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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致命的红果

白垩纪最漂亮的恐龙和最巨大的恐龙;桑吟守护着木里,第一次忘记了自己的工作……冠龙是整个白垩纪最漂亮的恐龙。它们的皮肤上,有艳丽的红绿斑块,头顶上,还有一个金色的骨质冠状物。因为太美丽、醒目,它们一向都是巨龙和霸王龙等凶猛的肉食恐龙的首选猎杀目标。因为对危险的趋避本能,它们一向都生活在开花植物较多的区域。在花红树绿中,它们容易躲藏。

它们不算是体型最大的恐龙,但个头也不小,一只成年冠龙,从头到尾有7—8米长。它们性情温柔,叫声悠扬悦耳,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大自然中的歌手。

每一个冠龙群中,都有自己的首领。首领是这个冠龙群中个子最大、头冠最漂亮的恐龙。在林中觅食,或者群体迁移时,首领总是走在最前头。

这是白垩纪温暖的夏日黄昏。太阳比往日落得迟。太阳落下之后,空气中热气久久不散,冠龙们身体里的血液迟迟不能冷下来。赤红的光焰将满山谷的繁花和绿树映成了金红,这些金红让这群冠龙感到不安,它们在山坡上徘徊,迟迟不肯返回到洼地中它们的聚居地去。

也许,它们的首领那深陷的眼窝看见了一个火球,从远处朝它滚来?也许它看见森林在燃烧,自己的家族在大火中嘶叫?

在这个血红的黄昏,威严的首领领着它的家族,往西边山梁走去。它们的步伐坚定,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它们的脚步。

西边山梁上只长有一种结红果子的植物。从前,这里还有其他植物,但这种红果植物繁殖力特别强,并且在开花的季节里,能释放一种毒素,杀死长在它旁边的别的植物。最后,整个山梁都只剩下这种红色果实了。

红色的果实美丽非凡。

所有的冠龙都停住脚步,尊敬地望着它们高大的首领。

首领走上前去,郑重其事地吃了一口红色的果实。

于是,所有的冠龙都开始吃起来。

成年冠龙吃树梢的果实,把下面的让给幼小的冠龙。

它们都吃饱了。它们的嘴里回味着一丝清甜。高大的首领往回走,大大小小的冠龙跟在后面,在夜幕中,它们返回了自己的家园。

整夜,洼地里都回荡着它们悠扬的声音,像美妙的合唱。

桑吟和木里是在中午时分发现冠龙群的。当时,他们刚刚吃过用树叶包着的干粮,靠着一棵粗大的红杉树干,想休息一会儿。

他们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吸引了。在森林中,这声音悠扬绵长,像是歌唱。

“这是什么声音?”木里问道。

“是冠龙在叫。”桑吟说,“奇怪,为什么总是在一个地方发出来?平时,冠龙只在行走的时候叫,就好像大家互相打招呼紧紧跟上,不要掉队。”

他们穿过森林,爬过一道山梁,朝发出叫声的洼地走去。

洼地中央长着许多开花乔木,在那些乔木下,倒卧着花花绿绿一大片恐龙。只有其中很少的几条恐龙还在时断时续地鸣叫,其他恐龙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奄奄一息。

桑吟走近那群冠龙,细心地察看着。在离冠龙群稍远处,躺着一条幼年冠龙。看样子,它当时落在了队伍的后边,最先倒下去。它的嘴边还叼着一根树枝,枝头上有几颗红色果实非常耀眼。这些果实李子大小,红得发亮。桑吟打开小冠龙的嘴,在嘴里发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完全嚼碎的红果。

桑吟肯定地说:“它们是集体自杀的。”

突然,就像大地震来临似的,山谷颤动,树木摇晃,树上的巨大花朵纷纷飘落。

木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呆呆地立着。桑吟猛拉了他一把,他才如梦方醒,急急忙忙跟着桑吟钻进树丛,朝山梁上跑。

桑吟钻起树丛来,像豹子一样灵活。要不是有他一边跑一边拉着,木里早迷失在丛林中了。

桑吟非常熟悉这片丛林,一会儿,他们就藏身在山梁上的一片岩石中了。岩石间的缝隙很小,别的动物休想钻进来,他们却可以进退自如,还能俯看到洼地里所发生的一切。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刹那间,乔木丛中钻出了几张可怕的大嘴,在每张大嘴中间,竖立着两排尖刀似的锋利长牙。它们的体积巨大,头顶高出树梢。木里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但还是被它们的样子吓坏了。他知道,它们就是巨龙,史前最大的恐龙。

这几条巨龙从倒卧着的冠龙躯体上一路踏过去,直逼那些还在神长脖子鸣叫的冠龙。冠龙本能地后退着,扬起自己的前肢抵挡,但巨龙头一偏,就把冠龙打倒在地,然后,尖刀似的牙齿咬向冠龙的身体,将冠龙的肉大口大口地撕下来。

桑吟说:“这些凶恶的丛林霸王很快也会中毒的。”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木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黄豆大的汗珠从木里的额上、身上渗出来,他的嗓子里苦极了,头也昏昏沉沉的。

木里感到一阵舒服的清凉灌进了喉咙,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桑吟的手臂上,桑吟正在将一种树叶挤出的汁液滴进他的喉咙里。

木里挣脱开,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对不起,桑吟,我又让你照顾我了。”

桑吟说:“能有人让我照顾,我很幸福。不过,我不该把你带到森林里来。你不适应这儿的气候和环境。现在你醒了就好,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肚子也早就饿了。”

走出丛林时,木里发现,太阳快落山了。他想,下午自己一定昏过去了很长时间。

下午木里突然昏过去时,可把桑吟吓坏了。桑吟这辈子没结过婚,对照顾小孩子一点经验也没有。尽管他知道木里只是中暑了,知道最近的什么地方有消暑的草药,但他还是非常担心。

一个生命体的形成和消失,桑吟看得很平常。但对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孩子,他有一种特别温柔和怜惜的感情。整个下午,他守候在木里的身边,凝视着木里稚嫩的脸,头一次把亟待进行的观察和研究忘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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