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阳极必阴。
亘古相传,这一天的邪气非常大,却又不同于鬼节的阴气,简而言之,那是一个邪煞之气汇聚天地的日子。
我赶回Z县之时,正值上午。
一回到Z县,我立刻买了一部新手机,也换了新号码,插上卡后赶忙给何璐缇打了电话。
“谁!”
冰冷的语气,犹如刀片一般刮在了我的心上,这一年来,想必她的日子十分清苦。
“我!”
简单的一个字,情绪犹如炸裂的水瓶一般,在两人之间疯狂的奔流起来。
何璐缇在电话那头狂哭不止,我也在这头轻轻流着眼泪,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是停止了哭泣。
“你舍得回来了?”何璐缇咬着牙道,咯嘣咯嘣响。
“事情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笑了笑说。
“那……”何璐缇欲言又止道,“这次回来,还离开吗?”
“不离开了!”我轻声道。
彼此沉默了许久,气氛并无尴尬,我在这头笑,她在那头也在笑。
又过了会儿,何璐缇方是道:“我刚到家,你要不要来我家坐一坐,我……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还买了狼牙香蕉味的TT,我好想你!”
闻言,我心里一阵荡漾,不过想到候小杰的后手,却是丝毫不敢大意,沉下心来,便凝然道:“你最近两天,在家不要出去,等我的消息!”
挂完电话,心中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些,时间不等人,两张符烧掉之后,也没看出什么异常,符灰东落,零零散散,当有大凶。
天地人神鬼,总要有香云的,可这三柱香,只见香燃,不见烟起,如此怪异的一幕,实为平生罕见。
小城东方,是圣德高中的方向!
我陷入沉思,最终狠狠咬了咬牙,便步行过去了,路过街角的小胡同,看到一位老者在给人算卦,他戴着墨镜,穿着走样的中山装,仔细一看,莫不是三亚的那个量指老人吗?
我信布走了过去,等他给人测完,笑着开口道:“老先生,再给我测一卦吧!”
量指老人伸出了左手,我走过去坐下,将左手搭了上去,这一次他没走紫薇,就用掌心在我手上刮了一下,深深吸了几口凉气,嘴里念念有词,还往一旁看了一眼。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也在仔细观察,心里想着,他究竟是自己说还是听仙说?他是瞎子为何要去看一眼?很快,我便得出了答案,这个人有心眼。
心眼者,佛教中的五眼之一,谓心如眼,能洞察领悟诸法,见远又见近,可通神佛。
“今天你有一劫!”量指老人沉声道。
“我的劫难向来很多!”我笑了笑说。
“你已经跻身于天地最顶尖的存在了!“量指老人敲着手指,他仍在测算着什么。
“相比于其他阴阳先生而言,我的实力要高一筹!”我不置可否的道。
量指老人的指头最后叩击了一下掌心,深吸一口凉气道:“往生船事件将因你而终!”
我看了看他,终是叹了口气离开。
秋风萧瑟,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由于是正午,路上少行人,阳光虽是温热,却给人一种极其阴郁的气息。
突然间,一阵呼救声自胡同中传来。
“救命啊,你们不要过来!”
是个清脆的女音,听起来让我很熟悉,我施展鬼童子能力,瞬间跑了过去,陡然是见,四个青年将晓鸥挤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的外套已经被拽掉了,秋衣也是被撕开了一块,哭得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
混混们带着流氓的笑意,身子还得意的颤动着,慢慢的围了上来,正待他们准备一扑而上的时候,我的声音轻轻响起了。
“这么对女孩子,可不算什么礼貌!”
闻言,死人皆是快速的转过身来,口里还发出“谁啊”的话语,不过其中一人我认识,正是仇天赐,上次他找人捅了我一刀子的仇,我还没报,没想到会在今天碰上。
“原来是你啊,林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仇天赐放肆的笑着。
“我上过天堂,也下过地狱!”我笑了笑道,伸出右手,一把古怪的尺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见状,四人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他他他……他是人还是鬼?”
“他是变戏法的吧?”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怎么不去?”
我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看向四人就仿若看四只小蚂蚁,即便我现在将他们杀了,灭掉他们的灵魂,阴间也不会对我怎样!
只是我也有好生之德,也秉承天道至善,握起尺子,身形一动,便是将四人打晕了,四处看了看,几个阿飘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着。
“你们仨过来!”我冲阿飘摆了摆手。
三个阿飘乖乖过来了,也不敢抬头看我,生怕我将它们收拾一顿。
“这四个人不是好人,你们每隔七天教训他们一次,直到他们做好人为止,听见了吗?”我大声道。
阿飘们快速的点着头,看到我摆手之后,一溜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晓鸥颤抖的看着我,吓得也不敢说话了。
我从地上捡起她的衣服,轻轻走过去,还没靠近她,她陡然道:“你……你别过来,我……我会叫的!”
“你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的!”我笑了笑,将衣服仍在了她身上道,“赶紧穿上,别感冒了!”
晓鸥穿好衣服,仍是十分警惕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是林笑?”
“如假包换!”我背负着双手,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怎么样,我现在本事不小吧?”
晓鸥嘴角一撇,突然便是哭了,身体慢慢的蹲坐在地上。
我疑惑的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怎么又哭了?这里已经没有坏人了……”
唔!
晓鸥陡然抱住了我的脖子,一张红唇吻住了我,很快我便感到一条丁香小舌掠入口中,香津玉液尽数倾泻,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唇分。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晓鸥推开了我,双手环抱着膝盖,“我拼命的想追上你的脚步,可是你越走越快,我本来都快忘记你了,可你却又突然出现了,我知道自己,无法追到你,你身边的每一个女孩都是那么漂亮,但我从未放弃过希望,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已经不是我能企及的高度了,我放弃了!”
晓鸥再次哭了,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蓦然间,晓鸥又抬起了头,她看着我道:“林笑,我给你写过一首诗,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好!”我声音有些沙哑。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濛濛的雨季,不离不弃;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深夜里的白衣,茕茕孑立;我还是很喜欢你,像七夕的牵牛花,犹恐念起;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湖畔的石子路,黑白不离。”晓鸥哭着说,“我或许再也遇不到你,像单轨的火车离站,杳无踪迹;我可能再也不喜欢你,像九月九的茱萸,后会无期;直到有一天,你我慢慢老去,山川河里,都消散在时光里,宛如初遇!”
我叹了口气,空气里也回荡着淡淡的哀伤,只是我只当她是好朋友,现有的姻缘都让我一团乱麻,再来一道,我就成开心麻花了。
“我放弃了!”晓鸥抿着嘴唇道,“反正我也收到利息了!”
“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轻声道。
“我回医院吃工作餐!”晓鸥撇了撇嘴,瞟了我一眼道,“最近医院出了一些怪事,隔三差五,就会被抬来一个死人,怪就怪在,死法大致相同,脖子上有一排指窟窿,身体里一滴血都找不到,像是被什么怪物吸干了一样。”
“指窟窿?”我想到了烧锅炉的老头儿,他似乎也是这般死法。
“看着像是被手指穿透了一般,十分恐怖!”晓鸥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我都不敢看,你说,真的有僵尸吗?”
“有!”我点了点头。
“那被僵尸杀死的人会变成僵尸吗?”晓鸥又问道。
“我也不太了解,这是我的盲区!”我将她拉起来,准备送她回去,毕竟仇天赐等人快醒了。
到了十字路口,她看着我道:“林笑,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或许吧!”我指了指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天两头受伤的!”
听到这话,晓鸥开心的笑了,旋即又板着脸道:“你呀,要小心一点才是,总是打针吃药的,十分伤身体的!”
我笑着和她道别,她选择直走,我选择拐弯,我想人生就像十字路口,你选择直走,我也不再回头。
交点就在十字那一点,从此再无任何交集,而我也没有想到,这一走便是永别了。
街道的人迹无踪,唯有商店开着门,我信步走着,朝着圣德高中,这个梦开始的地方,不知又会有怎样的境遇。
这一路,我想的很多,但最多的还是晓鸥,隐隐约约里,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我知道那是再难相遇,就像是飘摇的梨花雨,没有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