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长河中,有无数的驿站,是痛,是伤,都逃不了记忆的手心。
——题记
古迹斑斑的老木柩盒被打开,盒中静静躺着单只银色手镯,镯子外围被人精心雕刻出奇行怪状的花纹,银色在盒中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当在其乐融融中,在欢歌笑语中,有人恭敬的将这镯子戴在了那万人中央中主角的小手上时,那只镯子触碰在熟悉的味道时,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然后自己合上了环扣,世间无人能解开。
她眨着灵动的眼晴将手腕放至眼前,好奇的伸出右手拨动着银镯,来回转动着。
有人笑呵呵将她抱起,高高抛至空中,大声的宣布什么,女娃的笑声格外清脆,如黄莺那般悦耳。
“灵悅,灵悅,本王的宝贝女儿,灵悅,本王的心肝宝贝,你看,你的生辰,父王要将天下间最好的都给你。”那人说完便不停的哈哈哈大笑,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其它来的人都围上来,说着些无比谄媚的话。
“灵悅姐姐……”稚气未脱的男奶娃,被一位太监公公抱在身上,此时正往灵悅这旁赶来,那张圆滚滚的小脸上,隐显出这小娃娃的王者之像。
灵悅在父王的怀中依旧笑颜如花,不谙世事的她,那时,如上世初见那般。
银镯在灵悅手腕间轻轻抖动了下,一抹青烟悄悄的飞出镯子,白衣翩翩的俏公子静站在亭外不远外,冷若冰霜的脸上无一丝情绪牵动。
这一世,我依然化作风雨,化作轻风伴你右左,看着你与他携手相爱,灵悅,无论哪一世,我,长浮笙,依然陪着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很奇怪,灵悅将目光锁向了亭外那一处,目不转晴的盯着,哪儿空空的,只有微风吹动着亭外那空地不远的桃树,轻风拂过,惊落了一地残花。
“灵悅姐姐,灵悅姐姐,不许看向别处,你必须看我。”公公怀中百般呵呼的男娃,一靠近灵悅,便伸出了胖呼呼的小手掰正了灵悅的身子,一脸不悦的模样,特别是灵悅不买他帐时,他的小嘴一掘,正要大哭。
灵悅的目光依然停在亭外,哪儿好似有谁在一般。
“宝贝,你未来的夫君找你了,你去陪他玩罢。”父王说完便放下了灵悅,正弯腰向公公怀中那男孩。
公公连连摆了摆手,连步后退,有点惊恐,“王爷,陸太子出宫,陛下是默许。”公公语气特别的咬重后两个字。
“放开我。”陸杗在公公怀中挣扎了一下,刚才灵悅姐姐竟然越过了他跑开了,他要去将他的姐姐皇后带回来。
“差点……让察觉到呢……”浮笙将背斜靠在树上,轻声呢喃出口。
灵悅儿,灵悅儿,灵悅儿,灵悅儿……我……好想你……我的灵悅儿……
浮笙背靠在桃干上,嘴中轻声念叨,眼角湿湿,一道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划下,伸在半空描绘的手指停在原地,灵悅儿,我愿意为你守着这一丝执念不散,我愿意永远囚在你的身边。
“灵悅姐姐,你不理杗儿了。”失落的声音淡淡的响在灵悅身后。
灵悅闻声转过身子,脸上依旧笑着,拉起了陸杗的手往回走,清脆的声音响起,“杗儿将来是皇上,可不能这般小孩子气的。”
“杗儿将来只有一个皇后,绝不纳妃。”似赌气般,陸杗握紧拳头承诺。
灵悅摇摇头,没说话,拉起了陸杗继续走回人群。
浮笙嘴角挂着笑,灵悅还如以前一样,想的永远比别人多,骨子里的固执。
多年后,灵悅站在板凳上,双手摸着穿过房梁的七尺白绫,脸上泪光滑过精致的脸上。
陸杗跪在门外,不敢推门而入,眸中印出的是无可奈何。
浮笙则伸手,不停的想要抓住她,每每都穿透过去,最后在他的撕心裂肺中,在板凳被灵悅踹倒地时,在银镯裂开落地发出声响时,浮笙再次回到木柩盒中……
前缘——
清伶倌门前,吵吵闹闹几人争论不休,他们身前中间几位瘦瘦小小的孩子跪在地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双手相抱着胳膊,但依然冷得发抖,其中一位小孩子长得格外的俏秀,就算脸上擦上些灰黑的泥土,依然盖不住其气质,紧咬着发青的下唇,正溢出血流出来,相比对其它孩子来说,他好似不能动。
京城最是常见的就是这烟花之地,青楼,伶倌这等污秽不堪的靡乱,浮笙就是因为揭开了那小小的布帘,他看见了被当做男孩子卖给伶倌楼的灵悅。
“这孩子,我带走了。”随着一袋银子落地声响起,然后灵悅就被浮笙扛上了肩膀。
留下的人,错愕的目光放在浮笙身上,直至他带着那个孩子坐入轿子。
马车内,浮笙伸手,将孩子的鞋子慢悠悠脱掉,然后在那白皙的脚踝上,抓住了那条穿了个小铃铛的丝绳,然后他才轻轻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滚开。”灵悅的声音明显的害怕,却是非常的大声。
浮笙用力一扯,将铃铛扯下,然后一把丢出了车外,完全无视了灵悅的那句,滚开,最后他才轻轻开口,“试试,能不能动。”
灵悅却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往嘴边一凑就咬着不松口。
“我与你是同类人,我们都是世人不容的御灵族。”浮笙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就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灵悅依旧不曾松开,反而大口大口的吸着浮笙的血,仿若她饿了好久。
“来了人间,就得学会人一样,吃饭。”浮笙抬起右手,手指尖发出细微的白光,轻轻在灵悅眉间一点,“还是恢复女孩子的身份罢,至少,我有理由护着你。”
浮笙就这么捡到了灵悅,捡到了永远甩不掉的麻烦。
“我会报答你的。”灵悅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句。
“不需要。”他也会淡淡的回复。
这日子,慢慢一恍,就是十年,灵悅也成了大姑娘,在十六年这年,在平常人家来说,也就是及笄而己,在御灵族来看,则是脱离族别的重要日子。
浮笙从末想过,灵悅脱离族别后,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是皇室中人,更没想到,灵悅不顾一切的爱上皇族后人,就连孟婆汤都洗之不去的情爱。
“灵悅,我们就算脱离族气,骨子里却还是御灵族,是世人不容的族类。”浮笙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不能靠近对敌皇族。
“不要你管。”灵悅总会冷冷的甩下这四个字。
陸杗对灵悅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浮笙都想将自己宠到大的灵悅放弃。
曾经一度,灵悅刚靠近浮笙时,浑身的恨意让浮笙都束手无策,他初识时不明白,可后来他查出来了。
灵悅是族长的女儿,生来就该是耀眼明珠,可族长之女刚生下来时,没有灵力,要吞下灵族至宝灵珠来维持人型,偏偏浮笙幼年出门被人类射杀,命悬一线,笙娘不能没有儿子,便偷偷的将灵珠给浮笙吃了,没了灵珠的灵悅……四方人数尽然不依,将她家族尽数斩杀,还将她丢出了灵族,没了灵珠……灵悅就长不大……所以……灵悅找到了浮笙,每日咬他一口,吸血长大。
“我娘亲说,你娘亲自缢己死,灵珠已助我长大,所以我不用报什么仇,所以,求你,不要管我了,我求求你。”灵悅站在陸杗身前,以身子为着陸杗挡剑。
捏着长剑的浮笙慌了,他丢下长剑,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们……真想在一起?”
“是,”无比认真的应答,灵悅将目光紧盯着浮笙。
“那随你……”浮笙甩下这句,便转身离去
浮笙最后的打算是……将灵珠取出体内,赠与灵悅与陸杗,而自己……则化作春风、细雨伴她永世。
灵悅却是冷笑着诅咒,“我不愿欠你,所以……有你的祝福……我宁愿生生世世与他咫尺天涯。”
浮笙却是苦笑,“如此绝诀,你真的……只是不愿欠我……”
木柩盒再次合上,银镯再次沉封,等着来世,再开启。只是风纱迷了谁的眼,让人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