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容易忘记时间，连午饭都没吃的项锦璨，分析完深水的数据抬头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有些困，但答应了姑娘要过去找她不能食言，所以收拾了一番后便出发了。只是还没走到，时针便指向了五，一路碰见许多下班的白领。
他在人群中逆行，我行我素，生人勿近的样子早就尽收站在大楼前的艾艺侬的眼底。这个人，来这么晚，还这么拽。
看见她后他才露出笑容，有点萌：“怎么办？叔叔来晚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若干年前，大姑娘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穿着一身中国式校服，外套宽大到盖的住屁股，深蓝色的裤子却总是有点短，脚下的帆布鞋有点可爱，有点脏。
“哎呀，怎么又是你，我爸爸呢？”她还挺不乐意，一脸嫌弃。
“怎么办？叔叔来晚了，等久了没？”
“你觉得呢？”
叛逆是她的基本定位，讲话也从来没有客客气气过。他习惯性的摸她的头：“我觉得吧，还可以。”
“……”
如今，她上班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没有了齐齐的刘海，没有了背后的双肩包，两只小手也没有可以随便插入的口袋了。早说过，她穿职业装很漂亮，但不适合。在他的眼里，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了妈妈，也照样可以少女。
她嘻嘻笑着跑过去扑进他张开的怀抱里：“晚了就惩罚你呗，说好了帮我工作来着，我都下班了，你才来。”
“那你准备怎么罚？”
“介意吃我的口红吗？”
项锦璨摇头。
艾艺侬坏坏一笑：“我踮脚费劲，你把我抱高一点。”
某男笑着照做，有些期待姑娘的惩罚措施。
她被拖的和他一样高，双手紧搂着人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烈焰红唇，给他磨磨蹭蹭终是出现了没有什么美感的大红嘴，还有些蹭出嘴角的部分。
被玩坏的项锦璨不怒反笑，乐坏了：“一会你们公司的人都以为你爱上了一个变态。”
“嘿嘿，好看！”
“……”他不照镜子也知道有多见不得人。
只见她又掏出手机，一副将要作妖的笑容，一手揽着他的脖子强迫两个人脸颊贴在一起。
咔嚓一声，一张她一个人美的自拍已成功存档。可对于项锦璨来说，怎么想怎么觉得是黑照。不过也还好了，人长得好，怎么都扮不丑。
艾艺侬落地，发了脸书和朋友圈。纠结了一下后，也决定在微博公布。
他有些不解：“你不是不愿意公开吗？”
她有一个最简单却也最强大的理由：“可我怕你被惦记。”
“我也怕你被惦记。”项锦璨重新把人抱进怀里：“侬儿……”
“嗯。”她还低着头，在他怀里继续发着动态。
两个人毫不介意在街边大秀恩爱。
他盯着她披肩的咖啡色秀发，撩起一缕绕在手指上玩，随意的中分显得整个人并不是那么刻板的严肃，有点俏皮，有点活泼。但他想要：“咱去剪个刘海吧，齐齐的那种，好吗？”
姑娘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剪刘海？你没毛病吧？好好的突然剪什么刘海啊？”
“好看嘛，我觉得你那样最好看！”
她发质很好，脸型不方不圆，下巴有点尖却也不是很过分。总之看在他的眼里哪里都是刚刚好，头发从来没有刻意的做什么别致的发型，很随性，也不失美丽。
艾艺侬挽着他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hold不住齐刘海了，有孩子之后总嫌麻烦，有时候早上起来总有一撮翘着！”
项锦璨还是想争取争取：“那样显得嫩一点，女孩子不是都希望看上去年纪小吗？”
“我现在老吗？”
“并不，现在我可以给你十八岁的评价，但是相信我，有了齐刘海，顶多十六。”
“拉倒吧你，你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艾艺侬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个男人，就是喜欢玩些什么诱惑！”
有意思，项锦璨逗弄着问：“什么诱惑？”
“就那什么诱惑呗！”剪个齐刘海，然后穿个校服啥的……
他俯身亲着她耳畔，蛊惑着问：“那你不想满足我吗？”
“你好坏啊！”这话不是娇嗔，真是有点控诉他的味道。
但听在他耳里，就是想玩欲擒故纵：“就是坏，怎么样？”
艾艺侬不理他，撅着嘴走在前面。
项锦璨笑着跟过去，在美国街头这样玩闹，别有一番风味：“你的问题带回来了吗？”
“当然，都是些超级无敌的大难题，你可不要太自信喔！”
他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有啥没见过的，还怕这小东西丢来的炸弹：“尽管来。”
市区的超市都是六点钟下班，赶在关门之前，艾艺侬拉着不愿意进超市的男人钻进了玻璃门里：“我想要一些果冻和薯片，还有haribo的软糖，你要吗？”
本质上，他不喜欢女孩子吃这些没营养又毁身材的食品，但看她这么开心，也就不舍得说什么。
只是......
这姑娘一样拿一袋的架势已经塞满了购物车，真的有点多了。他不得不说：“少拿一点。”
“拿的少了不够吃，总要往超市跑，太麻烦了！”
项锦璨一本正经道：“嗯，你说的没错。但是凭我对你的了解，多拿多吃，少拿少吃。就算一下子存了一周的量，这些东西也会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艾艺侬撇撇嘴，不信他说的，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放回去了几袋。
他四处看了看，回来征求意见道：“可以买虾吗？”
这点和儿子一样，她家的男人都很爱吃海鲜。不过还有一点，也真是遗传到一起去了：“买一盒你只能吃十分之一，与其看着着急，干脆别吃！”因为他们都过敏。
“我现在一把岁数了，已经不过敏了。”
“少来。”
项锦璨随意耸肩，好吧，有人能管住他了：“那我就只吃十分之一。”
自己爱吃的东西不能像她一样胡吃海塞真的是太可怜了，无奈姑娘精挑细选了一份最贵的虾放入购物车。
他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就五只！十分之一你打算只让我吃尾巴吗？”
“爱吃不吃。”艾艺侬作势要放回去，反正她吃不吃无所谓。经常考虑到儿子，她几乎是不吃海鲜的。除非出去跟朋友玩没有带孩子，才会吃点。
某男妥协似的比划了个“ok”。
转身就是海蟹，他看了看蟹，看了看她，选择放弃。
所以鱿鱼放弃，牡蛎放弃，金枪鱼放弃......连海带，也都放弃！
艾艺侬看他想反驳又无话可说的样子简直可笑：“好啦好啦，再允许你选一样吧！”
环胸而立的项锦璨拽拽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海带：“要这个。”考虑到小姑娘的厨艺水平，他选择了最好做的。
她笑着拿了一个：“给你煮个海带汤？”
“非常好。”
差不多买完两个人想吃的东西，超市也该下班了，他们赶在最后一个结了帐。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夜幕降临。
这样自由轻松的生活才刚开始，项锦璨便希望永远不要结束。他们的两次婚姻都跳过了最重要的恋爱期，如果这次的美国之行能弥补艾艺侬的遗憾，让他怎样都愿意。
像是度着蜜月一般美好，远离国内的繁琐，虚无，算计。只剩下两个人的欢乐，和每一天清晨对夜晚的期待，每一次夜晚对明天的期待。
“侬儿，我把儿子放在Amber那里了。”
艾艺侬随意问道：“怎么没有送爸爸那里啊？”
这正是他想说的：“我征求过他的意见，说不喜欢项锦珲他妈。”
“......”暗示，他这话绝对在暗示她什么。
因为她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有着什么打量的意味，还有一股子盼着她说漏嘴的期许。
果然，艾艺侬心虚了。
她甚至逃避他的视线，提着袋子去了厨房，无所谓般摆摆手道：“算了，爱去哪去哪吧！”
这表现未免正常的过分了，刚才明明有过失神的状态。
项锦璨不愿意这样试探，干脆跟着她身后也进了厨房，开口直截了当：“你有事瞒着我。”
“啥事？”
“我要知道就不问你了。”他想起儿子的话，算是知道个大概，但不懂原因和过程。反正结果就是，她背着他一直和湖光庭有联系。
艾艺侬继续编，没有一点撒谎的意味：“那我就更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你想问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回答？“
小丫头对答如流，项锦璨确实无以反驳了。但是他明明可以直接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却有些害怕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再扰了现在的清静。昨晚收购的事，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
姑娘见他不说话，就开了冰箱摆东西，之后洗手，洗海带......但那人依然站在原地。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发呆。
艾艺侬不忍，有时竟觉得他被伤的好可怜。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抱住他：“你去看电视吧，好了我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