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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里世界(三)双龙宫

这座宏伟到无以复加的宫殿,是整个里世界中,修筑在土地上的最高的建筑物之一了,无论是它的相对高度,还是海拔高度,都是最高的建筑物之一。

这座修筑在圣龙峰(表世界的珠穆朗玛峰)上的高达三千米的巨大宫殿,就是整个龙族的核心机关——双龙宫!

龙族历来实行类似“寡头政治”的统治方式,由两个大家族的族长分别担任龙皇和龙帝,统帅整个龙族万余名族人。这种制度最初就是为了保证龙族血脉的纯正和高贵,也是为了防止龙语魔法失传。理论上八大氏族都有当政的机会,这一点龙族倒是非常严格地遵守着,哪怕这一代应该当政的氏族再孱弱,都不会发生政变。

至于原因嘛,肯定是有的,但如果真说起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当然,无尽的岁月消逝,如今的龙族已经忘却了太多东西,喜欢口口相传本族历史的他们,也只是把这种制度当作祖训奉行着,如同一台自上古就开始运转的机器,仅此而已。

双龙宫外,一道纤细无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影(只是相对于龙族而言显得弱不禁风,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也算是高大了),正一步一步地跨越着宫殿大门之外的石阶——朝圣之路,这是通向双龙宫的十五道阶梯之一,专门为人族的身形设计。虽然在那个远古的圣贤时代,这条阶梯一度荒废,但随着人族的没落,朝圣之路再一次展现出了它的威严。

“皇,帝。我,尼德罗萨,为我的女儿而来!”纤细修长的身影发出了一道不符合其体型的宏亮雄壮的声音,似乎拥有一种古老的威严。严格来说,这也是龙吟。

“我们猜到了,进宫吧。”这次是两个更加庄严的声音响起,是龙皇和龙帝二位发话了,将他们的旨意传出了宫殿。

“冰霜陛下,狂风陛下,我如今也是这座宫殿的王之一了,我想知道,为何整个龙宫,上上下下十三位传奇,可以略过我把我的女儿发配边疆!”这一次尼德罗萨不再使用龙吟,在皇和帝面前,再强大的龙吟也不过是柔声细语罢了。

“尼德罗萨亲王,稍安勿躁,奥莉娅丽毕竟流着我们氏族的血,我也是真的把她当作后代看的。”开口的是一头伏在高高的祭坛之上的巨龙!他的语言带着阵阵寒气,这是他作为冰霜龙皇的权力。也正是这股寒气,让尼德罗萨感受不到这句话是否发自内心。

“是的,冰霜是唯一投出反对票的,不过我又反对了他,之后的决议是元老院做出的。”这次开口的狂风陛下。

“尼德罗萨亲王,我们的行为符合规矩,奥莉娅丽作为龙血人族,四十岁即为成年,成年礼也为她办过了,根据族规,肉身残疾的她会被流放。”狂风龙帝的声音传入尼德罗萨的耳中,威严逐渐变成了刺耳。

“族规?那条族规还没我年纪大!不过才刚刚制定了不到四百年!从远古流传的龙语魔法你们不重视,却来重视这个什么族规?”尼德罗萨的语气渐渐狂躁了起来,“还有残疾,要是奥莉娅丽生在一千年前,她现在应该在静思谷潜心研究龙语魔法,而不是被流放!”

“第一,龙族的肉身力量是与龙语魔法同样伟大的传承。”狂风陛下的语气也不耐烦了,每一个字都带动着空气在宫殿里震荡,“第二,族规就是族规,哪怕制定才不过四百年,你越界了,亲王。”

“好了,狂风,尼德罗萨,停止争论吧。奥莉娅丽,我的后裔,的确是肉身残疾但拥有不小的魔法天赋,她去了表世界的魔都基地,似乎是大奥术师的驻地,跟着大奥术师对她有益无害。”冰霜龙皇再次开口,阻止了堂上堂下两位传奇的争论。

不过尼德罗萨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在高台之上唱着双簧呢!

“大奥术师?一个现在才继承力量短短两个月,一环的奥术师,有什么用?”尼德罗萨想起了之前从先知那里打听来的情报,一想到黄轩这个大奥术师不过是个一环的小孩儿,甚至在人类表世界的律法里都还没到成人的年纪,尼德罗萨就气不打一处来。

龙族的借口简直烂得不堪入目!

“怎么了,亲王,你是看不起自己的族人咯?噢,我忘了,那个孩子可是使者,你是看不起人族引以为豪的‘使者百人’咯?”狂风龙帝的声音带着肆虐和讥笑,听上去好像是风吹过树叶的缝隙发出来的刺耳的声音。

“我明白了,明白了,力量是吗?我会让我女儿重新回到这双龙宫的,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尼德罗萨的语气愈渐冰冷,他之前还不太敢确定龙族的态度,但现在可以确定了,龙族或许从没把任何人当作真正的朋友!

古老的龙族是里世界各族中诞生最早的种族之一了,是少数在当年那个圣贤时代可以和人族平起平坐的种族,人族的一百多位圣贤拥有摧毁十族联军的实力,但还不敢保证踏平龙巢,那个年代,龙族也有近二十位圣贤,龙族的圣贤比起人类只强不弱,更重要的是,龙族的底蕴太强大了。

可以这么说,龙族就是一个依靠古老的制度而传承下来的种族。那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龙族可不敢轻易打破。

尼德罗萨已经看明白了,龙族这次表示友好,重新与人族建交,绝不是真的因为看好人族的潜力——纯粹是契约使然罢了。

一旦龙族外交官晋升传奇,龙族必须带去友谊。龙族尊重的不是他尼德罗萨,龙族尊重的是古老的契约,或许还有那个时代的人族吧?

双龙宫内的气氛已经很是微妙了,一人,两龙,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要说言语了,哪怕是龙族被动释放的龙威,都被两位皇和帝主动收入体内。

最终,尼德罗萨还是选择了离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座恢宏的宫殿。

“愚蠢的异类,露丝的天赋可不在你们之下,真以为我和你们的赌约是让露丝以残疾之躯,凭借肉身力量回到双龙宫?哼,古老的法典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凡是为龙族创造出新的龙语魔法者,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双龙宫!哪怕不是龙族,甚至不是龙血!虽然历史上还没有异族完成过这件事,但露丝她好歹也有一半的龙血,到时候,嘿嘿,无尽历史上唯一一个非纯血龙裔创造出龙语魔法的人,却是你们曾看不起的那个残疾女孩儿……”尼德罗萨在完全离开了双龙宫的领域后,一个人默默地嘀咕着,“只是苦了露丝啊,要不是她自己也有一份证明她自己的心,为父还真是舍不得呢,什么人族尊严,我们人族的尊严什么时候要一个小姑娘来争取了?哎,现在只希望那个大奥术师不要让我们失望吧,似乎劳恩克里多挺看好他的,如果那个小孩儿真是天才,或许露丝能在这两位龙皇龙帝的任期之内完成壮举。”

“这也就是……三十年啊!”

尼德罗萨离开了双龙宫,再也没有停留,他没有去拜访自己名义上的龙族妻子,那只是血脉精元的交融罢了,再怎么说,龙和人是不可能有夫妻之实的,历史上龙族外交官与龙类产生真正的爱情的也都是少数,这种跨越种族的恋爱更多地是发生在龙骑士那一脉的身上。不过这也苦了他们,跨越种族的爱恋,除非特殊情况,能成功的少之又少。再加上,尼德罗萨即便能理解,也无法接受,龙族不就是巨大的爬行种吗?龙骑士那一脉的人是怎么在它们巨大的身躯上感受到美的?

“不过说起来,露丝的瞳色倒是和她名义上的母亲一样呢,明亮的蓝宝石的颜色,真好,真美。”尼德罗萨最宝贝的就是自己那个小女儿了,他从不对她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尼德罗萨已经走出了禁空区,背后一发力,一对宽大的肉翼舒展开来,他的衣服和披风都顺应着他背部的变化,多出了两道口子,正好足够翅膀伸出。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他身上的衣服还能完美地适应自己的战斗姿态——龙翼,龙尾,龙角,龙鳞……传奇的衣服可不会因为自身的能量波动或者敌人的攻击而随随便便地破碎。

“走了,下一次来这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最近似乎海那边不平静,也不知道是海族中的哪个或者哪几个出了问题,我就去那儿看看吧。听说这一代的海洋之心也还是孩子,和那个大奥术师一样的情况,唔,上次双月之夜的两个主力似乎也是孩子,可吓得不轻。啧啧,这一代的孩子,可真的太多了一点啊!”尼德罗萨双翼一振,身形就消散在天空中,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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