……林风当时知道这个原因的时候,真的被震惊了——
好同学们要冲刺,吊车尾的同学跟不上好同学们的节奏……所以,前八个班要冲刺,后四个班就慢慢抢救吧。而林风,段排名垫底,假设没有变数的话,妥妥是九(十二)班,也就是最差的班级。但林颖的成绩很好,能够进九(二)班,在林颖对老师的苦苦哀求之下,林风也算是进了九(二)班。他没有拒绝妹妹的帮助,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变得更强。
然而,应该说他的学习天赋真的不够,仍旧包揽二班各科班倒数第一,但他的总体段排名,比起之前,还是进步了不少。
林风和林颖走到教学楼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似乎是从九(十二)班里传来的。
“哼,看到没,林风那臭小子又和林颖走在一起了。妈的,老子怎么就没这样的妹妹呢。”
“我看到这林风一次就想揍一次。太他妈不爽了,看到这家伙就心烦。”
“你知道?这家伙本来也是在我们这个班的,就因为他妹妹,他放到了二班。但听说他还是没有什么进步,仍旧菜得一笔。哈哈,这种只会站在自己妹妹身后的东西,不值得在意。”
“也是也是……哈哈哈……”
刺耳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在林风的耳朵里,林颖自然也听到了。她匆匆看了一眼林风,发现他的面庞依旧平静得如同一潭湖水一样,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她没看到,林风逐渐攥紧的拳头……
行到四楼,就是二班。
“到啦。”林颖笑了笑,说,“我先进去了哦。”
林风点了点头,看林颖从前门进了,他才从后门进去。
毫无疑问,林风在这个班的地位是最低的,位置被分配到最差的地方,教室角落的垃圾桶旁,而林颖,或许是老师都喜欢漂亮又乖巧的女生的缘故,林颖被排在讲台前最佳的位置。
这样看起来,两人明明在一个班级,但就像是隔了一个班级……
有一种遥远的距离感。
同时……林颖在二班乃至全段都是受人欢迎的,男生女生都喜欢和她交朋友,但能和她成为朋友的却是寥寥无几,而且全部都是女生。但哪怕即使如此,也没有男生会讨厌她,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给林颖打上了“女神”的标签。
林风?恰恰相反。所有人都用一种轻蔑的眼神和口吻对他,有时还免不了人身攻击。林风可以反抗,甚至他有自信在这个校园里没有人能打得过自己,但他不能这么做……为了妹妹。一旦他被校方处置,严重到退学,那么,在校园里他将无法陪伴在妹妹身边。
在初三段,“打不还手骂不还手”是林风流传开来的标签。
可是……谁又能看到林风心底的狮子?有个连他自己都恐惧的自己,在曾经,给他带来长久的梦魇……
但现在的现实是:平淡的校园生活还剩下一个月,林风以为,他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他在未来的日子将无法守护妹妹,他和妹妹,终将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精彩”的事情发生——
你期待过世界投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