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饱满欧文的执念。
这一拳,代表逝者们的怨念。
欧文打出这一拳,身子因为电流反噬向后飞去。倒飞而出的空档,他清楚地看见睿伯神父脸色一阵惨白、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以及胸口那下凹的拳印。
心满意足了,欧文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到永远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睿伯神父,被自己逼成这副狼狈模样,欧文打心里感到满足。
那两把用来控制睿伯神父的武器,也没了能源。路易斯与玛弋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下一秒钟睿伯神父又生龙活虎地跳起来。
幸运的是,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睿伯神父瘫倒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潺潺的血液从口中流出。
这一次,即使睿伯神父死不了,也必定身受重伤。
克烈,路易斯,玛弋,他们三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小的刀子,围站在睿伯神父附近。他们双目通红,眼神里充满深深的怨恨,眼中倒映的场景不是奄奄一息的睿伯神父,而是沼泽地中看到的,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本来,他们以为自己的家人将成为这片大陆与亚德镇的荣耀。
可未曾想,这些原本意气奋发的孩子们转眼却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死在无人知晓的荒地。
越是思念,越是思考,心中想要杀死这场惨剧始作俑者的念头越是强烈。
这几个孩子不断地喘着粗气,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牢房内的孩子忽然开口:“还有刀吗?请给我一把。”
牢房内,只有电击棍与电击枪,没有任何利器。
玛弋只好将自己手中的刀子递给对方,自己则是走到欧文身边,查看这个拼得最很的孩子,伤得如何。
“多谢。”牢房内的孩子很平静地说。
他们几个人高举起手中的刀子,就要往睿伯身上扎去时候,埃休医生大声疾呼:“停手!你们这几个傻孩子快停手!要是你们杀了睿伯,整个镇子都会灭亡!”
奥丁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家伙在电击下还能发出如此有力的声音,他仔细一检查,才发现原来是电击枪已没有了能量。
路易斯大喊:“兄弟们!别管这个该死的医生!放心,别着急,等我们杀死这个狗娘养的伪善者,就轮到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侩子手医生!”
埃休急了,他红着眼怒吼:“快停手!要是睿伯死了,‘那位大人’肯定会实行大清洗计划,整个实验室、包括整个亚德镇,你们每一个人,你们的父母,家人,邻居,统统都会死!”
克烈望着埃休,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是真真切切的,不免得有些犹豫。
路易斯冷笑:“你这是在开脱,兄弟们,不要管这家伙,为家人报仇的机会来了!”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刀子往下挥去。
奥丁却是冲上前,一把拦住了路易斯。
“死胖子,你这是做什么?”路易斯有些恼怒,没好气地吼。
奥丁没有理他,指着埃休的鼻子,问:“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快点告诉我们!还有,刚才睿伯那家伙给欧文喝的是什么?”
路易斯没心情理会这些,举起刀子又一次想往睿伯神父身上招呼,克烈连忙制止,悄声说:“先等等,看看那个杂种怎么说先。”
就连克烈都这么说了,路易斯只好作罢。至于牢房内的孩子,几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打算静观其变。
埃休见睿伯暂时没了生命危险,松了口气。尽管如此,睿伯神父的处境依然危险,除了那些时时刻刻想置他于死地的孩子以外,刚才挨了欧文的那一拳,怕是肋骨得断了许多根,若是断骨扎进内脏,不尽快做手术,睿伯也撑不了多久。
时间紧迫,埃休只能诚心诚意地坦白:“睿伯快不行了,他需要马上进行手术,请你们让我救他,我答应你们,我保证之后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们!好不好?”
“不行!”路易斯斩钉截铁地回绝:“你们杀人就是杀人,还说我们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你们什么?重要吗?你们杀了人!”
埃休急了眼:“你们这群小屁孩怎么听都听不懂呢?睿伯快不行了,先让我救他!要不然整个镇子都得一起死!”
路易斯这脾气也是暴躁,听到埃休没有一句好话,举起手中刀子作势要砍:“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们?找死!没得商量!”
“咳咳……”这时候,睿伯神父醒过来,他轻咳几声,又是几瓣血花掉落。
“睿伯!”埃休一脸惊喜。但路易斯却是如临大敌,一脸紧张,他连忙举起刀,就要往睿伯的心脏刺去。
睿伯神父却在这时候开口:“停手吧,你们赢了,解药在我口袋里,拿出来给欧文喝吧。”
路易斯不肯停手,这一次是玛弋出手拦下。
“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路易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指着这些三番四次拦住自己的同伴:“事到如今还这么仁慈,你们就不怕待会地上的牧师修女都赶下来,来救他们吗?”
克烈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种时候更应该留住他们一条小命,最起码有人质在手,我们也安全一些。更何况,听那个猪头的说法,似乎还有幕后主使在。”
路易斯忍住了。
玛弋搜出一支药剂,睿伯神父点点头,示意这个就是解药。
奥丁一脸怀疑:“你们要小心,说不定这个是毒药。”
埃休开口解释:“刚才给实验体O7喝的,是我们成功开发的几款药物之一,编号MB-38,是一种强烈的全身迷药,那种剂量下去,就算是亚特斯帝国最厉害的兰斯大元帅也会昏迷七天七夜任人宰割。那管药剂可以有效中和MB-38的麻醉成份,使之产生化学反应,成为对身体有益处的营养液。按照药效时间判断,不到两分钟,实验体O7就会醒过来。”
奥丁将信将疑,一脸紧张地看着玛弋喂欧文喝下解药。
果然,一分钟刚过,欧文双眼睁开,醒转,第一反应就是捂着自己巨痛的身体鬼哭狼嚎。
麻醉的效果一结束,浑身肌肉都在撕裂的痛苦又开始反复折磨欧文。
奥丁连忙说:“我们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好好谈谈。但是,所有人必须锁在牢房内,而且要先治疗欧文!”
这种时候,无论是睿伯还是埃休,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于是,除了睿伯与埃休以外的其他实验人员,都被扒得一干二净,锁在这个大牢房内,钥匙则被路易斯保管着。
按照克烈的意思,便是担心这些人身上藏着第二把钥匙,所以必须脱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在睿伯与埃休的坚持下,关在牢房内的孩子暂时并未放出。
手术在克烈、路易斯、玛弋三人的监督下进行,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把能量全满的电击枪,只要这两人稍微有点古怪举动,他们便会第一时间电晕任何一人。
手术室外,欧文和奥丁坐在椅子上休息。
欧文被抱得像个木乃伊,身上满满都是浓重的药草味,只留着一双眼睛可以看东西。
奥丁问:“你没事吧?看你刚才叫得跟个鬼似的。”
欧文说:“没事,现在不疼了。倒是你,昨晚上不是还排练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被人识破了呢?”
奥丁苦笑:“还不是我大哥,昨晚回家后我怕自己演得不像,就在床上装病,被我大哥看到的。早上装得很顺利的时候,大哥就跑出来说我怎么又在装病,把之前给你包扎还没扔掉的纱布拿了过来。哪知道睿伯这家伙一看到黑色的血,就说我得了重病,必须赶到教堂紧急处理,我说什么都不来,可还是被睿伯硬抓来了。”
欧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之前的纱布没有扔掉,也是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就随手先藏在奥丁房内。
手术结束了,一切顺利,睿伯神父被死死地绑在手术台上,埃休医生则是被三杆电击枪抵着腰部,来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见到这些人的模样,埃休一副认命了的模样:“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