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吐出口气，夏沫快速整理好情绪，“仇先生。”
“如果按照逸琛平日对我的称呼，你应该喊我一句‘仇学长’才对！”开门见山的话，已经将自己的目的表达鲜明。
身子微僵，愣了好几秒，夏沫才缓缓回神，“你……真的认识逸琛？”
这一次，她是直接发问，就连称呼也都省略了。
“再真不过了……”和她对视了几秒，仇芾才缓缓地点点头，很是肯定地开口。
红唇微微启开，夏沫怔忡在原地，已经彻底忘记了回应。
仇芾却是不急不缓地开口，将自己和年逸琛的过往缓缓道来，“我长逸琛一届，我高三的时候，他高二，都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
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相对纯粹，没有太多的杂质交缠在期间。
许是惺惺相惜，许是气息相投，总之他们一见如故，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虽然在毕业之后分开了，联系却一直都不曾断过。
最近的几年，仇芾在世界各国奔走。年逸琛也接管了家族事业，交际便少了。
直到，仇芾决心稳定下来，重新回到N市。
“……我回国的时候，便听到逸琛过世的消息……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只是，害怕直接告诉你了，会让你想起逸琛的事情，让你再悲伤一次……”
“至于‘追求’的事情，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接近，故意制造的一些噱头。但是，在之后，我是真的……”
“仇先生！”
就在仇芾要将最重要的事情说出口的刹那，夏沫猛地站起了身子，双手拍在桌面上，重重地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谢谢你曾经对逸琛的照顾。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消息……谢谢……”
所有的话就这么被阻挡在外面，心中的那道围墙也就此竖起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来。
“我无心瞒你，一切的初衷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仇芾并没有多做逗留的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再一次回复到了平静，夏沫身子重重地跌在椅子上，夏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力好似随着这一道呼吸重重地吐了出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仇芾居然会和年逸琛认识。
在他这个身份改变之后，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去面对？
若他还是那个身份，如果真的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是可以相当果决地拒绝的。可是，他是逸琛的朋友……
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了。
只是……
他真的就是逸琛的学长吗？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在家中，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的照片？
思绪乱了许久，好几个疑惑在心头不断地盘旋，怎么都得不到回答。好半晌之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钟林的电话。
据她所知道的，钟林是和年逸琛认识最久的。
仇芾身份的真假，也就只有他可能最清楚了。
让人失望的是，钟林在电话里所给出的回复却也是模棱两可的。他确确实实是听到年逸琛提起过一个‘仇’姓的学长，至于两人之间的详细关系，已经仇姓学长的背景，却是一概不知。
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回归到了原点，没有任何的进展！
……
H市。
重新回到这个已经离开了有十年之久的‘家’，顾念的反应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虽然，从字面上说，这里是她的‘家’，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不管是家里的佣人，还是家中的装潢，还是花园里的设计，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就连那棵给自己的童年带来了无尽快乐的桑葚树，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消失的彻底了，就像她对这个‘家’的牵挂……
“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是……”见她下楼，佣人恭谨地迎了上去。
“不用了，我不饿。”
扬扬手，顾念淡淡拒绝，转而走向了日光最好的位置，感受着阳光的沐浴。
“哟，看来大小姐这些年在外面还真过的不怎么样，居然连必须的早餐都省了。”讥诮的嘲讽声响起，在空气里缓缓飘荡，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必回头看，顾念也知道会这么说话的人是谁。
“呵呵，看来这些年段阿姨不仅仅是皮肤保养得好，就连智商也保养的极好呢，似乎还有返老还童的迹象呢！我可从没有听过，‘有钱人才吃早餐，经济拮据的人就不吃早餐’的定论……”
讪讪的笑着，顾念冷冷开口，冷冷扫了眼餐桌上的食物，继续道，“我只知道一点，现在越是有钱的人就越讲究食品搭配，绝对不会将燕窝啊、鱼翅啊什么的一股脑地都吃进肚子，就像是土鳖暴发户一样。”
“古兮然！你……”
段敏烟自然是明白人，顾念言语之间对自己的嘲讽，她自然听得真切。
只是，马上就要爆发的怒火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压制了下去，“算了，我不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不然显得我多没有风度。”
“哼，不过就是靠爬上男人床上位，连三流都称不上的群众演员，还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不屑地冷哼了声，只是这么一句，便足以让段敏烟脸上挂不住。
“古兮然，你说话不要太过分！我好歹也是你小妈，你给我客气点！”
本来，顾念也无意多计较什么。但，当她提到‘妈’这个词语时候，顾念浑身的逆鳞便猛地竖起来了，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话你也真好意思说的出口，那些身份不过就是你自己加在身上的。请问，老头子的配偶栏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一句话，直直的戳中了段敏烟的痛处。
“你！”
她跟了古城天那么多年，他给她所有优渥的物质条件，却是怎么都不肯答应和她那结婚证。
“哟，都自诩‘古家夫人’那么久了，他都还没有给你正名啊？你说他都是五十好几的的老头子，你干嘛还非要跟着他？就凭你的姿色，肯娶你的男人不多了去了？就非得要死乞白赖地巴着这个什么都不肯给你的老头子？”
顾念的话看似在替段敏烟鸣不平，词语之间却都是对她的嘲讽。
路过的管家听在耳内，眉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表情微微一遍。
“古兮然，再怎么不济，我好歹也是这古家的客人。有你这么和客人说话的吗？”
“哦？那我可从没有见过在别人家里，一做客就是好多年的客人呢！段阿姨，你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住吗？还是没有亲人可依啊？老头子最乐善好施了，让他送你一套房子，或者给你点钱，搬出去住呗……”
柳眉微挑，顾念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猖狂，嘴角勾起的笑容里更是饱含着对她的不屑和讽刺。
还真当她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什么都由着她说，什么都由着她来安排吗？
十年前，她会反抗；现在……更会！
怒火在心底‘蹭蹭蹭’地不断燃烧，愈来愈强烈，让段敏烟的眼睛都泛红了，眼看着就要爆发了，却在最后的关口顿住了。
却见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急不缓地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虽然你是这家的大小姐。却不是你说了算，等你什么时候做主了，再来赶我走吧！”
语毕，段敏烟舀起一口燕窝送进了嘴里，一副享受的模样。
“依依，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吃东西，那些不懂品位的人，你可要离的远远的，别埋汰了你古家二小姐的身份……”
微微提高的声音，话语之间的排挤和暗示都直指顾念。
本以为，按照她的暴脾气，一定会忍不住冲过来掀桌。结果，顾念只是翩然一笑，“也是，段阿姨是该多补补，毕竟没名没分的，随时都可能会被阴晴不定的老头子撵出去。到时候想吃也没得吃了。”
此话一出，段敏烟瞬间胃口全无，别说我燕窝了，就算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全世界仅此一盘的绝版佳肴也都吃不下去了。
最最恼火的是，明明心中一大把的火，却怎么都不能发出来，只能不断地深呼吸，强作平安无事的样子。
“依依，你还不赶紧吃，吃完了去上钢琴课去。别学有些人身无一技也算了，还没大没小的，没教养！”
“我再不济，也还是古家大小姐，老头子愿意养着我。而你，却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看着老头子的脸色过日子，即便是真的正名了，之后也得担心他会不会又选择和你离婚吧？”
几句话不轻不重的，却将两人之间存在着的差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
一个是连身份都没有的‘情人’而已，一个是怎么断都断不掉的骨肉亲情，孰轻孰重，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
即便，看起来段敏烟在气势上占据了几分上风，可是事实上，她却是败得一塌糊涂。
“段阿姨，您慢慢用餐，我到外面走走，就不打扰您了。”脑袋可爱的歪了歪，顾念的笑容看上去天真无邪，也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心里却已经很不厚道的乐开了花。
第一局，我赢了！
下面，我就等着你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