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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说洒脱

有名人说:肤浅的喜剧令人生厌,太过沉重的悲剧亦不是最好的艺术,超越悲剧的喜剧才是最高的境界。我认为真正的洒脱就是这么一种境界,“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的那份若淡还深的韵致。

我崇尚洒脱,像女人尚美,男人尚武一般。女人尚美,是因自己不尽美,男人尚武,是因自己不足武,缺陷带来人的追求意向,于是便有了时尚和潮流。年轻人需要洒脱,是他们面临的问题太多,中年人爱洒脱,是他们需要修正自己的生活,老年人渴望洒脱,是因为他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人们普遍追求洒脱,是因为洒脱难、难洒脱。

在这经济大潮汹涌的社会转型期,精神与物质的脱臼,丰富与贫乏的辨证,社会与个人的纠葛,让你在自我意识中更有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欲洒脱应对又羁绊多多。

初涉人世,你会为生计发愁,为自己的地位和能力忧心。当这不再成为你的限制之后,你又会遇到另一些让你尴尬的时候,比如,别人跳舞你不会跳,别人玩牌你不会玩,别人饮酒你不会饮,在许多或许十分重要的场合,让你好像局外人一般,被人冷落的感觉郁闷难散。当你费心费神地记住了一大堆劝酒辞,在酒桌上应付自如的时候,当你潜心修炼让自己的舞技几近专业的时候,当你交够学费在“方城”之战中时来运转的时候,你灵魂深处又会开始新的迷茫,因为你不一定赞同那种醉生梦死、轻诺寡信、一掷千金、逢场作戏的生活方式,而你却无法远离这种环境,因而,你还是无法洒脱,腹诽的沉默让你活得更累。

我承认,我也未能免俗,生就的对财富和美女有着非份之想,因为良心和责任,却只能按部就班,把浪漫和洒脱移植到文学的虚构中,我的限制来自灵魂深处,欲洒脱就更难了。

在有的人看来,能玩会玩就是洒脱,什么都不在乎更是洒脱,玩世不恭也成了洒脱。也有的以为钱能买来洒脱,不知有了钱,也有了空虚和新的烦恼。男人空虚了欲望就开始膨胀,所谓的“饱暖思淫欲”,女人无钱容易变坏,变坏了就容易找钱,有了钱的女人往往灵魂一纸空白,便用了待人处世的不屑姿态,让自己活在高贵富有的幻象中。也有的把江湖油气当了洒脱,以肉麻当幽默,以无聊当有趣,以为能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敷哄咋诈就是能耐,以为蓄了长发、剃了光头、随口脏话大话就是洒脱,这毕竟和诗人的长发、丑角的光头、笑星的插科打诨是两码事,徒具形式的东西愈发显出它的“空”来,洒脱也需要涵养和底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洒脱是灵魂超越的境界,是过尽千帆的淡泊,是凌驾琐碎之上的从容,是苦修而来的藏深若浅的涵养。它似乎是一种生活状态,细究起来,又似乎只是一种追求过程,一种涵于追求中的美好企望。洒脱之境似禅又非禅,地宽宽天悠悠却非人空空,却更有一份责任,只有用责任和良心去把握生活及生命,用积极健康的心态去为人处世,才能有心境的悠然、处世的洒脱从容。古之陶潜,热爱生命如自然,热爱自然如生命,才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洒脱;太白不“摧眉折腰事权贵”,才有识得酒中真味的洒脱;诸葛孔明心怀社稷,才有舌战群儒之洒脱;林语堂参透华夏五千年文明的深奥哲理,才有谈俗而雅的洒脱……

沉于生活的琐碎难以洒脱,专于一已之私难能洒脱,没于生活的叹息与萎顿难于洒脱,人云亦云随波逐流难是洒脱,洒脱太难!

心胸宽广就接近了洒脱,胸怀大志就常常能够洒脱,敢于负起该负的责任本身就是一份洒脱,洒脱之境离我们又很近很近。

“活得洒脱一些”,这句话那样平淡,平淡得好像只是一句意味很淡很淡的规劝,这句话又那样厚重,厚重得让我们不敢轻易掂量它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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