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球，而且还是地球，就那么在杨星宇的眼中，被哈迪斯号毁灭，不曾留下一丁点大陆上存在过文明的景象。太阳系中，一切全部毁灭，一切也已经和现在的太阳系没有什么区别。杨星宇真的很难想象，现在太阳系中这副荒蛮的景象，特别是地球上的一片死寂，很难想象她曾经存在过文明，她的以后又会孕育出一个文明。
哈迪斯毁灭了那个文明，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在飞往临近星系的一艘飞船上所载的人们，他们本来是打算去外星球旅行的，但是这一去便是永别，他们永远失去了家乡的信息，在以后成为了遗族，隐藏在一个小星球上，甚至连面都不敢露一下。哈迪斯，在这次的毁灭中，将自己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杨星宇从没有看过哈迪斯号竟然能够有如此威猛的一面。
哈迪斯并没有动用自己的舰载武器，只是一道光芒从船头射出，将这个星球包裹起来。然后，在光芒消失之后，这个文明救没有了存在过的痕迹。这才是哈迪斯，掌管生死的哈迪斯。杨星宇这才明白，哈迪斯号掌管的是文明的生死。
“你还想要知道在这之后，他和紫耀那时候的事情吗？”蓝晶问道。
“不用了。那些事情，在我脑子里有那些画面。少儿宜的，还有少儿不宜的。”杨星宇说道。“现在，告诉我张青青的那个记忆是真是假吧。”
“那个，是真的。不过不需要我来解释，而是雅典娜。”说完，蓝晶消失，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不再是蓝晶，而是真正的人工智能雅典娜。
“我可以解释的。”雅典娜慌乱的解释道。
“那就告诉我。”杨星宇说道。
周遭的环境再次转换，这一次，换到了他初中时候的教室。
还是杨星宇记忆中的景象，只是杨星宇不太敢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真实。熟悉的黑板，熟悉的教室，陌生的同学，还有熟悉而又陌生的，正对着黑板上的数字无精打采的他自己。张青青就在他的前面，在第一位，而他在最后一位。张青青聚精会神，眼睛从没有离开黑板一次，即便是离开，也只是低头做着笔记，完完全全的好学生一名。
“如果不是再次看到，我都忘记了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了。”杨星宇说道。“不过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记忆是不是真的。”他看向雅典娜，雅典娜移开目光，看向教室门口。
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似乎要压下来一样，狂风呼啸，扯动着外面的树木，哗哗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还响起了树干被风吹断的声音。
“实际上，准确的说，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雅典娜说道。一边就是正在讲台上踱步讲课的数学老师。
“我死过一次了？”杨星宇很是惊讶，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风声，不过没有人能够听到。
“你知道的，身体置换是把你的意识与别人的意识进行交换。在我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你，也就是光明，身体情况非常糟糕，距离死亡可以说只差一步了。虽然你躲过了机械文明的攻击，但是你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与机械文明的战斗，机械结构与你的身体产生了排斥现象，现在想想，应该就死那个程序意识搞的鬼。那个时候，杨星宇，原来的那个杨星宇只是一个婴儿，但是已经死了，更准确的说，是快要死了，他的大脑已经死亡，意识消失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把你的意识换到了他的大脑当中。因为那副身体还很脆弱，并没有把记忆一同换到他的大脑里。我本以为那样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等到你长大成人，也是我苏醒之后，再把你恢复原样。但是我没有想到那孩子的意识竟然这么顽强。本来我是应该陷入沉睡，但是在那片沙漠中突然发生了震动。你说巧不巧，是外星飞船的战斗。他们战斗的余波造成了地震，也让我从沉睡中苏醒。那个时候，也就是这两天。”
雅典娜话语一顿，外面突然亮起了光芒，似乎是太阳突破了云层，洒向了大地。洁白的光芒将整栋教学楼包裹。在天空中，多出了一个光影，有一个飞船的样子。杨星宇看到那艘飞船就是雅典娜号。他也看到教室中，所有人的魂魄就像是被勾走了一样，也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不只是这个教室，从窗户向外一看，大街上的行人也停止了行动。他们愣愣的睁着眼睛，站在原地，停滞在了自己正在做的工作当中。在这些人中，唯独有一人有些不一样，那就是张青青，她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精神，这点在之后出现的雅典娜并没有发现。
“她很特别。”雅典娜来到张青青的身前，看着她，对杨星宇说道。
“没错，她很特别。”杨星宇点头赞同雅典娜的话。
“她的意志很坚强。”雅典娜补充道。
在教室门口，雅典娜带着一个男子出现了，这个男子身形有些模糊，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也像是一个灵魂，不过杨星宇还是认出了他，他就是光明，只是和杨星宇看到的光明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杨星宇也说不出来。
“他就是光明，当我见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我也非常惊讶。”雅典娜说道。
“可是，他······”杨星宇指着光明，心中千般疑惑争相从他的嘴中蹦出，结果堵在了他的喉咙。
“这是根据他的意识构建的一个结构，并不是完整的身体。为了保证记忆的完整，也为了保证记忆和意识在你成年之后能够不与你的记忆，我说的是你作为杨星宇时候所获得的记忆有所冲突，所以按照记忆，我模拟出了一个代替意识。就是这个。你知道记忆和意识的关系，感知构建了记忆，记忆稳固了意识。你之所以是你，是来自于你的感知所告诉你的这个世界，而记忆又是通过你的感知所形成，因此‘我’的存在，有超过一半是因为记忆的存在，记忆稳固了意识。”雅典娜解释道。
“但是这要做什么？”杨星宇问道。
“我说过了，我没有想到那孩子那么坚强。这个时候你或许没有发现，但是我发现了，就在我被那些外星人的战斗吵醒之后，我想要看一看你的情况，于是就发现了你的大脑中存在着两个意识，那个意识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已经足够从夺取这副身体的能力，或许你不会发现，因为你们共用同样的记忆，即便意识更改，你也不会发现所谓的你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那孩子很顽强，当时我着急把你的意识换入他的体内，没有在意他的意识是否完全消失，因为他的意识微弱到几乎完全消失的程度，我也没有在意。但是我没有想到，正因为我把你的意识换入了他的身体中，重新给了他复原的精力，他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借着你愈发壮大。有时候你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你会感觉自己想要脱离这副身体，那就是他的意识在作怪。所以，我为了彻底消灭他，这一次，我把他，和你直接杀死了。”
雅典娜说着，初中时的杨星宇已经倒在了地上，他面色苍白，从他的双眼中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死了。
“我删除了你的记忆。用替代意识换了你还有他的记忆。”
像是一个影子的光明成为了一个光点进入了杨星宇的双眼中。
“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光明，我也不是杨星宇，我只是由你创造出来的，一个，程序！”杨星宇不敢相信的看着雅典娜，也看着躺在地上的他自己。
“不，你就是光明，你也是杨星宇，你有他们的记忆，这些难道就不能告诉你是你自己吗？”雅典娜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杨星宇问道。“既然我感觉不到意识的切换，你为什么又要把光明和杨星宇的记忆一起杀死？因为记忆，我或者说他，不会感觉到自己换了一个人，那么既然这样，换了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因为光明就是光明，没有人可以随便代替！”雅典娜激动的说道。
“那我呢？我就是一个替代品！”杨星宇怒吼道。
“你不一样！”雅典娜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发虚。
“有什么不一样？”杨星宇冷冷一笑。“除了这副身体，除了这个记忆，我不是我父母所生，我也不是自然诞生。你呢？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你是我的母亲？你创造了我？”
“我不会这么做！”雅典娜目光一动，弱弱的说道。她的势弱，不是在杨星宇的这句话上，而是他的心情。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任何人。”杨星宇用半疑问的口气说道。
“没有。”雅典娜回答道。
“那就把这件事情烂到你的肚子里！永远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永远！另外，我不想再踏入雅典娜号一步，暂时也不想要再见到你。”
说完，杨星宇从这里消失，独留下雅典娜在这个虚拟的空间中。那个杨星宇像傀儡一样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虚拟的雅典娜消失不见，将教学楼包围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在这里，在这个时间，这个教室，没有人知道，杨星宇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的记忆被雅典娜删除，他们对杨星宇的认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一点消失。为了让杨星宇仍旧是杨星宇，也仍旧是光明，直到多年以后张青青被杨星宇带入宇宙，重新回忆起这件事情。
