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才真真切切地明白,真实永远都反映着,一个不能再虚假的虚假。
——————————————————————————————————题记
然后,再多的话语他没有再听进耳里了,只记得那一天,他对上了凯伟那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
寒风萧瑟,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枯叶,却不及他心中那般寒冷,徒留永生的寒冷,冰结了难以磨灭的血痕……
时光如吹散的叶子般,没有该有的生命,却被迫地走下去,至到不知的尽头。
星期二的晌午。
背负着伤痕的凯伦以平生最大的力气,好不容易追上了走了一段路途的凯伦。
当倩云转过身发现了比往常还要瘦削、憔悴的面容的凯伦之际,她顿然怔愣起来了。不过最后她还是自嘲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关心,从原先的呆楞转变回冷漠之极的脸色。
没有察觉到倩云脸色的转变只是自顾自的跟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在倩云收回视线之际,他才终是抬起头来悄悄的瞥了她的面容。
一抹温柔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最后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苦涩。他感觉自己像个无脑的傻子般,明明完全没有任何的希冀,却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想要摘取天空的星星。可是,在理论上,繁星点点的天空,谈何容易呢?
不知不觉的便抵达了倩云的家,倩云默默不语的领先凯伦进去她的家。
脱了校鞋之后,凯伦便缓缓的在倩云的目光中进入她的家。
进入她的家之后,放眼所及尽是一片整齐不乱的客厅,周遭吊挂着许多可爱、美丽的装饰,为这算是狭隘的家点缀了一片美丽。
突然间,他看到了倩云的妈妈往他这里投放视线,看到凯伦之际,有着片刻的惊愕。“倩云,你回来了……这,你是倩云的朋友吗?”
尴尬的点点头,凯伦没有多说什么。
倩云淡淡的瞥了凯伦的身影,然后便对妈妈微笑说:“校方推荐我们出演比赛,所以我和他便决定在今天开始练习。”
“哦!原来如此。”很是欣赏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倩云的妈妈赫然发现了他的伤口。“你……你的脸怎么受伤了?要不要拿一些冰块去敷敷一下?”
凯伦愕然起来了,显然没有预料到伯母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最后他还是有礼的说道:“不碍事。我已经处理好伤口了。”
可是眼前错综交杂的伤痕还是让倩云的妈妈感到非常担忧,于是她便从厨房里拿起杯子准备果汁。准备好之后,他便递给凯伦,说:“多喝一些营养的饮料吧。对你伤口有帮助的。”
不爱推拒别人的凯伦终是在倩云妈妈期待的目光之下接受了那杯果汁,然后在喝完之后,说道:“谢谢你,伯母。”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加油吧!”若有似无的瞧了倩云一眼之后,她才回去厨房那边准备晚餐。
回过头去,凯伦便发现倩云早已坐在钢琴椅上准备好一切了。从文件夹里拿出乐谱,她便开始讨论起来了:“比赛专注于三个事项——感情、水准与难度。于是,因为我们两人的级别也算是很高,所以我特意挑选了三首难度很高的歌。除了难度,我们的默契也要很好。”
只见倩云手上分别有三首曲谱:《月光奏鸣曲》、《allegro con spirito》和《allegro ma non troppo》,分别于第八极资格或以上。
凯伦望着眼前杂乱无章的乐谱,不禁傻了眼起来了,这……这分明是异想天开的曲谱啊!
淡漠的瞥了凯伦惊讶的脸色一眼,倩云收起手上的曲谱,说道:“因为比赛是偏向西方式的,所以我才采取西方式的曲谱。《月光奏鸣曲》则是贝多芬创作的、《allegro con spirito》是作曲家j.l.dussek所创作的,至于《allegro ma non troppo》是franz Schubert所创作的……”
听到各种各样的英文名字之际,凯伦感到一阵晕厥起来,没想到音乐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很多。
“由于这是双人演奏的钢琴比赛,所以你负责低音谱号的部分,而我则负责高音谱号的部分。至于我选择第八级资格以上的歌则是因为双人弹奏起来简易多了,比较吃力的部分是我们的默契与配合。”
将曲谱放在钢琴上,倩云便坐在他的身旁,然后说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们开始弹吧,不过要慢慢来,不要那么快。”
于是,他们倆的表演便正式展开。练习之际,一股清香的茉莉香味从倩云的头发那儿扑鼻而来,引起凯伦一阵遐思,沉醉于这样的氛围中。
感受到身旁的倩云的温度,他勾起满意的笑脸,觉得此刻真的很幸福。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靠近她的一刻。
心中的不满与悲伤仿佛被属于倩云的气息给净化开来,剩下来的只有甘甜的幸福。
直至她冷漠的声音飘起,再度将他给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弥留的只有凯伦沉重的呼吸声。
听见从倩云嘴里发出的淡漠话语,凯伦顿然从遐思中回神过来,便望进了倩云的双眼之中。
“对……对不起。”凯伦急巴巴的道歉以后,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回钢琴之上。
冷漠的瞥了一眼凯伦之后,倩云没有立即弹,反而叉着腰说出自己的感想:“你的钢琴技术有待改进,我们现在弹的《月光奏鸣曲》的低音谱号是充满着十六分音符,因此速度要很快的。现在我们弹的速度是缓慢的,若你连这都掌握不好的话,我相信应该不能够在比赛之前完成这首曲子!”
被倩云赤裸裸的数落,凯伦当然感到非常的不开心,不过实际来说是他的错,便只好作罢。
“然后,不要发呆!”最后,她则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便自顾自的练习起来了。
凯伦也不怠慢的追上她的速度,于是,这一场练习便在两个小时之后圆满结束了。
刚好晚餐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倩云的妈妈一见到凯伦要离去,便大声说道:“凯伦,你要顺便吃晚餐吗?反正我也有煮很多食物。”
凯伦听了之后,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今天爸妈似乎会因为工作上的事物而很迟才回家,所以无法准备晚餐,于是当他本来想要欣然接受伯母的提议之际,突然撞见了倩云不耐的神色,让他愣了起来。
只见倩云在收拾琴谱的时候,一听见她妈妈邀请他过来吃晚餐之际,整个琴谱突然整个掉落在地面上了,眼神还音隐约透露着不耐的神色。于是,这一刻,他了然了,无需她阐述什么,他都略懂一二了。
于是,当他蹲下来想要帮倩云拾起琴谱的时候,倩云突然拍开他的手,双眼警戒的望向他,小声说道:“不要给我得寸进尺,你别以为你可以靠近我!”
听见此话的时候,凯伦只是心惊起来,不过还是捧起一贯的笑脸说:“对不起!”。抬起头来,一抹怅然排山倒海的迸涌至他心头,让他当务之急想要离开这痛苦的桎梏。
“伯母,谢谢你。不过我妈妈已经准备晚餐给我了。再见!”转过身之际,他的眼眶便开始发红起来了,往前走几步,眼前的景物倏尔模糊起来了。
后头突然传来倩云淡漠的声音:“喂!你的琴谱!”
不想要让倩云看见他的感伤,凯伦假装若无其事的直立着身子,往后头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赶着回家,反正我能够在网上搜寻这个曲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了。
倩云虽然很惊奇凯伦突如其来的离去,不过她也无暇管那么多,于是便走去餐厅开始享用她的晚餐。
*
星期二,是个美满的日子,但对于凯伦而言,却是痛苦的日子。
原本他就只有一个补习而已,这他还可以接受,只不过今天却因为钢琴的练习,导致他此刻已经疲倦起来了,连走起路来都一拐一拐的。
然后,在感情道路上再度承受箭支的他也心力交瘁……越想越倦怠,他揉一揉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的继续往前走。
抵达家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喘息的空间的直接拿起补习的书包,然后直接搭上司机的车往补习班驶去。
一路上,司机见到凯伦那苍白之极的脸色,便透过后车镜问道:“少爷,你还好吗?”
“不碍事!”凯伦抚着脑袋,闭上双眼假寐。
然后,司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继续驾他的车,等到到了补习班的时候,凯伦才昏昏沉沉的下车往补习中心走去。
待他上完了补习班,已然晚上十点。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透支起来,就连走起几步来都气喘吁吁。
回到家的时候,他突然撞见了凯伟的身影,原先美好的心情顿然被激发起怒气:“不要挡着我的路。”
凯伟没有说什么,反而叉着腰冷笑说:“你以为你能跟她钢琴合奏,然后你们就会在一起吗?”
“你这什么意思?”听到这充满玄迷的字句,凯伦的精神顿然抖擞起来了。
“就算你扮得那么的乖勤,倩云也不是对你很冷淡吗?就连你为她拾钢琴谱的时候,她也不是到最后拍开你的手……”
话还没有说完,凯伦便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然后推至后头的墙壁。“你为什么跟踪我?”
黑夜阴冷,寒风萧瑟,却不及凯伦那般心中燃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